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農家樂裏的意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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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抵達上海時剛過晌午,李寶的襯衫後背已經被汗浸出一片深色。
趙婉兒攥著手機站在出站口,屏幕上是她翻了二十多頁的本地論壇——所有標注"肖文軍"的帖子都指向三年前的古董鑒定講座,再無更新。
"文苑說他想要護陵圖,但連個社交賬號都沒..."趙婉兒喉結動了動,指甲在手機殼上掐出月牙印,"會不會他根本沒在上海落腳?"
李寶摸出青銅殘片,邊緣的鏽跡蹭得指腹發癢。
三天前在陝西鬼屋,窗台上那枚刻著"肖"字的銀戒指突然在眼前閃了一下——這是他們能抓住的唯一線頭。"先去他之前租的公寓。"他扯了扯領口,高溫讓後頸的汗毛都黏在一起,"就算人不在,總該有線索。"
但線索比預想中更稀薄。
漕河涇老小區的房東嗑著瓜子打開203室,黴味混著舊書紙頁的味道湧出來。
牆角堆著半箱沒拆封的《唐代皇陵考》,書脊上的灰塵足有半指厚。
趙婉兒蹲在書桌前翻通訊錄,紙頁脆得一掀就碎:"最後記錄是三個月前,陝西鹹陽的號碼,停機了。"
日頭西斜時,兩人坐在小區樓下的石凳上。
李寶的礦泉水瓶捏得變了形,瓶身上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戶籍係統得用公司權限查,你家離這兒近嗎?"
趙婉兒抬頭看天,晚霞把她的眼尾染得發紅:"開車半小時。"她站起來拍了拍褲腿,發梢掃過李寶手背,"不過...先吃點東西?"
"向陽村農家樂"的招牌掛在轉角處,藍底白字被曬得褪了色。
李寶推開門時,竹簾"嘩啦"一響,穿藍布衫的年輕女子從後廚探出頭,圍裙上沾著麵粉:"兩位吃點啥?
灶上有剛燜的土雞,配貼餅子?"
趙婉兒的腳步突然頓住。
李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堂屋牆上掛著幅水彩畫,青灰色的山梁下,幾間青磚房依著老槐樹排開,村口的石磨盤上落著隻花母雞。"這是陝西乾縣的向陽村。"她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背包帶,"我去年跟導師去考察唐代碑刻,路過那裏...村頭那棵槐樹,樹洞裏還嵌著塊唐代的拴馬石。"
年輕女子擦桌子的手頓了頓,抹布在木紋上抹出個濕痕:"妹子眼尖,這畫是我們老板自己畫的。
他說向陽村是他的根。"她拎起茶壺倒茶,瓷杯裏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每年這時候,他都要去趟陝西...說是要辦件大事。"
李寶的心跳突然快了兩拍。
他接過茶,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像是觸到某種即將破土的線索:"老板娘,不嫌棄的話一塊兒吃?
我們跑了一天,正愁沒人說說話。"
女子的耳尖泛紅,猶豫著在長條凳上坐下。
李寶夾了塊雞肉放進她碗裏:"老板姓什麽?
聽口音不像本地人。"
"姓肖。"女子低頭扒拉米飯,碗沿磕著桌沿發出輕響,"肖文軍。
我們都叫他肖哥。"
趙婉兒的筷子"當啷"掉在桌上。
李寶的手背被她指甲掐出紅印,卻恍若未覺:"肖文軍?
他...是不是三四天前出的門?"
女子猛地抬頭,瞳孔縮成針尖。
李寶趕緊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文苑三天前的微信截圖:"我們是《文物探秘》的記者,文苑女士托我們找肖先生,說他需要護陵圖的信息。"他刻意沒提盜墓和屍變,隻讓聲音裏帶上點焦灼,"她上個月聯係過肖先生,可現在...聯係不上了。"
女子的手指絞著圍裙帶,指節發白。
窗外的蟬鳴突然拔高,李寶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那些噪響。"肖哥確實是四天前走的。"她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走的時候說要去向陽村祭奠個故人...手機關了,說是怕打擾。"她低頭擦著碗,瓷片在手裏轉得飛快,"你們知道嗎?
肖哥收養了七個孤兒,都是向陽村的。
他說那地方...欠他一條命。"
李寶摸出青銅殘片放在桌上,殘片上的唐鏡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幽光:"他是不是還提過一枚銀戒指?
刻著"肖"字的?"
女子的手突然抖了下,碗"啪"地磕在桌上。
她盯著殘片看了很久,喉結動了動:"那是文苑姐的東西。"她抬頭時眼眶發紅,"肖哥總說,文苑姐走的那天,向陽村的牡丹開得比哪年都豔...紅得像血。"
竹簾外傳來電動車的嗡鳴。
女子站起身,圍裙帶在身後晃出小幅度的弧度:"我去收個快遞。"她經過李寶身邊時,壓低聲音,"等會兒...我跟你們說說肖哥和文苑姐的事。"
李寶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竹簾後,轉頭對上趙婉兒發亮的眼睛。
窗外的晚霞正在褪色,可他突然覺得,那些糾纏的線索裏,終於透出了一絲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