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夢中邪事驚現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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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十七分,王為民的後背完全浸透在冷汗裏。
他死死攥著床單,指節發白如骨。
床頭的台燈在黑暗裏投下昏黃光暈,照見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剛才他撞翻了它,清水順著桌沿滴在地板上,"滴答"聲像極了夢裏骷髏下巴的腐液墜落。
那夢太真切了。
金晶穿著米色職業套裝,發梢還沾著辦公室中央空調的涼氣,笑著撲進他懷裏時,香水味是他熟悉的橙花調。
可等他抱著人進了賓館房間,掀被子的手剛碰到被角,那溫度就不對了——不是活人該有的溫熱,倒像浸在冰水裏的濕布。
他掀開被子的瞬間,整個世界都開始扭曲。
本該躺著金晶的位置,堆著具白森森的骷髏,肋骨間爬滿暗綠色黴斑。
金晶的頭顱懸在半空中,長發垂落如黑瀑,她咧開嘴,露出的卻不是整齊的牙齒,而是兩排細密的利齒,像某種食腐動物。"王局長,你說過要對我好的。"她的聲音帶著水泡破裂的咕嘟聲,脖頸處的皮膚翻卷著,能看見裏麵青紫色的血管,"現在該你陪我了。"
然後那頭顱就咬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尖銳的牙齒刺穿後頸皮膚的刺痛,能聞到骷髏身上散發的腐臭,能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可現實裏他的喉嚨啞得發不出聲,隻能在夢境與現實的縫隙裏劇烈抽搐。
"叮——"
床頭鬧鍾突然炸響,王為民像被燙到似的彈起來,額頭重重撞在床頭板上。
他捂著發疼的腦袋喘粗氣,目光掃過房間每個角落:衣櫃門嚴絲合縫,窗簾在夜風裏輕輕晃動,沒有懸著的頭顱,沒有泛綠的骷髏,隻有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還在往下滴水,在地板上積成個小水窪。
他摸出手機,屏幕亮光照得他眯起眼——淩晨三點十七分,和昨晚驚醒的時間分秒不差。
這是第三天了。
第一天夢裏是金晶母親的鬼魂,第二天是浴缸裏泡得腫脹的屍體,今天直接變成金晶的骷髏頭。
王為民想起清塵子說的"血光之災",後頸突然泛起涼意——昨晚他特意把毛絨熊塞進了衣櫃最深處,可剛才夢裏,那隻熊的玻璃眼睛就貼在他枕頭邊,倒映著骷髏咧開的嘴。
"王處?"
上午十點,王為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件,眼前的字卻成了重影。
金晶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時,他手裏的馬克筆"啪"地掉在桌上,墨水瓶跟著晃了晃,深藍墨水在文件上暈開個醜陋的圓。
金晶穿著淺粉色襯衫,發尾卷成溫柔的弧度。
她端著保溫杯走近,王為民卻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後背抵在椅背上。"看您這兩天精神不好。"她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目光掃過他眼下的青黑,"是不是...沒睡好?"
王為民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夢裏金晶頭顱上翻卷的皮膚,想起那口咬下來時的劇痛,喉嚨突然發緊:"金、金主任,我...我有點事。"他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卻撞翻了椅子,金屬椅腿擦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處?"金晶的聲音裏帶了點疑惑,"您去哪?"
"醫院!"王為民幾乎是逃出門的。
走廊裏穿堂風灌進領口,他卻覺得渾身發燙,額角的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路過茶水間時,他瞥見玻璃倒影裏的自己——眼睛紅得像充了血,兩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活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七魂六魄。
當天夜裏,噩夢準點降臨。
這次金晶穿的是酒紅色連衣裙,脖頸處戴著條細銀鏈,墜子是塊橢圓形玉牌。
她笑著勾住他的脖子,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垂上:"王局長,我知道你喜歡我。"可當他低頭要吻她時,金晶的臉突然像融化的蠟,皮膚剝落處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她的手掐進他肩膀,指甲變成細長的黑刺,穿透襯衫紮進肉裏:"你送我的玉,我替你擋了三年災。"
"不!
不!"王為民在夢裏尖叫,可聲音像被塞進了棉花裏。
他看見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摸向金晶的項鏈,扯下玉牌的瞬間,玉牌"哢"地裂成兩半,裏麵滲出黑紅色的液體,滴在地上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鬧鍾再次炸響時,王為民已經癱在床角,後背的冷汗浸透了睡衣。
他顫抖著摸出手機,翻到張遠山的電話號碼——這是今早他在醫院排隊時,隔壁大爺硬塞給他的,說這道長在終南山修了三十年,專克邪祟。
"張道長...我要見您。"電話接通的瞬間,王為民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張遠山的道觀在老城區的巷子裏。
王為民推開門時,檀香的氣味嗆得他連咳幾聲。
道長五十來歲,穿著青灰色道袍,眉峰如劍,見他進來也不起身,隻抬了抬眼皮:"印堂發黑,山根泛青,確實是被鬼邪侵心了。"
"道長救我!"王為民"撲通"跪在蒲團上,膝蓋撞在青磚上的疼意都沒察覺,"我這三天天天做噩夢,夢裏的東西要咬我脖子,要拉我下地獄...您說我該怎麽辦?"
張遠山放下手裏的《道藏》,指節在桌上叩了叩:"鬼邪侵心,輕則瘋癲,重則七日斷魂。"他盯著王為民發抖的肩膀,聲音像浸了冰水,"你這災不是平白來的,家裏定是進了不該進的東西。"
"什麽東西?"王為民猛地抬頭,眼眶通紅,"道長您說,我現在就回家找!"
"急什麽?"張遠山站起身,道袍下擺掃過青磚,"我跟你去看看。"
王為民的手在褲袋裏攥成拳。
他想起衣櫃裏的毛絨熊,想起熊肚子裏露出來的幽藍玉,喉結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他不敢說,他怕一說出口,那東西就會立刻從夢裏爬出來。
夜色漸深時,兩人進了王為民的家門。
張遠山一踏進門就皺起眉,繞著客廳走了三圈,指尖掐著訣:"這宅子本是福地,前房主是位教書先生,屋裏存著文氣。"他突然停在玄關處,目光掃過牆角的毛絨熊,"可你偏要引凶物進門。"
王為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隻熊被他塞在牆角,玻璃眼睛在暖黃燈光下泛著冷光,像兩滴凝固的眼淚。
"那是...是金晶送的。"王為民的聲音發顫,"她說她阿姨托夢,說這熊能保平安..."
"保平安?"張遠山嗤笑一聲,彎腰撿起毛絨熊。
他的手指在熊肚子上一按,原本縫得嚴實的針腳"嗤啦"裂開道縫,半塊幽藍的玉露了出來。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得玉上的血紋像活了似的蠕動,"這是陰陽邪玉,專門吸活人的陽氣養鬼。
你當它是保平安的,它卻把你當血食養了三年。"
王為民的腿一軟,扶著沙發背才沒摔倒。
他想起金晶母親說的"替你擋了三年災",想起夢裏骷髏咧開的嘴,喉嚨裏像塞了團燒紅的炭:"道、道長,這玉...這玉怎麽會在熊裏?"
"你問我?"張遠山把邪玉遞到他麵前。
王為民不敢碰,後退兩步撞翻了茶幾,玻璃杯"嘩啦"碎在地上。
玉上的血紋突然劇烈扭動,他仿佛聽見女人的笑聲從玉裏滲出來,"睡吧,等你醒了,就該見佛了。"
"我不認得!"王為民尖叫著搖頭,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我真的不認得這玉!"
張遠山盯著他慘白的臉看了片刻,將邪玉重新塞進熊肚子裏。
他轉身走向門口時,道袍在夜風裏翻卷:"今晚別睡,守著這東西。
明早...我再來。"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王為民癱坐在地上,盯著牆角的毛絨熊。
熊的玻璃眼睛在黑暗裏泛著幽光,倒映著他扭曲的臉,和他後頸那道淡紅色的牙印——那是夢裏骷髏咬出來的,此刻正滲出一滴血,順著鎖骨滑進衣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