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雨夜鬼屋遇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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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砸在油紙傘麵上,像無數細針往骨頭裏鑽。
    施麗婭攥著傘柄的手沁出冷汗,指節發白得近乎透明——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剛跳到八點整,文苑自殺的那間屋子就在三步外。
    門楣上的銅環結著綠鏽,她伸手去推時,指尖先觸到一片黏膩。
    借著手電筒的光低頭看,是半片風幹的牡丹花瓣,金線繡的紋路裏嵌著暗褐色痕跡,像凝固的血。
    "文苑說,窗台上有馬燈。"她對著空氣輕聲念,聲音在雨夜裏碎成幾截。
    木窗"哢嗒"一聲被推開,黴味混著腐葉氣湧出來。
    施麗婭摸進窗台的陶罐,指尖觸到粗陶表麵的凹痕——那是文苑去年生日時摔的,她當時還笑說要留著當標記。
    馬燈的玻璃罩蒙著灰,她劃亮火柴時,火苗在風裏晃了三晃才穩住,暖黃的光映出牆上斑駁的水漬,還有牆角那截懸著的麻繩。
    麻繩在風裏輕輕搖晃,末端打著個死結。
    施麗婭的後頸泛起涼意,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正順著脊椎往上爬。
    她想起文苑最後一條消息:"那間屋子的梁上有血,擦不幹淨的。"當時她以為是文苑被鬼屋傳說嚇昏了頭,此刻抬頭,果然在梁木凹處看見指甲蓋大的暗斑,像被雨水泡發的棗子。
    "啪嗒。"
    泥地上多了個濕腳印。
    施麗婭的手電筒"哐當"掉在地上,光圈歪歪扭扭掃過牆角——穿黑雨靴的男人正從門後轉出來,刀刃在馬燈光下泛著冷光。
    "王來福?"她後退半步撞在八仙桌上,桌角硌得後腰生疼。
    男人咧開嘴笑,左眉骨有道舊疤,從眉峰斜到顴骨:"小姑娘記性不錯。"他晃了晃手裏的匕首,"李寶他們讓你當餌?
    挺聰明的,知道我盯著鬼屋,知道文苑的死能引我來。"
    施麗婭的喉嚨發緊,她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聲音。
    右手悄悄摸向口袋裏的防狼噴霧,卻摸到書包側袋裏文苑送的牡丹掛墜——金線繡的花瓣邊緣有些脫線,是上周她們一起縫的。
    "為什麽?"她聲音發顫,"我們隻是來查文苑......"
    "查?"王來福的刀尖挑開她一縷濕發,"你們這些人,舉著攝像機拍鬼屋,問東問西的,當我看不出?
    趙亮明那老東西死了,他藏的東西在這屋裏,你們想找,我也想找。"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指腹蹭過她發青的眼尾,"可文苑那丫頭太聰明,她看見我在梁上挖洞,看見趙亮明的筆記本......"
    施麗婭猛地偏頭,下巴傳來刺痛:"她是自殺的!
    警察說......"
    "警察?"王來福笑出聲,刀尖抵在她鎖骨上,"她要是不死,能引出你們這些跟著查的?
    那天她舉著書包說要帶我看新繡的牡丹,我就知道,這丫頭想引我來這間屋,想讓我暴露。"他的呼吸噴在她耳後,帶著股腐壞的煙草味,"可她沒想到,我比她更想讓這間屋幹淨點——省得有人順著她的線索,挖出趙亮明當年盜乾陵的贓物。"
    雨聲突然小了些,施麗婭聽見院外有腳步聲,可王來福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涼絲絲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你說文苑是自殺......"她盯著王來福身後晃動的麻繩,突然想起文苑最後語音裏的哽咽,"她手機裏有段錄音,說"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
    王來福的瞳孔縮了縮,刀尖微微發顫:"那是她自己錄的!
    她知道趙亮明的事遲早要爆,怕牽連家裏......"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施麗婭的眼淚混著雨水淌下來,卻突然笑了,"可你怕了,怕我們查出文苑不是為情自殺,怕我們發現這間屋的梁上藏著趙亮明的盜墓筆記。
    所以你燒紙錢、裝神弄鬼,想嚇退我們。"她盯著王來福發僵的臉,"可你沒算到,文苑留了線索——她的牡丹掛墜裏,有半張老照片。"
    王來福的手劇烈抖了一下,匕首"當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後退兩步,撞翻了條長凳,目光在梁上、牆角、八仙桌下亂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院外傳來李寶喊"施麗婭"的聲音,王來福猛地抬頭,轉身就往屋後跑。
    施麗婭彎腰撿起匕首,卻在轉身時瞥見八仙桌下的暗格——半片染血的發繩露在外麵,和錢一多提過的文苑發繩顏色一模一樣。
    "曲麗麗......"她喃喃念出這個名字,是文苑日記本裏總提到的高中同學。
    最後一頁日記寫著:"麗麗說那間屋的梁上有秘密,可她再也不肯說......"
    馬燈突然"噗"地滅了。
    黑暗裏,施麗婭聽見後窗傳來指甲刮玻璃的聲音,一下,兩下,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