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邪玉背後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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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遠山的道袍剛掃過門框,王為民的指甲便掐進了他的袖口。
    "道長!"他整個人幾乎吊在對方胳膊上,膝蓋磕在門檻上發出悶響,"您不能走,不能留我一個人在這兒!"冷汗順著鬢角滴進衣領,後頸那道牙印像被撒了把鹽,火辣辣地疼。
    他盯著牆角那團黑影,毛絨熊的玻璃眼珠在黑暗裏泛著幽藍,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貼著熊皮往外爬。
    張遠山垂眸看他緊扣自己手腕的手,骨節泛著青白,指尖還沾著剛才撞翻茶幾時蹭的玻璃渣。
    他沒動,隻說:"你怕什麽?"
    "我怕那東西!"王為民喉結劇烈滾動,聲音破了音,"它在夢裏咬我,說等我醒了就要見佛......道長,我真的不知道這是邪玉,我就是想......"他突然頓住,指甲無意識地摳進道袍布料裏。
    張遠山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不大卻像鐵鉗:"想什麽?"
    王為民的臉瞬間慘白。
    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金晶舉著錄音筆衝進紀委的樣子——她錄下了他私吞扶貧款的證據,讓他從支行行長變成了街頭掃大街的臨時工。
    那天他蹲在單位樓下的雨裏,看同事們提著他的茶杯、收走他的辦公桌,聽見有人說"王行長這下完了"。
    從那天起,他夜裏總夢見金晶的臉,笑著說"惡人有惡報"。
    "我就是想讓她倒黴。"他突然鬆開手,踉蹌著退到沙發邊,手指絞著沙發套上的線頭,"我沒想要她命,就想......就想她也嚐嚐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
    張遠山轉身,道袍在地上掃出沙沙的響:"所以你把邪玉塞進她送的毛絨熊裏?"
    "不是熊!"王為民突然拔高聲音,又慌忙壓低,"是鬧鍾。
    我買了個小熊鬧鍾送她,她說要擺床頭。
    後來她媽說這熊替她擋了三年災......"他突然哽住,想起金晶母親抹著眼淚說"小晶這三年總做噩夢,可每次要出事都能化險為夷"時,他心裏那點暗喜。
    原來不是化險為夷,是這玉在吸他的陽氣養鬼?
    "你哪來的邪玉?"張遠山走到茶幾前,蹲下身撿起塊碎玻璃。
    月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臉上,半明半暗,"說。"
    王為民的喉嚨動了動。
    三個月前的跳蚤市場突然在眼前清晰起來:舊書攤、生鏽的銅鎖、掛著蛛網的陶瓷瓶,還有那個穿青布衫的道士。
    他記得那道士蹲在角落,麵前擺著塊紅布,上麵堆著幾枚銅錢、半塊殘玉。
    他剛走近,道士就抬頭:"這位先生,你被金姓女子克得狠了吧?"
    "你怎麽知道?"當時他驚得後退半步。
    "金旺克土,你八字屬土。"道士指尖敲了敲紅布,"她告你丟了官,她罵你斷了財,她讓你夜裏睡不著覺——對不對?"
    王為民的後背瞬間濕透。
    他想起最近總在淩晨三點驚醒,胸口像壓著塊石頭,耳邊全是金晶的笑聲。"大師......"他聲音發顫,"能破嗎?"
    "能。"道士從懷裏摸出塊玉,幽藍中纏著血絲,"這是陰陽邪玉,能把她克你的煞,全轉回到她身上。"他指腹擦過玉麵,血絲突然扭曲成蛇形,"你把它貼身放七七四十九天,再找個由頭送給她。
    往後她倒黴,就是你走運;她折壽,就是你添福。"
    "多少錢?"王為民盯著那塊玉,心跳得耳朵發鳴。
    "八萬八。"道士笑了,"圖個發財的彩頭。"
    他咬咬牙,把攢了三年的下崗補助金全拍在紅布上。
    後來他把玉縫進小熊鬧鍾的肚子,看著金晶笑著接過去說"真可愛"時,他躲在樓梯間抽了半包煙,手都在抖。
    直到三天前,金晶母親哭著敲開他的門,說金晶突然昏迷,大夫查不出病因,隻說"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生氣"。
    "那道士說這玉能轉煞......"王為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真不知道它會......會養鬼。"
    張遠山把碎玻璃放回茶幾,指節叩了叩桌麵:"那道士長什麽樣?"
    "青布衫,白頭發,左臉有塊胎記......"王為民突然頓住,"不對,他頭發是黑的?
    還是灰的?"他揉了揉太陽穴,那天的記憶突然模糊起來——他明明付了錢,卻想不起道士的長相;他明明接過玉,卻記不清對方的手是粗糙還是細膩。
    張遠山的眼神沉了沉。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毛絨熊,指尖輕輕劃過熊肚子上的裂縫。
    玉的幽光透過針腳滲出來,在他掌心投下一片藍。"你確定那是茅山傳人?"
    "他說他是......"王為民的喉結動了動,後頸的牙印突然又開始疼,"他說他師父是茅山第二十八代傳人......"
    "茅山沒這號人。"張遠山把熊放回牆角,轉身時道袍帶起一陣風,吹得窗簾嘩啦作響,"明早我帶羅盤來。"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今晚別合眼,要是困了......"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碎玻璃,"拿這紮手心。"
    門"砰"地關上了。
    王為民盯著那道門縫,月光從縫隙裏漏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銀線。
    他顫抖著摸向茶幾,指尖剛碰到碎玻璃,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他猛地轉頭,正撞進毛絨熊的玻璃眼睛裏——那幽藍的光裏,似乎有張女人的臉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
    "睡吧。"那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等你醒了......"
    王為民尖叫著抓起碎玻璃紮向手心。
    鮮血滴在地板上,暈開暗紅的花。
    他盯著牆角的熊,看著那抹幽藍在血光裏扭曲成蛇形——和三個月前道士手裏的玉,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