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驚人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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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的手指離那顆跳動的心髒隻剩半寸。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觸碰——這是他從地獄爬回來的第七次嚐試,是他用三十七具屍體鋪成的路,是他親手燒毀的三座城、背叛的兩個盟友、親手埋葬的摯愛換來的唯一機會。
    “隻要碰它一下……火種就能認我為主。”他在心裏默念,聲音像鏽鐵在摩擦,“隻要成為火種之主,我就能逆轉時間,回到她死前那一刻——李婉兒,我一定會救你。”
    空氣凝固得像鐵塊,壓得他每一根骨頭都在咯吱作響。玉佩貼在胸口的位置已經燒穿了皮肉,可那痛感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遙遠、模糊,反倒不如眼前這顆心髒的搏動來得真實——一下,又一下,和他血脈同頻共振,仿佛它早就在等他,等了千年。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的刹那,祭壇穹頂的石磚轟然炸裂。
    一道紫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精準地落在青銅鍾正上方,將整顆心髒籠罩其中。林深被氣浪掀飛,後背狠狠撞上石柱,喉頭一甜,血順著嘴角滑下。他抬手抹去,目光死死盯住那道光——不是火焰,也不是雷電,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能量形態,像是液態的光在流動,又像活物般緩緩呼吸。
    “係統!”他低吼,“分析來源!”
    【警告:高維能量介入,知識庫未收錄匹配項。推測為遠古文明遺存武器——‘天罰之眼’原型機。】
    “天罰之眼?”林深咬牙,腦中瞬間閃過係統知識庫裏一段殘缺記載:傳說中能撕裂時空、逆轉因果的終極兵器,隻存在於神話文本的邊緣注釋裏,連模擬推演都判定為虛構概念。
    可現在,它亮了。
    光柱開始旋轉,頻率越來越快,青銅鍾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如同被喚醒的神經脈絡。林深猛地意識到不對——這不是防禦,是啟動。他們不是要阻止他接觸火種主核,而是要用這武器,強行抽取主核的能量!
    “小周!阻——”他話沒喊完,第二道光波橫掃而來。
    地麵炸開蛛網般的裂痕,石柱崩塌,林深翻滾躲避,左臂被飛濺的碎石劃出深口,血立刻浸透衣袖。他靠在殘垣後喘息,視線卻被祭壇外的景象釘住——
    宋軍陣線全潰。
    那光波掃過之處,人如稻草般被掀飛,盾牌熔成鐵水,連大地都被犁出焦黑溝壑。義軍四散奔逃,有人剛轉身,就被餘波擊中,身體瞬間碳化,倒下時隻剩一具黑殼。而那十幾名音奴祭司團成員非但沒退,反而齊聲吟唱,雙手高舉銅管,將音波匯聚成螺旋,注入“天罰之眼”的光柱中。
    他們在供能。
    林深胃裏一陣抽搐。這不是武器,是儀式。一場以戰爭為祭品、以生命為燃料的獻祭儀式。而火種主核,就是祭壇上的神像。
    “不能讓它充能完成……”他盯著係統界麵,【文明融合監測儀】瘋狂閃爍:【檢測到跨維度能量鏈接建立中,進度17%】。
    17%。意味著隻要再幾分鍾,這東西就能徹底激活。到那時,別說奪回火種,整個時空結構都可能被撕開裂縫,文明火種係統都會被吞噬。
    他必須打斷它。
    可怎麽斷?
    係統能量條隻剩41%,剛才對抗音波祭司時耗掉了大半。知識提取庫響應遲緩,模擬推演需要至少60%能量才能啟動。他現在連個像樣的方案都推不出來。
    “媽的……”他咬牙,從懷裏掏出震音雷的殘殼,手指一摳,把最後一點含鉛粉末倒進掌心。這玩意兒連屏蔽普通聲波都勉強,更別說對抗這種級別的能量武器。
    光柱忽然一震。
    第三道衝擊波橫掃祭壇內殿,林深整個人被掀離地麵,脊椎撞上石台邊緣,眼前炸開一片白光。他掙紮著抬頭,看見“天罰之眼”的光柱中心開始凝聚出一個球體,紫金交錯,緩緩脈動,像一顆微型太陽。
    【能量鏈接進度:43%】
    林深知道,他沒時間了。
    他撐著石台站起來,腿一軟,差點跪倒。右腿不知何時被劃開一道口子,血順著靴子往下淌,在地上拖出斷續的紅痕。他拔出短刃,用刀尖撐地,一步步往前挪。
    不能再等。
    他必須主動出擊。
    “係統,調取所有關於‘天罰之眼’的碎片信息,優先級最高!”他輸入指令。
    【提取中……關聯條目:古代巴比倫星象儀殘卷、瑪雅末日預言石碑拓文、敦煌遺書第465號《光獄誌》……】
    零散的文字在腦海中炸開:
    “……以心為引,以血為契,光獄開,天地逆……”
    “……非殺伐之器,乃審判之眼,唯持火種者可近……”
    “……共鳴者死,抗拒者亡,順從者成灰……”
    林深瞳孔一縮。
    這些不是說明書,是墓誌銘。
    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一個細節——每一次“天罰之眼”釋放能量波,火種主核的心跳都會猛地一滯,像是被強行抽走生命力。而當光波消散,心髒又劇烈搏動幾下,仿佛在掙紮複蘇。
    它……在抵抗。
    不是被動供能,是在反抗被抽取!
    林深腦中電光火石——如果火種主核本身抗拒“天罰之眼”,那它們之間的鏈接就不是絕對穩固。隻要找到那個共振的斷裂點……
    “係統!啟動文明融合監測儀,鎖定火種主核與‘天罰之眼’之間的能量頻率差!”他吼。
    【執行中……檢測到微弱反向波動,頻率偏差0.7赫茲,存在幹涉可能。】
    0.7赫茲。不到一拍的差距。就像兩個人走路,步伐幾乎一致,但總有那麽一瞬間,腳步錯開。
    就是這個間隙。
    林深猛地抬頭,看向那顆被光柱包裹的心髒。它還在跳,還在掙紮。它不是工具,不是祭品,它是火種本身,是文明最後的意誌。
    他忽然笑了。
    笑自己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觸碰它,怕被同化,怕失去人性。可現在他明白了——真正該怕的,不是成為火種的一部分,而是眼睜睜看著它被別人奪走,被扭曲成毀滅的武器。
    “老子不是來當守護者的。”他低聲說,“我是來當點火人的。”
    他一把扯下胸前的玉佩,李婉兒的血早已幹涸,可那層血膜下,火種殘核仍在微弱閃爍。他將玉佩按在短刃刀背上,刀刃立刻泛起一層幽藍光暈。
    “既然你們要用聲音控製一切……”他抬頭,直視那道紫金光柱,“那我就用更大的聲音,把你們的儀式砸爛。”
    他舉起刀,對準自己左臂傷口,狠狠一劃。
    血噴出來,濺在刀刃上,與玉佩的光融為一體。林深咬牙,將刀尖插入地麵,口中開始吟唱——不是任何已知語言,而是係統知識庫中一段來自遠古祭祀儀式的聲波頻率,經過他親手調校,放大到極致。
    【警告:聲波輸出超出人體承受極限,持續十秒將導致神經崩解。】
    “閉嘴。”他嘶吼。
    音波從刀刃擴散,地麵開始震顫。祭壇外,正在潰逃的士兵猛地回頭——這聲音,竟讓他們胸中的恐懼被硬生生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聽見了某種久違的召喚。
    而祭壇內,“天罰之眼”的光柱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那顆心髒劇烈跳動,頻率突然加快,與林深的聲波產生共鳴。光柱中的能量球開始扭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攪動。
    【能量鏈接進度:68%……69%……震蕩中……】
    林深嘴角溢血,耳朵開始流血,可他沒停。他知道,隻要再撐三秒,就能讓頻率差擴大到1.5赫茲以上,徹底破壞能量鏈接。
    可就在這時,祭壇外傳來一聲尖銳的銅鳴。
    為首的音奴祭司突然轉身,銅管對準林深,吹出一個截然不同的音符。
    不是攻擊,是牽引。
    林深感覺自己的聲波像是被一隻巨手攥住,硬生生扭轉方向,反灌回自己體內。他胸口猛地一炸,整個人倒飛出去,刀刃脫手,玉佩摔在地上,滾出老遠。
    “不……”他掙紮著抬頭。
    光柱重新穩定,能量球恢複脈動,【能量鏈接進度:76%】。
    而那顆心髒,跳動變得微弱。
    林深趴在地上,手指摳進石縫,想爬起來,可四肢像被抽空了力氣。係統界麵隻剩最後12%能量,連基本掃描都開始卡頓。
    完了?
    不,還沒完。
    他還記得李婉兒臨死前說的話:“林深,火種不是鑰匙……是鎖。”
    他當時不懂。
    現在他懂了。
    他盯著那顆即將被徹底榨幹的心髒,忽然想起什麽。
    骨哨。
    他還戴著骨哨。
    他顫抖著伸手摸向頸間,將那截斷骨握在掌心。這是李婉兒留下的最後信物,也是火種最初的容器。它曾與主核共鳴,也曾被敵人用作追蹤工具。
    可如果……它不隻是鑰匙呢?
    如果它是鑰匙,也是鎖?
    林深猛地抬頭,看向祭壇穹頂那道光柱的源頭——那裏,石磚早已碎裂,露出一個圓形凹槽,形狀……和骨哨一模一樣。
    他懂了。
    “天罰之眼”不是靠祭司供能啟動的。它需要一把真正的鑰匙,一把能與火種主核共鳴的媒介。而敵人一直用音波操控祭司團,隻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啟動方式。
    骨哨,才是最後的開關。
    而現在,骨哨在他手裏。
    林深咧嘴笑了,血從嘴角淌下。
    他撐起身子,一寸一寸爬向玉佩。每動一下,肋骨都像被鋸子拉過,可他沒停。他撿起玉佩,將骨哨按在上麵。
    兩者接觸的瞬間,一股電流般的感覺竄遍全身。
    他閉上眼,開始用意識傳遞一段頻率——不是攻擊,不是幹擾,而是一段古老的、係統知識庫裏最底層的文明編碼,代表“休眠”與“封存”。
    他不是要摧毀“天罰之眼”。
    他是要把它,連同火種主核一起,鎖回去。
    光柱劇烈震蕩,能量球開始收縮。
    【能量鏈接進度:81%……80%……79%……反向波動加劇!】
    祭壇外,音奴祭司集體抬頭,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恐。
    林深的手還在抖,可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穩。
    “文明不是誰賜予的。”他低聲說,“是搶回來的。”
    他將骨哨高高舉起,對準穹頂的凹槽,緩緩起身。
    就在這時,心髒突然停止了跳動。
    整個祭壇陷入死寂。
    下一秒,它猛地睜開一隻豎瞳,直勾勾盯住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