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湖底陳屍驚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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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瑞安的拇指在錄音筆開關上輕輕摩挲,晨光穿過小曼透明的指尖,在他****上投下一片碎藍。
    謝一刀突然發出的尖叫像根細針,紮破了廚房裏凝滯的空氣——那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貓子,尾音帶著令人牙酸的顫。
    "看、看後麵!"謝一刀的喉結上下滾動,指甲幾乎要掐進李寶的褲管裏。
    他耳後的青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鎖骨爬,像團被風吹散的墨汁。
    眾人順著他發抖的手指望過去,老槐樹下的泥地正裂開蛛網般的細紋,一截青黑衣角裹著腐泥,正緩緩往上鑽。
    小曼的身影開始變淡,發梢像被揉碎的霧。
    她最後看了謝一刀一眼,那眼神比後溪的水還冷:"他埋我的時候,把玉匣和蛇骨...壓在槐樹根下..."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就散成了星子,隻餘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歎息,混著後溪方向傳來的悶響,撞在廚房的玻璃上。
    掛鍾當啷敲了九下,宋瑞安的警服後背已經洇出一片濕痕。
    他蹲下來給謝一刀戴手銬時,聞到對方身上有股腐魚般的腥氣——和剛才後溪飄來的血氣一模一樣。"說吧,"他扣緊手銬的鎖扣,"巨蟒藏哪了?"
    謝一刀的嘴唇在發抖,青斑已經爬上了下頜:"別...別挖槐樹...挖開就..."
    "帶他走。"宋瑞安對小宋揚了揚下巴,餘光瞥見李寶正彎腰撿地上的紅繩。
    銅錢碎片紮進掌心的血珠滲出來,在紅繩上暈開個小紅點。
    李寶抬頭時,張遠山正盯著老槐樹的方向,喉結動了動:"槐木屬陰,鎮得住怨氣,可要是拿蛇骨鎮...怕是養了什麽邪物。"
    後溪的風突然轉了方向,卷著鐵鏽味的血氣撲進來。
    李寶握緊紅繩,掌心的疼讓他清醒些——這味道,像極了去年在秦嶺古墓裏,開棺時噴出來的屍血。
    "李寶,張隊,後溪那邊麻煩你們先去。"宋瑞安摸出手機,"技術隊?
    帶探照燈和洛陽鏟,重點挖第三棵老槐樹下的泥地。"他話音剛落,小宋已經押著謝一刀往門外走。
    謝一刀被門檻絆了一下,後腰撞在門框上,疼得倒吸冷氣,可眼睛還直勾勾盯著老槐樹的方向,像被勾了魂。
    廚房門被風撞得哐當響,地上的碎玉被吹得骨碌碌轉。
    那是從謝一刀懷裏掉出來的,在晨光裏泛著幽藍,倒像小曼消散前看他們的那眼。
    "等等。"小曼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李寶猛地轉頭——不知何時,小曼又飄在了廚房中央。
    她的身影比剛才更淡,連眉眼都有些模糊,可眼底的恨意卻清晰得紮人:"我能說。"她看向宋瑞安,"謝一刀怎麽用我魂魄殺吳偉的,我能說。"
    宋瑞安的呼吸頓了頓,迅速按下錄音筆。
    他注意到李寶的手指在紅繩上絞出了白印,張遠山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布囊上——那裏麵裝著他自製的鎮邪符。
    小曼的目光掃過謝一刀,後者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手銬撞在小宋手腕上,發出清脆的響:"別信她!
    她是鬼!
    她..."
    "閉嘴!"小宋擰住謝一刀的胳膊,警棍在他後頸輕輕一抵。
    謝一刀立刻癱軟下來,額角的汗大顆大顆往下掉,青斑已經爬上了耳垂。
    小曼的聲音像片被水浸過的紙,帶著濕漉漉的哽咽:"三個月前,吳偉找青陽道人算卦,說李寶他們探乾陵會壞他的財路。
    他想讓青陽道人下咒,可青陽不肯...謝一刀就偷偷找到青陽的徒弟,用金鐲子換了五陰符。"她飄近兩步,李寶聞到一股冷香,像雪夜的梅,"吳偉不知道,謝一刀早就在他喝的茶裏下了五毒丸。
    那藥平時沒事,可一旦被陰魂嚇破膽,毒性就會竄到心肺裏。"
    張遠山的布囊輕輕動了動——他在裏麵摸鎮邪符。
    李寶想起三天前在山莊喝的茶,喉嚨突然發緊:"所以吳偉那天在湖邊看到的黑影..."
    "是謝一刀用五陰符召的我。"小曼的指尖掠過謝一刀的臉,後者像被燙到似的偏過頭,"他把我埋在槐樹下時,在我心口壓了蛇骨。
    蛇屬陰,能幫他養魂。
    那天晚上,他在湖邊燒了符紙,我就...就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吳偉看到我時,嘴裏喊著"別過來",往湖裏跑。
    可他不知道,五毒丸的毒已經發作了,他跑兩步就栽進水裏...我想拉他,可謝一刀在岸上念咒,我動不了..."
    "放屁!"謝一刀突然嘶吼起來,脖頸上的青斑幾乎要連成一片,"吳偉是自己掉湖裏的!
    是你...是你索命!"
    "那金盛酒店的周經理呢?"小曼的身影突然凝實了些,"去年冬天,他發現你偷運古墓裏的玉鐲,你在他茶裏下了毒,又把屍體埋在後溪的蘆葦蕩裏。
    他的懷表還在你臥室床底下,表殼內側刻著"周"字..."
    小宋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手指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槍套。
    謝一刀的臉"刷"地白了,青斑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他突然劇烈掙紮,手銬把小宋的手腕勒出紅印:"你胡說!
    你胡說!"
    "周經理的骸骨就在蘆葦蕩第三叢蘆葦下,"小曼飄得更近了,"他右手小指少了一截,是小時候被鐮刀砍的...謝一刀,你埋他時,還往他嘴裏塞了塊玉,怕他變成厲鬼..."
    謝一刀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像被踩住尾巴的貓。
    他猛地撲向張遠山,布滿青斑的手一把抓起張遠山布囊裏的東西——朱砂粉和黃符紙,劈頭蓋臉朝小曼撒過去。
    "小曼!"張遠山驚呼,想拽卻沒拽住。
    朱砂粉在空中劃出紅色的弧,黃符紙打著旋兒飄落。
    小曼的身影被朱砂粉一激,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唰"地往後退了兩步。
    廚房的掛鍾又敲了一聲。
    後溪方向傳來"哢嚓"一聲,像是樹倒了。
    李寶望著小曼虛化的身影,聽見謝一刀在小宋懷裏發出歇斯底裏的笑:"鬼怕朱砂!
    鬼怕符紙!
    你殺不了我...殺不了我..."
    小曼的指尖還凝著最後一縷淡藍的光。
    她望著謝一刀,嘴唇動了動——李寶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看見那縷光突然亮了亮,像顆將熄的星。
    後溪的風卷著更濃的血氣撲進來,吹得碎玉丁零當啷響。
    宋瑞安握緊錄音筆,聽見小宋在耳邊說:"隊長,技術隊到了。"他轉頭看向李寶,後者正盯著老槐樹的方向,紅繩上的血珠已經幹了,凝成暗紅的點。
    "走。"李寶把紅繩塞進褲兜,"去後溪。"
    張遠山抓起布囊,裏麵的符紙沙沙作響。
    他看了眼謝一刀,又看了眼小曼消散的位置,低聲說:"槐樹底下,怕是有東西要醒了。"
    謝一刀突然安靜下來。
    他望著窗外翻湧的陰雲,青斑已經爬到了下巴。
    小宋押著他往外走時,他突然說:"告訴技術隊...挖的時候,離樹根三尺...別碰著蛇骨..."
    宋瑞安沒理他。
    他跟著李寶和張遠山往門外走,後溪的悶響越來越清晰,像有人在地下敲鼓。
    廚房的碎玉還在地上轉,泛著幽藍的光,像雙沒合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