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白沙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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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前方,數座石牌坊一字排開,最遠處的牌坊後麵,隱約有座白色的建築,在紫天下泛著冷光。張嘯北張大了嘴,半天沒合上:“我操…… 這是到了啥地方?”
    薑嘯虎回頭看了看石門,又瞅了瞅昏迷的李嘯衝,眉頭擰成個疙瘩:“老燕,你在這兒守著老李,我跟老張去探探路。”
    燕嘯夫點點頭:“小心點,這地方邪門得很。”
    薑嘯虎和張嘯北踩著白沙往前走,沙子裏混著些亮晶晶的小石子,踩上去 “咯吱咯吱” 響。走了沒幾步,張嘯北突然 “哎喲” 一聲,抬腳一看,腳心被個尖東西紮破了,血珠兒滴在白砂上,像落了朵紅梅花。
    “他娘的!” 他罵著撿起那東西,是塊碎骨頭,“這沙子裏還有這玩意兒?”
    薑嘯虎沒說話,隻是把槍握得更緊了。第一座石牌坊越來越近,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圖案:有光著膀子的人被鐵鏈鎖著,有長著牛頭馬麵的怪物拿著叉子叉人,還有人從蓮花裏鑽出來,笑得跟傻子似的。
    “這玩意兒看著眼熟,” 張嘯北撓撓頭,“以前兒個在廟裏見過類似的。”
    “是六道輪回圖,” 薑嘯虎盯著牌坊上的字,“老燕說過,這是講人死後投胎的事兒。” 他數了數,從第一座到最後一座,一共八座牌坊,一座比一座高大,上麵的刻痕也越來越深,是用刀硬生生鑿出來的。
    就在他們走到第一座牌坊底下時,白沙突然 “咕嘟” 冒了個泡。張嘯北踢了一腳沙子:“啥玩意兒?”話音剛落,沙子裏突然有東西鑽出來,片刻功夫,整個露在了外麵。白花花的,跟根大水管似的,足有十好幾丈長。薑嘯虎趕緊拉著張嘯北往後退,舉槍瞄準 —— 那玩意兒看著像條巨型蛆蟲,渾身光溜溜的,兩頭都是圓的,沒眼睛沒鼻子,張開嘴裏是一圈圈倒刺般的獠牙,看著就瘮人。
    “我操!這是啥怪物!” 張嘯北嚇得嗓門都變了,“成了精的蛆?”
    那蟲子 “嗖” 地一下朝他們竄過來,速度快得像箭。薑嘯虎拽著張嘯北往旁邊一滾,蟲子擦著他們的頭皮過去,就當馬上要撞在石牌坊上,“呼啦” 一聲,看似笨拙的身體的蟲子居然敏捷的躲開了。
    “開槍!” 薑嘯虎大喊一聲,扣動扳機。子彈打在蟲子身上,隻聽 “噗” 的一聲,像是打在了爛肉上,沒穿過去。那蟲子被激怒了,掉過頭又衝過來,嘴裏的倒刺 “哢哢” 響。
    張嘯北掏出顆手榴彈,拉了弦就扔過去:“給老子炸!” 手榴彈在蟲子旁邊炸開,黑血濺了一地,蟲子疼得在地上打滾,白沙被攪得漫天飛舞。
    “快跑!” 薑嘯虎拉著張嘯北就往第二座牌坊跑。剛跑沒幾步,腳下的沙子又開始冒泡,一下子鑽出好幾條同樣的蟲子,個個都跟水管似的,在白沙上扭來扭去。
    “他娘的!還有這麽多!” 張嘯北邊跑邊開槍,子彈打在蟲子身上全被彈開了,“這玩意兒皮真厚!”
    薑嘯虎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蟲子正追過來,速度越來越快。他突然想到蟲子剛才躲開石牌坊,是不是怕石牌坊,因為每次快撞到牌坊時都會繞著走。“往牌坊下麵跑!” 他喊著,拉著張嘯北躲到第二座牌坊下麵。
    蟲子追到牌坊前,果然停住了,在白沙裏鑽來鑽去,就是不敢靠近。張嘯北喘著粗氣,擦了把臉上的汗:“這玩意兒還怕牌坊?邪門了!”
    薑嘯虎盯著蟲子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它們身上的白色跟地上的沙子顏色差不多:“這些蟲子怕就是靠沙子掩護的,躲在沙子裏,隨時出來覓食。”
    “管它啥習性,” 張嘯北舉著槍,“咱得趕緊去前麵那白房子看看,說不定那兒有水和藥,能救老李。”
    兩人貼著牌坊往前走,每過一座牌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鑽出蟲子。走到第五座牌坊時,突然前麵的白沙劇烈翻動起來,一條比剛才那些粗一倍的蟲子鑽了出來,頭上還長了個疙瘩,看著跟個瘤子似的。那蟲子 “嗷” 地叫了一聲,聲音跟殺豬似的,震得人耳朵疼。叫聲響過,居然前麵所有的蟲子都又重新藏進了沙子裏。
    “我的娘啊,還有個大的!” 張嘯北腿都軟了,“這玩意兒是王吧?”
    大蟲子沒追他們,反而朝著遠處的白色建築爬去,爬過的地方,白砂都變成了黑色。薑嘯虎心裏一動:“它好像在往那房子去,說不定那房子裏有啥吸引它的東西。”
    兩人悄悄跟在大蟲子後麵,保持著一段距離,並且隨時防範出現其他的蟲子。越靠近白色建築,石牌坊上的刻痕越清楚,上麵的故事也越來越嚇人:有好多人被蟲子吃了,骨頭扔得滿地都是;還有人跪在白色建築前,像是在求啥。
    終於到了最後一座牌坊,後麵的白色建築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座塔,全是用白石頭砌的,上麵刻滿了佛像,跟寺廟裏的塔差不多,就是顏色太白了,白得晃眼。
    大蟲子爬到塔底下,突然停住了,圍著塔轉了幾圈,然後用頭去撞塔門,“咚咚” 響,跟敲鼓似的。塔門紋絲不動,倒是從門縫裏透出點光來。
    “這蟲子想進去?” 張嘯北納悶,“裏麵有啥好東西?”
    薑嘯虎正想說話,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燕嘯夫背著李嘯衝跑過來了,臉色煞白:“快!後麵…… 後麵好多鐵人!”
    兩人趕緊迎上去,薑嘯虎接過李嘯衝:“咋回事?鐵人咋跟過來了?”
    “我守著老李的時候,石門突然又開了,” 燕嘯夫喘著粗氣,“那些鐵人跟瘋了似的衝了過來,我沒辦法,隻能背著老李跟過來了。”
    話音剛落,遠處的石門方向傳來 “哐當哐當” 的聲音,十幾個鐵人跑了過來,銅鈴鐺腦袋 “嗡嗡” 響,手裏的刀在紫天下閃著寒光。
    “他娘的!真是陰魂不散!” 張嘯北舉槍就打,“這下可好,到處都是怪物!”
    大蟲子被槍聲驚動了,轉過頭來,看見鐵人和薑嘯虎他們,突然 “嗷” 地叫了一聲,朝鐵人衝過去。鐵人們舉刀就砍,蟲子也不含糊,用身子一卷就把兩個鐵人卷住了,倒刺 “哢哢” 地咬著鐵皮。
    “趁它們打架,進塔!” 薑嘯虎喊著,背起李嘯衝就往塔門跑。燕嘯夫和張嘯北跟在後麵,邊跑邊開槍打鐵人。
    塔門是塊大石板,上麵刻著個佛像,薑嘯虎用槍托使勁砸了幾下,沒反應。燕嘯夫趕緊掏出匕首,在門縫裏摸索:“有機關!跟上次那石門一樣!”
    他摸到個凸起,用力一按,“哢嚓” 一聲,塔門緩緩打開了。裏麵黑黢黢的,透著股黴味。“快進去!” 薑嘯虎背著李嘯衝衝了進去,燕嘯夫和張嘯北也趕緊跟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蟲子的叫聲和鐵人的鈴鐺聲,亂糟糟的。薑嘯虎把李嘯衝放在地上,舉著火把照了照,裏麵是個大廳,擺著好多石箱子,上麵蓋著紅布,都爛得差不多了。
    “找找有沒有水和藥!” 薑嘯虎喊道,幾個人趕緊分頭翻找。張嘯北掀開一個石箱子,裏麵全是些瓶瓶罐罐,有幾個還沒碎,裏麵裝著黑乎乎的藥膏。
    “這是不是藥?” 他舉起來給燕嘯夫看。燕嘯夫聞了聞,點點頭:“像是草藥膏,能解毒。”
    薑嘯虎趕緊找來個水壺,幸好裏麵還有點水,他蘸著水把李嘯衝肩膀上的傷口擦幹淨,燕嘯夫把藥膏敷上去,用布條纏好。李嘯衝疼得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好像清醒了點。
    “水……” 李嘯衝又吐出個字。薑嘯虎趕緊把水壺遞到他嘴邊,喂了他兩口。李嘯衝喝了水,臉色好像好看了點,不再那麽慘白了。
    “咱先在這兒歇歇,” 薑嘯虎鬆了口氣,“等老李好點了再說。”
    張嘯北在旁邊的石箱子裏翻出個羅盤,指針亂轉,根本不管用。“這地方磁場不對,” 他撇撇嘴,“羅盤都失靈了。”
    燕嘯夫走到大廳盡頭,那裏有個樓梯,通向樓上:“我上去看看,說不定上麵有啥線索。”
    薑嘯虎點點頭:“小心點,別亂碰東西。”
    燕嘯夫舉著火把上了樓,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塔裏回蕩。薑嘯虎守著李嘯衝,張嘯北則在大廳裏轉悠,時不時踢踢石箱子,嘴裏嘟囔著:“老毛子到底來過沒有?咋啥都沒留下?”
    過了一會兒,燕嘯夫從樓上下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上麵有具屍體,穿著老毛子的軍裝,像是被啥東西咬死的。”
    “啥?” 薑嘯虎趕緊站起來,“帶咱去看看!”
    三人上了樓,樓上是個小房間,角落裏躺著具屍體,軍裝都爛成條了,身上有好多傷口,跟被蟲子咬的似的。旁邊扔著把步槍,還有個本子,紙都黃了,上麵寫著些歪歪扭扭混雜著中文和俄文字跡。
    燕嘯夫撿起本子,翻了翻:“上麵寫著他們找到了‘聖物’,但被‘白蟲’圍攻,還說這塔是‘輪回之門’,進去就出不來了。”
    “聖物?” 張嘯北眼睛一亮,“是不是啥寶貝?”
    燕嘯夫搖搖頭:“沒寫是啥,就說在塔頂。”
    薑嘯虎走到窗邊往下看,外麵的大蟲子和鐵人還在打架,打得不可開交。
    “不管啥聖物,” 薑嘯虎走了過來,“先救老李,等他好了,咱再想辦法出去。”
    張嘯北從屍體上搜出塊懷表,打開一看,裏麵的指針早就停了:“這老毛子死了有些年頭了,估計是最早來的那批。”
    燕嘯夫把本子揣起來:“這玩意兒說不定有用,留著吧。”
    這時間李嘯衝醒了過來,雖然還沒力氣,但眼睛能看清東西了:“虎子…… 這是啥地方?”
    “在一座塔裏,” 薑嘯虎扶著他,“你好好歇著,咱找到藥了,過兩天就好了。”
    李嘯衝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呼吸比剛才平穩多了。薑嘯虎鬆了口氣,坐在旁邊,外麵的打鬥聲漸漸小了,不知道是蟲子贏了,還是鐵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