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青的聲音陡然沙啞。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那原本的存在露出了屬於他真正的聲音。
    “由本帥親自擬定契約。”
    林青大手一揮，背後隱隱出現一道遮天的虛影，太過龐大，看不見具體樣貌。
    隻隱隱看見一條條雪白的喪布垂了下來。
    “從今日開始，你便是地府在陽間的代言人，由你所抓的一切邪祟，陰德皆轉給羅刹陰神。”
    “本帥再賜福與你，陰晦不侵，百亂不近。”
    “執本帥陰令，行走人間之時，可號令陰卒，人間陰卒你皆可揮使。”
    “掌本帥神力，往後你可直接將邪祟丟進地府，亦可召喚地府鬼差，無須開啟天子印記。”
    “而你之職責，便是服務地府，不可違背，不可忤逆，違者靈魂墜入地府。”
    “直到抵消羅刹罪孽，契約結束！”
    恢弘的聲音震蕩開來。
    緊接著，一抹黑光化作了一張契約，漂浮在林默的麵前。
    上麵正是聲音裏的內容。
    林默目光盯著那一排排的字。
    若沒有倒數第二句，這其實算是一個足夠吸引人的機緣了。
    林默逐字看完，抬起頭問道：“若注定是絕對無法完成的任務呢？”
    ……
    沒有回答。
    隻有一雙林默看不見的眼神，如同神祇般的俯瞰他。
    許久。
    林默伸手按在契約上。
    反正都做牛馬了，身不由己也是正常的。
    至於地府叫自己去送死。
    這一點林默倒是覺得不可能。
    一尊陰帥親自出馬，舍下麵子招攬自己，美名曰還是地府代言人，那絕不可能要把人當成炮灰去用。
    這一點從利益角度而言就說不通。
    相反自己成長越快，力量越強，能辦到的事情越多，對於地府才是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相信白無常會拿自己當牛馬用，努力壓榨。
    但不會讓自己去送死。
    “哧！”
    隨著林默手按在契約上。
    一瞬。
    整張契約轟然炸開。
    一團漆黑的力量，順著林默右手的胳膊蔓延，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同時間。
    白無常的力量也徹底消失。
    林默看了眼右手，手心裏多了一個黑色的符文。
    感悟一瞬。
    符文內正是一股陰冷的力量，深不可測，連同不知何處。
    他猜測，這就是白無常所說的陰令。
    連通的估計就是地府了。
    這時。
    “林小子！”
    林默聞聲抬起頭，看見的就是林青複雜的眼神。
    “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應該……”
    林青說著搖了搖頭，“你我之前的合作依舊有效，剩下四個王級邪祟抓來，我幫你驅逐神性。”
    “剩下的……好好幹吧。”
    說完林青直接消失了。
    這一次。
    林默能感覺到漩渦內林青的力量徹底不見了。
    隨著漩渦消失。
    “林默！”
    何雅雯猛地給了林默一拳。
    不等林默痛呼說話，胸膛猛地一震，一隻白皙的手也伸出來直接按住了他的脖子。
    轟！
    杜雪伶的身形出現，按著林默腦袋狠狠磕在地上。
    “混小子！”
    杜雪伶頭上雙角殷紅的快要滴血，臉上滿是怒容，一字一頓道。
    “你知不知道你簽了這東西的代價是什麽，和地府合作，一招棋差，便是墜入地府十八層地獄的結局。”
    何雅雯也氣，可看著林默腦袋轟的一聲砸在地上，頓時急了。
    “你幹嘛啊，這是腦袋啊，你瞧瞧用力到石頭都砸爛了。”
    聞聲，杜雪伶狠狠扭頭看向何雅雯。
    何雅雯也不甘示弱的看向杜雪伶，抬手還抓住一把黃符。
    怕歸怕。
    但在自家男人麵前，何雅雯再怕也勇的起來。
    看著兩個女人針鋒相對。
    “停停停。”
    林默大聲的喊著，掙不開脖子上的手，他便伸手一邊抓著一條玉腿。
    “都聽我說，這賣命嘛，和給狗資本打工當牛馬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身不由己，沒有自由。
    每天撲在任務裏，隨時都有猝死的風險，再或者睡覺的時候閑下來，罵幾句狗資本過過嘴癮，就這樣嘛。”
    何雅雯滿臉焦急。
    這能是一回事嘛。
    可話到嘴邊，她有些卡殼了。
    作為曾經何氏集團的千金，手下社畜就跟牛圈裏的牛一樣多，還兢兢業業的，確實沒辦法反駁啊。
    林默又看向杜雪伶，開口道：“杜姐，你也應該要相信我。”
    杜雪伶按著林默的脖子，聽到這話直接騎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照臉就是一個大鼻竇。
    林默被打的哎喲一聲，剛想說什麽，就看見杜雪伶那紅彤彤的眼睛。
    “杜姐，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簽這個東西，也是為了我自己。”
    杜雪伶抬手作勢又要一巴掌打下來，可看著林默躲閃中帶著堅定的眼神。
    她心軟了，咬著牙道。
    “來，我聽聽你怎麽吹。”
    林默活動了一下脖子，見杜雪伶手上的勁鬆緩，他掙脫開來，按著杜雪伶的肩膀。
    “杜姐，簽這一份契約，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因為你口中的祂，我在祂眼中應該已經是肉中刺這種存在了。
    尤其是在燕北的時候，我曾經感受過一股徹骨的寒意，那感覺就像是天地萬物都一瞬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杜雪伶聽到這話臉色突然一變，抬頭看了看天穹。
    “已經這麽嚴重了？！”
    林默點了點頭。
    “我也不清楚我是做了什麽，但某種意義上而言，或許我的每一步，都讓祂再無法忍受，直到準備徹底弄死我！”
    杜雪伶聽到這話白眼一翻。
    不提這小子每一次都搞出各種意外，導致一些不該在末法時期出現的變故。
    單單他這一身陽氣，就已經是天道所不容的存在。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我應該怎麽都逃不了那位的算計，畢竟那種天地萬物都針對我的感覺，不是我能抵擋的。”
    “所以……”
    林默頓了頓，輕聲道：“我得做出選擇，或者說抱上一條大腿，最不濟也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這一份契約，怎麽著也算是投誠了，背靠地府就算麵對祂，總比現在自己孤身一人好。”
    “再一個就算死了，我一沒偷懶，二沒忤逆，進入地府也是為了地府而死，這怎麽也不會差吧。”
    杜雪伶聽到這瞬間恍然大悟，緊接著倒有些驚詫的後退了一步。
    她想過林默會怎麽吹。
    無非還是為了自己嘛，畢竟依照這小子的實力，都賣身了，再說什麽都是裝逼。
    男人嘛，好麵子。
    她也壓根沒想過林默能說服自己。
    可如今。
    杜雪伶看向林默的眼神變了。
    就像是在看一個老謀深算的老怪物，一個活了無數歲月，在時代中蹉跎還能依靠謀劃苟活的古老存在。
    “你，你到底是誰！”
    杜雪伶一把提起林默，另外一隻手在林默來回摩挲。
    “給我從天真無邪，還會害羞的小默默體內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