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鬧鍾裏的陰陽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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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裏的指針聲比心跳還清晰。
    李寶摸黑去按牆上的開關,指尖剛碰到按鈕,燈泡"滋啦"一聲重新亮起,暈黃的光線下,金晶正死死攥著沙發扶手,指節白得像要裂開。
    "晶晶,慢慢說。"李寶蹲到她麵前,刻意放輕聲音——他注意到施麗婭已經把背包拉鏈拉開了道縫,黑驢蹄子的邊角從藍布裏露出來;張遠山的桃木劍垂在身側,但手腕繃得筆直,隨時能抬起來。
    金晶喉結動了動,像是要把湧到喉嚨口的尖叫咽回去:"上個月...電池早爛了的鬧鍾,突然在半夜三點十七分響了。"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沙發皮麵,"我當時以為是錯覺,可那聲音越來越大,像...像有人用指甲刮銅盆。"她突然抓住李寶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我湊過去看,鍾麵的玻璃底下...有張臉。"她的瞳孔劇烈收縮,"是我媽,她死的時候臉上蓋著黃紙,可那時候...黃紙被掀開了一角,她眼睛睜得老大,就這麽盯著我。"
    客廳裏安靜得能聽見石壘吞咽口水的聲音。
    趙婉兒突然站起來,她今天穿了雙白色運動鞋,此刻鞋尖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響:"我去你房間拿鬧鍾。"她說話時睫毛抖得厲害,但脊背挺得筆直,"反正現在天還沒黑,我...我不怕。"
    "婉兒!"金晶想拽她,卻隻抓住了她的衣角。
    趙婉兒回頭笑了笑,發梢掃過耳後的銀墜子——那是金晶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
    李寶注意到她走得很快,幾乎是小跑著進了臥室,門簾被帶得晃了兩晃。
    "等等。"張遠山突然抬手,銅錢又在掌心轉起來,這次轉得很慢,像被什麽無形的手拽著,"臥室門口...陰煞更重。"
    沒人來得及阻止。
    臥室裏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地板上。
    趙婉兒的尖叫緊跟著炸響:"它動了!
    指針在動!"
    李寶第一個衝進去。
    金晶的臥室很小,粉色床簾被風掀起一角,趙婉兒蹲在地上,膝蓋抵著床頭櫃,而那隻鬧鍾正躺在她腳邊。
    原本停在三點十七分的指針竟在緩緩轉動,分針掃過"4"的時候,鍾殼突然震了震,"叮鈴鈴"的鬧鈴聲撕裂空氣——可這隻鬧鍾根本沒裝電池!
    趙婉兒的手還保持著去抓鬧鍾的姿勢,指尖微微發顫。
    李寶彎腰要撿,張遠山的桃木劍"唰"地橫過來擋住他:"別碰!"他蹲下身,用劍鞘輕輕撥了撥鍾殼,齒輪咬合的聲音裏混著細碎的摩擦聲,"裏麵有東西。"
    "我來拆。"張遠山從道袍口袋裏摸出個銅製的小鑷子,"我師父說過,陰器開膛要借陽金。"他的動作很慢,每一步都像在和看不見的東西較勁。
    當最後一顆螺絲被擰下來時,齒輪突然"哢"地崩出一顆,滾到趙婉兒腳邊——齒輪內側凝著暗褐色的血漬,已經幹透了。
    "看這裏。"張遠山用鑷子挑起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玉片,在燈光下,玉片泛著詭異的幽藍,"陰陽邪玉。"
    "邪玉?"錢一多原本靠在門框上,此刻突然直起身子,眼鏡片閃過一道光,"我在敦煌莫高窟見過類似的紋路。"他蹲下來,鼻尖幾乎要碰到玉片,"這不是普通的玉,是用活人血養過的。"他伸手要摸,張遠山立刻用鑷子把玉片移開:"別碰,沾了陰煞。"
    李寶盯著那片玉,後頸泛起涼意。
    他記得金晶說過,這鬧鍾是王局長送的——王局長的父親是解放前的古董商,難道...
    "這玉是拚接的。"錢一多推了推眼鏡,"你們看邊緣的弧度,應該還有另一半。"他抬頭看向李寶,"小友,你研究過唐代的密宗法器吧?
    這玉的紋路像極了歡喜佛座下的蓮瓣。"
    "歡喜佛?"施麗婭的臉騰地紅了——她上個月剛和李寶去過西藏博物館,見過那尊半人半獸的青銅像。
    李寶感覺喉嚨發緊,他想起在布達拉宮古籍庫裏翻到的《密宗儀軌》,裏麵記載過用活人血養玉,為歡喜佛獻祭的邪術:"歡喜佛...是藏傳密教的特殊法相,可正統密宗絕不會用這種陰毒的法子。"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包帶,那裏裝著從乾陵地宮帶出來的唐卡殘片,"或許...這玉和我們在乾陵碰到的邪術有關聯。"
    金晶突然打了個寒顫,她的目光落在那片邪玉上,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媽臨死前...說過王局長他爸,解放前幫人看過陰宅..."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窗欞"吱呀"作響。
    錢一多的眼鏡滑到鼻尖,他盯著邪玉,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李兄弟,你說的歡喜佛和藏傳密教的關係,可得好好講講——我總覺得,這玉的來曆,比我們想的更深。"
    李寶看著錢一多發亮的眼睛,又看了看縮在牆角的金晶、還在發抖的趙婉兒,喉嚨裏像是堵了塊石頭。
    他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瞥見窗外的梧桐樹上,有個黑影晃了晃——像是個人,正仰著頭往屋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