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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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士兵蹲下伸手一探,而後起身道:“大人,他死了。”
    百戶沒有作聲,視線從江雲慶的屍體上,移向了宋家院落。
    看到了身著黑甲的宋念豐,也看到了院中死死捂著弟弟嘴巴,淚流滿麵的江正豪。
    幾名身著戰甲的榮安城武官,不動聲色移了步子,擋在兩個孩子麵前。
    腰間長刀露出,彪悍氣息衝天而起。
    他們冷漠的眼神,讓這位安山營百戶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相對平民百姓,他們絕對算得上凶狠。
    可是和廝殺多年的邊軍相比,卻不值一提。
    那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不知多少次的真正狠人!
    被這些人盯著看,百戶隻覺得喉嚨幹的發癢。
    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喉間,咳嗽幾聲,才衝宋念豐拱手:“多謝大人出手相助,擊殺逃犯江雲慶。此次功勞,下官必會如實上報。”
    “隻是沒想到此賊竟如此凶殘,竟將一家老小做擋箭牌害死。若無大人出手,怕要被他逃了。”
    哪怕明明看到了兩個孩子,他也不敢多說。
    江雲慶要死,是因為有人要盧子橋死。
    但兩個孩子,無關緊要。
    為了這點事,得罪邊軍五品武將,並不明智,畢竟同屬兵部所轄。
    何況那位曲大人也對宋家抱有善意,還不如借此送個順水人情來的好。
    孩子是生是死,隻看文書上怎麽寫。
    文書上寫著死了,那就是死了。
    廟堂江湖,從來不缺人情世故。
    宋念豐最後看了眼馬匹上的兩具屍體,聲音低沉:“諸位辦差辛苦,這些銀子拿著買些酒水去去寒。”
    一袋銀子丟了過來,百戶接在手裏,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大人賞賜!”
    他們不再多廢話,也還算知趣,客客氣氣把江雲慶的屍體抬上馬,這才告辭離開。
    宋念豐盯著他們離開,目光微沉。
    身後隱隱傳來哭聲,江正亮掙紮著,卻被江正豪死死拽住。
    兄弟倆都哭的跟淚人似的,宋念豐轉過身來看著,眼中沒有半點憐憫,隻有極致的嚴厲。
    “噤聲!”
    “從今日起,你們就是我手底下的兵!”
    “記得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兩個孩子瞥向帶著屍體,漸行漸遠的軍伍。
    一高一矮,似懂非懂的淌著淚,站直了身子。
    他們模糊的明白,為何追到這裏的軍伍,沒有進來抓人。
    因為有人擋在了前麵。
    殺了他們爹的那個人,並非仇人。
    沒殺他們爹的那些人,才是凶手!
    前些年湯運良來送信時,有個孩子嚷嚷著要去參軍,卻被親爹捂著嘴巴。
    因打仗瘸條腿的湯運良卻不在意,見的事多了,便會明白那個道理。
    有人死,便有人能活。
    兩軍對陣時如此。
    平民百姓中,亦是如此。
    這,就是世道!
    數日後,臨安縣縣衙,送來了一塊新的牌匾。
    “仗義行仁,璞玉渾金。”
    另外還有江家的所有田契,地契,包括鎮上宅子,都一並送來了。
    宋啟山把田契地契接了過來,對那塊牌匾,看也沒看。
    自此,宋家莊所有資產,盡數落入宋家手中。
    宋家的名氣,也因此提升了不少,據說連秋穀城的大人物們,都知道臨安縣有這麽個小家族了。
    宋念豐走了,兩個孩子也被帶去了榮安城。
    說參軍,就得參軍,才能不落人口實。
    整個臨安縣,自此大變動。
    從縣令盧子橋,到典史,到刑房經承,衙役。
    以及像江家這樣為周邊“辦過事”的豪奴,幾乎一大半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新上任的曲縣令,也來了一趟。
    對宋家相當客氣,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樣。
    並言明溫修文在吏部做官,與其父關係莫逆,今後有他在,宋家可橫行無忌。
    然而這番話,非但沒讓宋家人高興,反而愈發警惕起來。
    從前陸家被滅門,還可以說沒有背景,兒子帶來了橫禍。
    江家呢?
    背靠縣令,依然死的要多慘有多慘。
    再有背景,也得看動你的人,站的有多高。
    現在宋家背後有溫修文,賀周知,有宋念豐,哪怕戶部郎中,也要給幾分薄麵。
    但如果想動宋家的,是戶部侍郎,乃至戶部尚書這樣的人呢?
    五品守備,也不過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吃了江家的教訓,隻會讓宋家更謹慎。
    曲縣令越這樣說,他們就越不會輕易越線。
    守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老老實實發展就好。
    還是那句話,時間是宋家最大的優勢,沒必要太過急躁。
    江家的屍體,被葬在了縣外亂墳崗。
    即便是宋家,也沒有強行要把他們帶回來。
    畢竟宋家莊沒有江家的地了,人又是曲縣令殺的。
    救倆孩子已是極限,再多做其它,便要徹底得罪人了。
    莊裏的人對這件事,都不敢多言。
    他們雖然知道江家幫人翻了不少案,收了不少銀子,可歸根結底,並沒有親手為非作歹,殺人放火。
    即便如此,依然死的精光。
    誰還敢多嘴,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把宋念豐送走後,宋念守回來看著放在院中一角的新牌匾,問道:“爹,就這樣放著麽?”
    “倒是想劈開燒了。”宋啟山擺擺手:“忙你們的吧,莫要管了。”
    宋念守也不好多說,這幾日忙著家裏的事情,該出去巡視產業了。
    謝玉婉歎著氣,曾經熟悉的人,逐漸逝去。
    無論意外還是其它,總歸是不在了,難免令人唏噓。
    宋啟山走到葡萄架下,坐在石凳上。
    宋承拓連忙過來問道:“爺爺要下棋嗎?”
    “不下,練功去吧。”宋啟山搖頭。
    宋承拓哦了聲,乖乖的走到一旁繼續練習樁功。
    他的武道進展頗快,四年從無到有,直升第五境。
    家裏人都覺得這是天資卓越,唯有宋啟山明白,這是嗣玉果的功勞。
    宋念豐大概也能猜到一點,但沒有問,也沒有說。
    看著老實練功的大孫子,宋啟山沒多大會,便閉上了眼睛。
    沉入心神後,一間間祖宅映入眼簾。
    和多日前相比,如今的祖宅數量,已有六間。
    第五間後麵那塊石頭,再次長大不少,二尺高。
    光滑無比,卻看不出太多名堂,或許是因為還不夠大。
    宋啟山沒有多看,與雕像合為一體後,便站在了神樹前。
    宋家莊完成資產大一統,宋念豐五品守備的官身,曲縣令到訪,家族名氣提升等等,一夜之間,便多了百縷吉光。
    沒有任何遲疑,吉光不斷落入神樹中。
    樹杆開始緩慢成長,枝頭掛著的一顆嗣玉果,則以極快的速度邁向成熟。
    用了大約五十縷吉光,宋啟山才停下。
    伸手摘下淡紫色的嗣玉果,仔細看了看,感覺顏色似乎比第一顆稍微深了一點點。
    看樣子神樹結下的果子,會隨著成長變得更厲害些。
    從這個角度來說,宋承拓雖是家裏第一個吃螃蟹的,卻並非最好的。
    但人生如此,哪有事事盡如人意。
    宋啟山沒有患得患失,反正給的都是自家人,誰吃了都不虧。
    這第二顆嗣玉果,自然是要給宋念豐二兒子吃的。
    就在準備離開心神祖宅的時候,忽然感覺掌心溫熱。
    低頭看去,隻見大量吉光正在快速生成。
    宋啟山不禁一怔,這又哪來的吉光?
    心中似有所感,抬頭朝著第三間祖宅看去。
    那裏站著宋念順一家五口,看不出太多,但宋啟山幾乎可以肯定,吉光源於宋念順一家。
    “這臭小子,又做了什麽事?總不會再多個老婆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