第212章 皮糙肉厚,不聽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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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小時後,門“吱呀”推開,陳兆漢扶著薩鎮冰出來,老爺子的胡子還氣得亂顫。
    “張司令見笑了!”陳兆漢苦笑道:“逆子不懂事,非要勞煩薩老動了家法。”
    薩鎮冰無奈的搖了搖頭:“張司令見笑了,家門不幸,出此逆子!不過事已辦妥,今後他若再胡來,盡可告知,我定逐他出家門。”
    說罷勉強一笑:“人老了,精力不濟,先告辭了。”
    等兩位長輩走遠,張元初推門進去,正撞見陳厚甫對著鏡子揉腮幫子,左臉五道紅印子跟五道杠似的,後頸上還有道清晰的手杖印。
    “陳部長,看來你家教甚嚴啊!”張元初看著陳厚甫調侃道:“要不我讓人送你瓶跌打酒?閩係海軍司令掛彩,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快別寒磣我了!”陳厚甫苦著臉轉身,軍服領口還沾著灰:“舅公下手那叫一個準,專挑不顯眼的地方打,說是免得影響我治軍威嚴。”
    “額...那你臉上這印子....”
    “無妨!舅公說我皮糙肉厚,一會就消了!”陳厚甫麵上故作輕鬆,心中可是苦不堪言。
    他不聽話不行啊,老爺子和大叔去閩係海軍高層發個話,他這閩係海軍頭頭的地位馬上就沒了。
    在這個尊師重道的時代,老爺子的話在閩係海軍裏麵比聖旨還管用。
    張元初微微一笑:“想來薩老已經給你說明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國現在要發展海軍,你們海軍部這半年以來也一直在培養新進軍官。
    過一段時間會有一批軍艦在海軍當中服役,我希望陳部長能夠安排好,不要再出現以前的那種情況!”
    “你放心吧!海軍部的裙帶關係我會連夜捋了一遍的!”陳厚甫自然知道怎麽做,不然豈不是白被打了?
    .......
    離開統帥部,張元初望著頭頂的驕陽,忽然意識到又一個夏天到了。
    今年的夏天對歐陸各國或許難熬,但對天朝而言,卻是重整山河的關鍵時節。
    下午三點,政府大樓內正是繁忙時分,斷有官員抱著公文包匆匆而過。
    回到辦公室翻看了一些文件後,張元初便讓自己的秘書長王勤,將何敬之和王文叫了過來。
    何敬之一進門就笑道:“我還道你被軍隊事務纏住了,今日怎得有空過問政務?”
    “軍隊事務已步入正軌!”張元初放下文件道:“倒是政務這邊,金融改革與勞工糾紛兩件事迫在眉睫。王文遞交的金融體係方案,你看過了?”
    “自然看過!”何敬之在椅子上坐下說道:“隻是以黃金為錨,我國儲備不足,怕被列強趁機做空。”
    “黃金儲備的事我自有安排!”張元初胸有成竹:“今日叫王文來,主要詢問國內經濟的具體情況,大數據隻有他手中有。
    另外,郃肥西郊工廠的工傷事件,你可知情?”
    “怎會不知?”何敬之眉頭緊鎖:“工人錢二娃斷了左手,工廠主僅給半月工資便將其辭退。
    此事最後鬧到了警局,卻因天朝無明確律法,遲遲無法處置。”
    其實在二十世紀上葉的東西方,對工傷的處理方式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定。
    張元初在郃肥搞工業那會,光顧著盯著煙囪冒煙、機器轉起來,雖說改善過工作環境,但對工傷處理愣是沒個準章程。
    直到錢二娃子的斷指事件鬧進警察局,報紙上登得滿版都是,這事才像炸開的馬蜂窩,逼得他們不得不管。
    張元初敲了敲桌子說道:“錢二娃子這事就是根導火索,炸出多少藏著的爛事兒?
    我在皖中搞工業快兩年,今兒才知道還有工人被齒輪絞斷腿沒人管的事兒。咱這法律跟篩子似的,漏了多少油水?”
    何敬之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敲著桌沿:“你想咋整?總不能挨家工廠查吧?那幫老板,可都是連骨頭都要榨出油的主兒。”
    “當然得立規矩!”
    聽到這,旁邊秘書長王勤抱著筆記本飛速記錄,鋼筆尖在紙上跑得飛快。張元初則掰著手指頭數:“先說工廠開門的規矩。
    第一,安全設施必須到位,沒裝護欄、沒護罩的機器,統統關門歇業,啥時候修好啥時候開工。
    別以為弄倆破木板擋著就行,老子讓人帶著卷尺去量,差一厘米都不行!”
    何敬之插了句:“有些小廠子哪有錢搞這些?”
    “沒錢?”張元初冷笑一聲:“沒錢就別開廠!總不能讓工人拿命換錢吧?第二,必須給工人上課,安全帽、防護手套缺一不可。
    若是讓我知道工人戴的手套比紙還薄,全特麽拉去蹲監獄!”
    說到這兒,張元初突然放軟語氣:“還有工會,得讓工人自己有個說話的地兒。以前老板一句話就能開除工人,現在工會能替他們打官司、搞罷工。
    當然了,要是工會胡攪蠻纏,咱也不慣著,直接解散重組,咱得給規矩畫個道兒。”
    何敬之聽得直皺眉:“你這一套比洋人的法典還細,就不怕資本家鬧事?”
    “怕個球!”張元初從兜裏摸出煙盒:“咱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工傷處理就得釘是釘鉚是鉚。
    工人自己瞎操作受了傷,對不起,自個兒擔著!要是機器年久失修、防護欄偷工減料,工廠必須賠!
    別跟我扯什麽‘工人窮就該照顧’,誰捅的婁子誰補!還有........”
    這一說就是三個小時,王勤的筆記本記了滿滿二十頁,手指都握出了汗。
    何敬之看著停下來的張元初,搖頭笑道:“你這哪是定規矩,分明是給工廠老板套枷鎖。尤其是江浙財團那幫人,以前賺慣了黑心錢,能答應?”
    張元初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眼裏閃過一絲狠勁:“他們要是敢反對,正好殺雞儆猴。
    你以為我這幾十萬大軍是擺設?當年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現在對付幾個貪心的老板,還不是手到擒來?”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王文突然插了句:“那個...我說我是不是不該來?你們聊的這事兒,咋跟菜市場砍價似的,動不動就‘殺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