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許梅失蹤案陷入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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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的酒店走廊泛著冷白的光,監控室裏的抽泣聲還未散盡,穿製服的警察已經架起了警戒線。
許梅媽媽攥著女兒的粉色保溫杯,杯壁上還殘留著桂花糕的甜香,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杯身,指節發白:"同誌,能不能調警犬?
小梅昨天穿的是我新買的櫻花香洗衣液,警犬聞得到的。"
為首的張警官摸了摸帽簷,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十分鍾後,警犬訓導員老陳牽著黑背犬"閃電"擠開人群。
閃電的鼻子在空氣中輕顫,濕潤的鼻尖掃過地麵,老陳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背:"找許梅,找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李寶站在許梅爸爸身側,能聽見老人喉結滾動的聲音。
林夏縮在牆角,後頸的涼意還未退去,她盯著閃電的耳朵——那對耳朵正隨著呼吸微微抖動,像在捕捉某種看不見的聲波。
"走。"老陳輕喝一聲,閃電的尾巴立刻繃成直線。
它從電梯口開始,前爪試探著扒了扒地麵,突然弓起身子往前竄。
老陳的肩帶被扯得緊繃,他臉上浮起笑:"有戲!"
許梅媽媽踉蹌著要跟上去,被李寶穩穩扶住。
一行人沿著走廊左側走,閃電的步伐越來越穩,鼻尖幾乎要貼到地毯。
路過305房時,它突然停下,前爪在地毯上抓出幾道褶皺,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
"怎麽了?"張警官湊過去。
老陳蹲下來,手指剛碰到閃電的脖子,那狗突然打了個大噴嚏,尾巴啪嗒垂下來,舌頭耷拉著直喘氣。
他的臉色變了,湊近地毯聞了聞,又用指尖蘸了蘸,放到鼻下:"是方便麵調料,油潑辣子混著海鮮粉。"
"什麽?"許梅爸爸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
老陳扯了扯閃電的項圈,那狗卻原地轉起圈,鼻尖在空氣裏亂嗅,顯然徹底亂了方向。"氣味被蓋住了。"他抹了把臉,"這種複合調料味太衝,警犬的嗅覺再靈也扛不住。"
張警官的眉頭擰成疙瘩,轉身看向縮在牆角的服務員小王。
小王是個紮馬尾的姑娘,此刻正攥著圍裙角發抖:"我...我淩晨三點打掃走廊,305房客人說湯灑了,讓我拿清潔劑。
我端著調料渣子去倒,路過這兒手滑...真不是故意的!"
"305房住的誰?"李寶插話。
小王翻出登記本:"是個戴眼鏡的先生,說自己是來出差的。"張警官立刻敲開305房門,開門的男人睡眼惺忪,床頭還擺著半桶沒吃完的泡麵。"灑湯?"他撓了撓頭,"可能是我端去垃圾桶時漏了點,這地毯吸味,味兒散得慢。"
老陳蹲在地上,閃電已經徹底蔫了,趴在他腳邊吐舌頭。
許梅媽媽突然跪下來,手指摳著地毯上的調料漬:"小梅就從這兒走的...就從這兒..."她的指甲縫裏沾了褐色的碎渣,混著眼淚滴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漬。
林夏蹲下來,看見許梅消失前電梯裏那個淡鞋印突然在腦海裏清晰起來。
那鞋印的紋路很怪,不像是普通運動鞋,倒像是...她猛地抬頭,正撞進李寶詢問的目光。
李寶衝她微微搖頭,又轉向張警官:"調料是什麽時候潑的?"
"三點零五分。"小王翻出清潔記錄,"監控應該能拍到。"
張警官調出走廊監控,畫麵裏三點零三分,305房客人確實端著泡麵桶出來,三點零五分小王端著托盤經過,托盤傾斜的瞬間,褐色液體潑在地上。
而許梅消失的時間是十點二十八分——中間隔了五個多小時,足夠氣味滲透進地毯纖維。
"也就是說,"張警官合上筆記本,"警犬追蹤到這兒,線索就斷了。"
老陳拍了拍閃電的頭,給它套上牽引繩:"今天是沒指望了,得等地毯徹底清理,或者換條嗅覺更銳的警犬。"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許梅爸爸正扶著牆慢慢往電梯口走,許梅媽媽追上去,兩人的影子在走廊頂燈的閃爍裏忽長忽短。
李寶摸出手機,屏幕上還停著電梯監控的最後一幀——空蕩的轎廂裏,桂花糕旁那個淡鞋印,此刻在手機屏幕上泛著幽光。
他又想起施麗婭說的"引魂幡",想起林夏變色的龜甲,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收隊。"張警官扯了扯警帽,"酒店所有房間我們會逐一排查,賓客登記信息也會核對。"他看向李寶和林夏,"二位如果想起什麽,隨時聯係。"
淩晨五點的風從樓梯間灌進來,吹得走廊消防指示燈一閃一閃。
閃電突然豎起耳朵,朝著樓梯間方向低吠了兩聲,老陳剛要拽它,那狗卻猛地衝出去,牽引繩在老陳手裏繃得筆直。
"閃電!"老陳喊了一嗓子,狗卻在樓梯口停住,前爪搭在台階上,鼻尖對著空氣裏某個點,喉嚨裏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像是在跟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對峙。
林夏攥緊了包裏的龜甲,那刻痕裏的暗紅比淩晨更濃了。
李寶望著樓梯間黑洞洞的入口,聽見許梅媽媽突然尖叫:"小梅的發繩!"
眾人回頭,許梅媽媽正從電梯縫隙裏撿起一根粉色發繩——那是許梅紮高馬尾用的,尾端還纏著幾縷淺褐色的發絲。
張警官接過發繩裝進證物袋,動作突然頓住。
他盯著發繩尾端,那裏除了許梅的頭發,還纏著幾根更細、更亮的...像是某種動物的毛。
走廊的頂燈"啪"地滅了一盞,黑暗裏,樓梯間傳來一聲模糊的"叮",像是電梯到達的提示音。
張警官的手電筒光束在樓梯間掃過,水泥台階上落著幾片枯葉,牆角積灰裏有半枚鞋印——不是許梅的白球鞋,倒像是某種硬底鞋的紋路。
閃電的前爪扒著台階,喉間的低吠像滾過砂紙,老陳拽了拽牽引繩:"這狗今天邪性得很,平時見了樓梯撒歡兒,今兒倒像撞見了什麽..."
許梅媽媽突然踉蹌著撲向台階,發繩上的粉色在手電光裏晃得人心慌:"小梅是不是在這兒?
是不是摔了?"她的指甲刮過台階邊緣,石屑混著眼淚簌簌往下掉。
許梅爸爸彎腰去扶,卻在觸到台階的瞬間頓住——台階縫隙裏卡著半顆水果糖,透明糖紙泛著淡粉,和許梅書包上掛的那種一模一樣。
"收隊。"張警官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淩晨的冷風灌進領口,他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警犬隊先撤了,閃電被老陳半拖半拽著往樓下走,經過許梅媽媽時突然掙開牽引繩,用濕涼的鼻尖蹭了蹭她攥著發繩的手。
老陳罵了句"狗通人性",卻見那狗尾巴蔫蔫的,哪還有半分先前的機靈。
酒店大堂的電子鍾跳到六點整,最先退房的商務客拖著行李箱經過警戒線,壓低聲音跟前台說:"這酒店邪乎,我昨晚聽見電梯響了一宿,門開開合合的,跟有人在裏頭按按鈕似的。"服務員小王正給警察遞賓客登記本,聞言手指一抖:"您...您住幾樓?"
"八樓。"客人看了眼電梯,"就剛才等電梯那會兒,顯示屏上還跳了下"負一",可咱這酒店沒負一層啊。"
李寶站在大堂柱子後,手機震動起來——是趙婉兒發來的消息:"我訂了施麗婭隔壁的房間,半小時後到。"他望著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7樓、5樓、3樓...最後停在"1",金屬門緩緩滑開,空蕩的轎廂裏,地毯上那片桂花糕的碎屑在晨光裏泛著暗黃,像塊凝固的血漬。
"張警官。"李寶走過去,"能把發繩上的動物毛做個鑒定嗎?"
張警官翻著登記本的手頓住:"已經送物證科了,初步看像貓毛,可酒店明文規定不能帶寵物..."他突然抬頭,"你懷疑有人故意?"
"施麗婭說許梅失蹤前說"看見紅繩子"。"李寶摸出手機,調出施麗婭的聊天記錄,"引魂幡用的是紅繩,綁的是活人的生魂。"他聲音壓得低,"發繩上的毛,可能不是巧合。"
張警官的筆在本子上戳出個洞:"小同誌,咱辦案講證據。"但他還是合上本子,"等鑒定結果出來,我讓人給你通個氣。"
上午十點,酒店門口圍了輛轉播車。
扛攝像機的小夥子支起三腳架,女記者對著鏡頭整理領口:"各位觀眾,這裏是許梅失蹤案的事發酒店。
截至目前,警方尚未發現關鍵線索,而酒店監控顯示..."她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拎著行李箱的客人皺著眉:"什麽破酒店,昨晚電梯鬧鬼似的,我現在就退房!"
圍觀人群哄地炸開。
穿格子襯衫的大叔舉著手機拍:"我就說這事兒不簡單,你看那電梯門,監控裏開了三分鍾都沒關,正常人早按關門鍵了!"紮馬尾的姑娘擠到前麵:"許梅可能被迷暈了,凶手藏在電梯裏!"
李寶站在馬路對麵的奶茶店,手機屏幕亮著論壇彈窗——"乾陵探險者關注許梅案?
李寶身份引猜想"。
他劃拉著帖子,熱評第一是張監控截圖:電梯裏空無一人,卻有半枚淡色鞋印,配文:"這鞋印紋路像唐墓壁畫裏的雲頭履,難道和乾陵有關?"
"李哥!"趙婉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背著登山包,發梢還沾著晨露,"我租了307,施麗婭住309。
前台說308空著,可能被警察封了。"她指了指酒店三樓,"剛才問服務員,說許梅失蹤那晚,308的客人退房了,登記信息是假的。"
李寶的瞳孔微微收縮:"假信息?"
"身份證號對不上,手機號是空號。"趙婉兒從包裏摸出錄音筆,"服務員小王說,那客人戴鴨舌帽,說話帶鼻音,退房時拖著個黑色行李箱,輪子卡過地毯,留了道印子——和許梅消失的電梯口方向一致。"
奶茶店的電視突然響起新聞聲:"許梅失蹤案懸賞通告:提供有效線索者,獎勵人民幣五萬元..."店裏的客人哄地圍過去,穿校服的女生攥著吸管:"五萬能買好多手辦了,不過...許梅要是還活著,肯定怕得要命。"
李寶的手機又震了,是論壇新回複:"謀殺說實錘!
電梯門不關是因為凶手用身體擋住,等許梅進去就迷暈,再用行李箱運走。
但問題來了——監控裏沒拍到行李箱進出!"
"走。"李寶把手機揣進兜,"去307。"
三樓走廊飄著消毒水味,309房的門虛掩著,施麗婭的聲音傳出來:"警察同誌,我真的隻和許梅聊了十分鍾...她突然說"有紅繩子在晃",然後就跑出去了..."李寶和趙婉兒經過時,施麗婭從門縫裏探出頭,眼尾還帶著哭過的紅:"李哥,能幫我看看嗎?
我總覺得房裏有東西在動。"
趙婉兒拍了拍她肩膀:"我們就住隔壁,有動靜喊一聲。"
等施麗婭關上門,李寶蹲下來——308房的門縫裏塞著張紙條,被膠帶粘得死死的。
他剛要伸手,樓梯間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滾下台階。
趙婉兒的登山包帶"啪"地斷了,裏麵的羅盤骨碌碌往樓梯口滾去,停在台階第三層。
那是許梅爸爸今早發現水果糖的位置。
李寶彎腰撿羅盤,餘光瞥見台階縫隙裏閃著點銀光——是半枚銅扣,刻著模糊的雲紋,和乾陵地宮壁畫裏的紋飾一模一樣。
樓梯間的風突然大了,吹得消防指示燈"滋啦"響,顯示屏上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7、5、3、B1...
"李哥!"趙婉兒的聲音帶著顫,"電梯...電梯在動!"
李寶抬頭,走廊盡頭的電梯顯示屏上,"1"字突然暗了,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B1"。
金屬門後傳來"哢嗒"一聲,像是鎖舌彈開的輕響。
而他們腳下的台階,不知何時多了一排濕腳印——是白球鞋的紋路,鞋尖朝著樓梯下方,朝著酒店從未存在過的負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