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血色淋浴驚現詭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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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的吊燈在金晶手裏晃出模糊的光暈。
    她捏著那張銀行卡的指尖泛白,像要把塑料卡捏碎在掌心裏。"就、就是這張。"她喉結上下滾動,"昨天在便利店刷卡,機器吐出來的不是小票,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冥幣......"
    張遠山接卡的動作比接燙手山芋還慢。
    他拇指根抵著銅錢串的銅鈴,讓串著五帝錢的紅繩先掃過卡麵,銅錢相擊發出細碎的"叮當"。
    金晶看著他眉峰越擰越緊——道士平時總像罩著層霧氣的眼睛此刻亮得嚇人,連鬢角的碎發都跟著神經一起繃直了。
    "沒陰氣。"張遠山把卡擱在茶幾上,銅錢串在卡邊壓出道淺痕,"按理說,若真是邪物作祟,銅錢早該發燙。"他指節叩了叩卡麵,紅牡丹的淡影在燈光下忽明忽暗,"但這花......"
    "可能是我幻覺?"金晶突然抓住自己發尾,發圈"啪"地崩開,黑發亂糟糟垂下來遮住半張臉,"醫生說我最近吃的安神片有神經抑製副作用,容易......"
    "李寶!"趙婉兒突然把藥瓶推到茶幾中央,瓶底的老照片被帶得轉了半圈,"你不是說要查成分?"
    李寶正蹲在冰箱前,聞言直起腰時膝蓋"哢"地響了聲。
    他襯衫後背洇著汗漬,手指沾著從廚房水池裏撈出來的碎水垢,卻小心拈起藥瓶對著光看:"阿普唑侖,常規抗焦慮藥。"他抬頭時鏡片反著光,"但劑量確實偏高——金小姐,你最近是不是自己加過藥?"
    金晶的指甲掐進掌心:"奶奶走後我總做噩夢......"她突然頓住,目光掃過手機屏保上的生日數字——和銀行卡號末尾四位重合的數字,像根細針紮進視網膜,"可冥幣是真的!
    便利店監控拍下來了,我今天上午還去調了錄像......"
    "監控?"張遠山突然傾身,"錄像裏拍的是冥幣?"
    "拍的是......"金晶喉嚨發緊,"拍的是我舉著卡,然後手底下突然多出疊紙。"她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手指在按鍵上跳了兩跳才點開手機投屏,"你們看!"
    客廳電視亮起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監控畫麵裏的金晶穿著米白針織衫,右手按在POS機上,左手垂在身側。
    下一秒,她左手腕突然詭異地彎成一百八十度,五根手指像被線牽著似的張開,疊朱紅冥幣就這麽"長"在掌心裏。
    "這不是我!"金晶尖叫著撲向遙控器,指甲刮過電視屏,"我當時明明是直著胳膊!"
    李寶按住她顫抖的肩膀:"畫麵裏的角度有問題。"他湊近電視,鼻尖幾乎貼上屏幕,"便利店的攝像頭裝在右上方,正常拍攝的話,你左手腕的影子應該......"他突然住嘴,從褲袋裏摸出手機對著電視拍了張照,又調出自己拍的便利店結構圖,"攝像頭高度1.8米,你身高1.65米,按幾何投影......"
    "行了。"張遠山打斷他,銅錢串在指間轉了個圈,"這不是幻覺。"他盯著金晶發顫的眼尾,"但也不是邪祟直接作祟——你最近是不是去過陰氣重的地方?
    比如老醫院、荒墳,或者......"他喉結動了動,"乾陵附近?"
    金晶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後縮的腳跟撞翻了茶幾上的保溫杯,深褐色的枸杞水在卡麵洇開個深色圓斑。"上周......"她聲音發飄,"奶奶頭七,我去了趟老家祖墳。"她突然抓住張遠山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道士的骨縫,"祖墳在乾陵後山!
    我小時候跟奶奶去上墳,她總在老槐樹下燒紙,說那是......"
    "那是袁天罡點的風水穴。"張遠山抽回手,銅錢串上的銅鈴被攥得發燙,"老槐樹屬陰,若樹下埋過至陰之物......"
    "所以我是被陰氣纏上了?"金晶的眼淚突然湧出來,順著下巴砸在卡麵上,"那怎麽辦?
    能......能驅嗎?"
    "別急。"張遠山從道袍裏摸出張黃符,符紙邊緣還沾著朱砂粉,"你最近別再碰這張卡,今晚我在你床頭貼鎮陰符......"
    "叮——"
    門鈴聲像根細針突然紮進客廳。
    金晶的眼淚倏地收住,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是石壘。"她手忙腳亂地抹臉,發梢還滴著剛才打翻的枸杞水,"我......我跟他說今晚和朋友聚會......"
    李寶低頭看表:九點十七分。
    窗外的月光被雲層遮住,樓道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透過貓眼能看見道修長的影子。
    趙婉兒突然笑出聲,把藥瓶和老照片收進自己包裏:"我們去廚房躲躲?"她戳了戳還蹲在地上擦枸杞水的李寶,"正好幫我看看冰箱裏的楊梅壞沒壞。"
    張遠山把黃符塞進金晶手裏,轉身時道袍掃過茶幾,銀行卡"啪"地翻了麵。
    卡背麵的紅牡丹在陰影裏泛著妖異的光,像朵正在吸收月光的花。
    門把轉動的瞬間,金晶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石壘帶著樓道裏的穿堂風走進來,淺灰色毛衣下擺沾著幾點雨星——她記得下午天氣預報說有陣雨,可剛才窗外還明明是朗朗月光。
    "不是說和朋友聚會?"石壘的目光掃過客廳,落在張遠山沾著朱砂的道袍上,又掠過李寶襯衫上沒擦幹淨的枸杞漬,最後停在趙婉兒抱著的楊梅筐上。
    他笑了笑,可嘴角的弧度沒到眼睛,"這位是......"
    "張道長,算卦很準的!"金晶搶著介紹,聲音比平時高了三度。
    她伸手去拉石壘的胳膊,卻在觸到對方手腕時頓住——石壘的皮膚涼得反常,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
    張遠山已經從廚房走出來,道袍下擺還沾著趙婉兒硬塞給他的楊梅汁。
    他衝石壘點頭,銅錢串在袖中輕輕晃動:"石先生好,金小姐最近心神不寧,我們來幫著看看。"
    李寶推了推眼鏡,把茶幾上的銀行卡翻回正麵:"剛聊到便利店監控的事,石先生要看看嗎?"他話音未落,金晶已經撲過去按下遙控器,監控畫麵裏扭曲的手腕還在金晶掌心裏"長"出冥幣。
    石壘的喉結動了動。
    他湊近電視時,金晶聞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味道——不是平時用的雪鬆香水,倒像是潮濕的土腥氣。"這......"他伸手碰了碰電視屏,"可能是監控故障?"
    "便利店老板說設備剛檢修過。"趙婉兒從楊梅筐裏捏起顆軟塌塌的果子,"金晶,你上周去乾陵後山的事,沒跟石壘說?"
    空氣突然凝固。
    金晶看見石壘的手指在身側蜷成拳,指節泛白。"乾陵?"他轉頭看她,"你奶奶的墳在乾陵後山?"
    "我......"金晶的後頸冒起冷汗,"奶奶臨終前說要回老地方,我......"
    "該吃飯了。"張遠山突然出聲,銅錢串在掌心攥得發燙,"附近有家小館子的紅燒肉不錯,我請。"
    這頓飯吃得比金晶想象中更煎熬。
    石壘全程沉默,隻夾離自己最近的青菜;李寶盯著手機裏的便利店監控截圖,筷子在飯碗上敲出細碎的節奏;趙婉兒把楊梅核吐在紙巾上,堆成個小墳包;張遠山的道袍蹭到了鄰桌的油漬,卻像沒察覺似的,目光總往石壘後頸掃。
    "我去結賬。"石壘突然站起來,椅子腿刮過地麵的聲響讓金晶打了個激靈。
    他掏出錢包時,張遠山的銅錢串"當啷"掉在地上——最底下那枚康熙通寶滾到石壘腳邊,鏽紅得像沾了血。
    石壘彎腰撿錢時,金晶看見他後頸有道淡青的印子,形狀像片葉子。"這是......"她伸手去摸,石壘卻猛地躲開,錢包"啪"地砸在桌上,身份證滑出來——有效期截止日期是去年十二月。
    "你身份證......"金晶的話卡在喉嚨裏。
    石壘已經抓起錢包,指腹重重抹過身份證邊緣:"早該換了。"他轉身走向收銀台時,後頸的葉形印子隨著動作扭曲,像條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回酒店的路上,李寶借口要查便利店監控數據先走了;趙婉兒說要給家裏貓視頻,抱著楊梅筐鑽進電梯;張遠山摸著銅錢串說去買符紙,道袍下擺掃過金晶手背時,她摸到層黏膩的冷汗。
    "我送你回房間。"石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金晶回頭,看見他在走廊燈光下的影子——比平時長了半米,腳尖還在地麵拖出模糊的痕跡。
    浴室的熱水龍頭"哢嗒"擰開時,金晶的手還在抖。
    鏡子上很快蒙了層白霧,她用掌心抹出塊空地,卻在倒影裏看見母親的臉——那是三年前車禍時的模樣,額角還沾著血。
    "媽?"她後退一步,後腰撞在瓷磚上。
    水霧裏的臉突然變成父親,他張了張嘴,金晶聽見浴室窗外傳來奶奶的聲音:"晶晶,老槐樹下的東西......"
    "別過來!"她抓起浴巾砸向鏡子,"那是幻覺!幻覺!"
    水聲突然變急。
    金晶轉身時,看見石壘站在淋浴區裏,毛衣還穿著,水順著領口往下淌,在腳邊積成暗紅的小水窪。"你怎麽進來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鎖門了......"
    石壘沒說話。
    他抬手去解毛衣紐扣,金晶這才發現他的指甲——原本修剪整齊的月牙白,此刻變成了青灰色,指尖還沾著黑色的泥。"壘壘?"她試探著靠近,"你手怎麽這麽涼?"
    石壘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
    金晶疼得倒抽冷氣,卻在抬頭時撞進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裏——瞳孔擴散成漆黑的漩渦,眼白部位泛著死魚般的灰。
    "嘩啦啦——"
    淋浴噴頭噴出的水突然變成暗紅色。
    金晶尖叫著甩開石壘的手,血水順著她的發梢滴進眼睛,鹹腥的味道湧進喉嚨。
    她踉蹌著後退,腳腕撞在浴缸邊緣,視線卻被下水管吸引——金屬管壁上裂開道細縫,一截慘白的手腕正從裏麵往外鑽,指甲刮過管壁的聲音,像有人在用指甲撓她的耳膜。
    石壘的腳就在下水管旁。
    金晶看見那隻手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腳踝,青灰色的血管在皮膚下凸起,像條急於鑽進活人身體的蛇。
    "壘壘!"她撲過去要拉他,可石壘突然笑了——那笑容和監控裏她扭曲的手腕一樣詭異,"晶晶,老槐樹下的東西,該回家了......"
    下水管裏的手猛地收緊。
    石壘的身體被拽得往下一沉,血水從噴頭裏噴得更急了,在浴室地麵積成條暗紅的河,正順著門縫往客廳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