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揪出邪祟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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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槐樹的影子在地麵蜷成一團,像被踩扁的黑蛇。
    李寶跟著張遠山往村口走,鞋尖踢到塊碎石,石子骨碌碌滾進草叢,驚得夜蟲噤了聲。
    他餘光瞥見張遠山道袍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沾著血漬的麻鞋——那是方才與鬼魂對峙時濺上的。
    "張道長,您說的"背後動手腳"是..."李寶壓低聲音。
    張遠山突然停步,道袍下擺刷地垂落。
    他轉身時,月光正落在眉心那道豎紋裏,像道刀刻的裂痕:"方才燒符時,符火凝而不散,是陰煞之氣被強行抽離的征兆。"他屈指彈了彈腰間銅鈴,鈴鐺發出悶啞的嗡鳴,"尋常鬼魂消散,怨氣該像春雪化水,可金晶父母的怨氣倒像被人攥著脖子往外薅——"
    "陰陽邪玉!"
    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
    施麗婭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馬尾辮上的銀飾晃了晃,"我之前在古籍裏看過,這種玉能吸陰聚煞,專門養厲鬼!
    去年在秦嶺那個凶宅,那戶人家供的玉牌就是..."她突然閉了嘴,因為金晶正回頭看他們,眼底還帶著劫後餘波的惶然。
    李寶心頭一跳。
    他注意到金晶走路時肩膀發顫,石壘的胳膊幾乎被她攥得青白,而趙婉兒正悄悄往金晶後頸貼了張平安符——方才張遠山給的,說是能鎮驚。
    "到了。"石壘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金晶家的土坯房在村尾,門廊下掛著盞昏黃的燈泡,把影子拉得老長。
    李寶推開門時,門軸發出吱呀的**,像極了方才那兩個鬼魂的嗚咽。
    "我...我去倒杯水。"金晶鬆開石壘的胳膊,指尖在門框上蹭了蹭,像是要蹭掉什麽黏膩的東西。
    她轉身時,脖頸間的銀鎖晃了晃,在燈泡下泛著冷光。
    趙婉兒立刻跟上,扶住她的背:"我幫你。"兩人的腳步聲消失在廚房,瓷杯相撞的輕響透過布簾傳出來。
    張遠山沒進客廳,他站在門檻處,仰頭盯著門楣。
    李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門楣上釘著枚生鏽的鐵釘,釘尖掛著截紅繩,紅繩已經褪成了淡粉色,打了七個歪歪扭扭的結。
    "七星鎮鬼結。"張遠山伸手摸了摸,紅繩在他指腹下發出細碎的斷裂聲,"看來金晶父母生前就察覺不對勁了。"他指尖沾了點灰塵,湊到鼻端聞了聞,瞳孔突然縮緊,"有朱砂味,但摻了狗血...鎮不住,反而招陰。"
    "什麽?"施麗婭從沙發上直起腰。
    她正翻著茶幾上的相冊,照片裏的金晶穿著碎花裙,被父母摟在中間笑。
    "術法講究純。"張遠山扯下那截紅繩,"朱砂屬陽,狗血屬陰,混在一起像碗餿了的湯——"他突然住口,因為金晶端著茶盤從廚房出來了。
    金晶的臉色比在老槐樹下時好了些,隻是眼尾還泛著青。
    她把茶杯挨個遞過去,輪到李寶時,指尖抖了抖,茶水濺在他手背上:"對...對不起。"
    "沒事。"李寶接過杯子,觸到她指尖的涼意,像碰了塊冰。
    他餘光瞥見石壘正站在窗邊,手插在褲袋裏,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邊緣——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晶晶,你剛才睡的時候說胡話了。"趙婉兒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什麽"別過來"、"爸爸媽媽別推我"。"她頓了頓,"我們找了張道長來看看,他說你可能是中了點邪。"
    金晶的睫毛顫了顫:"中邪?"
    "就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施麗婭接過話頭,她故意放軟了聲音,"不過張道長說,隻要找到那個東西,把它處理了,你就能睡安穩覺了。"
    張遠山適時摸出張符紙,在金晶麵前晃了晃:"這符能鎮著,不過關鍵還是得找出那東西。"他看了李寶一眼,李寶立刻明白——該切入正題了。
    "晶晶,你仔細想想。"李寶放下茶杯,"最近半年,你家裏有沒有多什麽奇怪的東西?
    比如別人送的舊物件,或者從哪撿的老東西?"
    金晶皺起眉,食指抵著太陽穴:"沒有啊...我家就這些家具,都是爸媽留下的。"她指了指牆角的老式衣櫃,櫃門裂了道縫,"那鬧鍾還是我上高中時買的,早不響了。"
    "不是新東西,可能是舊東西被改過。"張遠山走到衣櫃前,伸手摸了摸櫃門,"比如佛龕沒擺正,或者老物件沾了陰煞。"
    "佛龕?"金晶搖頭,"我爸媽不信這個,家裏連香灰都沒有。"她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上個月王局長送了我個鬧鍾,說我加班多,怕我睡過頭。"她指了指客廳角落的矮櫃,"就放那了。"
    李寶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矮櫃上擺著個金屬外殼的鬧鍾,深綠色的漆麵掉了塊,露出底下的白鐵。
    鍾麵蒙著層灰,指針停在三點十七分——和金晶說的"早不響了"倒吻合。
    張遠山的腳步突然頓住。
    他盯著那鬧鍾,喉結動了動,伸手時又縮回來,從道袍裏摸出塊銅錢。
    銅錢在他掌心轉了兩圈,突然"當"地一聲砸在矮櫃上,震得鬧鍾晃了晃。
    "有問題。"他的聲音沉得像塊石頭,"這東西沾的陰煞,比老槐樹下還重。"
    金晶的臉刷地白了。
    她站起來時撞翻了茶幾上的茶杯,茶水潑在相冊上,照片裏的父母笑容被水洇開,模糊成兩團影子。"王局長...他上個月調去省城了。"她的聲音發顫,"他說那鬧鍾是祖上傳的,特意擦幹淨了送我..."
    "現在去看看。"李寶扶住她的胳膊,能感覺到她在發抖,"別怕,我們在。"
    金晶咬著嘴唇點頭。
    她走到矮櫃前,伸手要拿鬧鍾,指尖剛碰到鍾殼,突然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她盯著自己的指尖,那裏起了個小紅點,像被針紮的。
    "怎麽了?"石壘立刻湊過來。
    金晶沒說話。
    她的目光落在鬧鍾背麵,那裏有道指甲蓋大小的缺口,露出裏麵的齒輪。
    齒輪上沾著些褐色的東西,像是...血?
    "等等。"她突然抓住石壘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膚裏,"上個月有天半夜,我聽見鬧鍾響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沁出冷汗,"三點十七分,和現在指針停的位置一樣。
    我起來看,它明明沒上發條...可它就那麽響著,聲音像..."她喉嚨發緊,說不下去了。
    客廳的燈泡突然閃了閃。
    眾人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奇形怪狀的模樣。
    張遠山握緊了桃木劍,劍身上的血漬在昏暗中泛著暗紅,像要滴下來。
    李寶注意到施麗婭的手正悄悄摸向背包——那裏裝著黑驢蹄子和糯米。
    "晶晶?"趙婉兒輕聲喚她。
    金晶突然鬆開石壘,後退兩步撞在沙發上。
    她盯著那鬧鍾,瞳孔裏映著晃動的燈光,聲音細得像遊絲:"那天...我湊近看,鍾麵裏有張臉。"她的牙齒開始打戰,"是...是我媽。"
    燈泡"啪"地滅了。
    黑暗中,傳來鬧鍾指針走動的聲音。滴答,滴答,像是誰在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