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香火神看著滿臉殷勤的林默，笑的格外豪爽。
    林默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成為城隍……”
    林默堅信天底下沒有白拿的好處，任何饋贈背後，都必然是明碼標價。
    可奈何香火神提及的兩點，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地府因果，人間因果……
    皆不入燕北。
    “若是成為城隍，豈不是說就算是我和地府撕破臉，地府的手也伸不進來燕北。”
    林默眼眸鋥亮。
    當然。
    就算是他理解錯了，香火之力做不到這點，可隻要燕北之地哪怕能起到一點避風港的作用，他都擁有了和地府撕破臉的底氣。
    風險衡量之間。
    哪怕這香火神背後還有什麽算計。
    那最壞的結果就是他一輩子留在燕北，頂著一個城隍的虛無名頭，墮落的忍受金錢與惡毒美色的折磨。
    最終可憐兮兮的直到終老！
    “我林默，願意承受這種算計！”
    林默激動的看著香火神，臉上就四個字：迫不及待。
    “孩子啊。”
    香火神笑著對林默抬起手。
    “那就接受香火的洗滌吧，從今日開始，你就是燕北新一任的城隍。”
    話音落下。
    林默猛地察覺到之前那股湧入體內的力量竄到他的奇經八脈，進而瘋狂的凝實。
    “唔！”
    林默忍不住悶哼了聲。
    尤其是那股香火之力貫入靈魂的腫脹感，哪怕他現在靈魂徹底蛻變，都感覺到了一種刺疼。
    而在這刺疼的背後。
    恍惚間他好像再度看見了那一副燕北的全貌。
    不過此時他不是站在香火神身旁做一個旁觀者，而是真正意義的淩駕在燕北之上，如同觀心般的俯瞰自身的一部分。
    同時間。
    轟隆隆！
    燕北城夜色翻湧。
    不同於城外被陰氣覆蓋的死寂，城內還能見夜幕清幽，偶爾還能看見繁星點點。
    此時整個燕北上空像是籠罩上一層厚重的威壓。
    狂風席卷，風聲的呼嘯就像是大地複蘇在呼吸一般。
    城隍廟。
    “嗯？”
    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響起。
    廟內，城隍金身忽閃，老城隍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老祖宗？”
    疑惑的聲音響起。
    金瀚文和阿福他們正閉目坐在一邊，如今蘇醒之後依舊難掩虛弱的神色，正借助城隍廟的氣韻恢複。
    “老祖宗，你這是怎麽了？”
    金瀚文疑惑起身，恭敬的詢問道。
    隻見此時老城隍趴在地上，兩條腿還翹著，頭上的辮子散落一地，神色驚恐。
    “瀚文呐。”
    老城隍鬼叫了一聲。
    金瀚文嚇了一跳，旁邊阿福等人也圍了過來。
    “見過老主子。”
    烏壓壓的一群人對著老城隍跪拜。
    而老城隍什麽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沒聽見一般，鬼叫了一聲就呆滯在原地。
    “老祖宗。”
    金瀚文大著膽子喊了句。
    “噓噓噓。”
    老城隍歪著頭，抬起一隻耳朵，同時揮手示意都別說話。
    眾人被老城隍這模樣弄得一頭霧水，金瀚文正要發問，突然就連他都好像感受到了什麽。
    “香火，香火動了。”
    老城隍突然跳了起來，“是哪位存在蘇醒了。”
    “這，這一切都和我無關啊，我沒有想當城隍，我是無奈的啊。”
    老城隍說著直接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當初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誰把我按在城隍位上了，我醒來之後整個靈魂都是香火之氣，我，我是一縷香火都沒敢花啊。”
    “我真不敢花啊……”
    老城隍喊的撕心裂肺。
    一旁。
    金瀚文也好像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隻見此時城隍廟內，赫然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金碧輝煌的大殿，金光陡然消散，裂痕越來越多，甚至那股屬於城隍的天威，也正在散去。
    “老祖宗，到底發生了什麽？”
    金瀚文驚恐的問道。
    他看著趴在地上毫無威嚴的老祖，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了，可此時他敢肯定，老祖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麽。
    “老祖宗，你說話啊，香火之力正在消散，你身上的城隍氣息要沒了啊。”
    阿福他們聽到金瀚文的話，也都齊齊變了臉色。
    終於，老城隍有了反應。
    “瀚文呐，老祖我要解脫了。”
    老城隍的一句話，直接讓金瀚文麵色一驚。
    “香火易主了，城隍更迭。”
    老城隍慢慢站起身，說出這話時，他臉上不僅沒有一絲驚恐，反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哈哈哈哈，終於，這四百年的囚牢老祖要掙脫了啊。”
    金瀚文最先反應過來，激動道。
    “老祖，你在說什麽糊塗話！”
    “這可是城隍神職啊，如何能易主，是否是有人……”
    不等金瀚文說完，老城隍抬手打斷了金瀚文的話，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
    “老祖可沒有在意過這所謂的神職，它對我而言就是枷鎖，從成為城隍的那一刻，我就像是被囚禁在這裏的鳥兒，至於城隍的職責……”
    老城隍說到這頓了頓，就像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我連燕北人說的話都聽不懂啊，我隻會草原語言啊，我硬學了幾十年，瀚文啊，你不懂老祖，老祖我從出生到分到封地，我就連草原文字都隻懂四個字。”
    “牛，羊，乃子！”
    老城隍豎起五根手指，悲憤的吼道。
    “老祖本就不擅文，可當了這破城隍，還得重新學習語言和文字，等學會了又發現派不上用處。”
    “這都是折磨！”
    金瀚文聽著老城隍這話，拳頭都攥起來了。
    “而且你不懂老祖的苦。”
    老城隍還在繼續說道：“你不知道香火裏還有一個存在，我每分每秒都害怕那一位弄死我，畢竟我得位不正呐。”
    “說起來，我們都是打進來的，老祖心裏怕啊。”
    金瀚文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
    “老祖，你給我拿出點氣概來，這可是城隍之位啊，你……”
    話說一半，金瀚文張大了嘴。
    此時老城隍周身的金光逐漸褪去，就像是被強行剝離，露出了原本靈魂，而且是腐朽的烏黑模樣。
    “你……”
    金瀚文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而化作魂體的老城隍，略微詫異後就接受了自己的變化。
    “終於解脫了，好事啊！”
    “我要回我的封地，去找屬於我那片草原上最豐饒的水土之鄉，找我的馬群，羊群，還有大屁股的女人！”
    老城隍毫不留戀的朝著門口衝去，獨留下一群人影站在褪去金光，逐漸化作齏粉的城隍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