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蛛盞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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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聽門外傳來 “哐當” 一聲悶響,像是有啥重物砸在了地上。張嘯北猛地蹦起來,舉著槍衝到門邊:“咋回事?難不成那些怪物打進來了?”
    他剛把耳朵貼在石門板上,就聽見外麵傳來鐵皮扭曲的 “咯吱” 聲,還有液體滴落的 “滴答” 聲,腥臭味順著門縫鑽進來,嗆得人直皺眉。薑嘯虎也站起身,按住張嘯北的肩膀:“別急,聽聽動靜。”
    兩人屏著氣聽了半晌,外麵漸漸沒了聲響,連銅鈴鐺的嗡鳴都歇了。燕嘯夫從樓梯口探出頭:“咋了?外麵安靜得有點嚇人。”
    薑嘯虎從腰間摸出匕首,往門縫裏插了插,借著微弱的光往外瞅:“好像都沒聲了,我去看看。” 他從裏麵按動機關,石門剛打開,就見白砂地上躺著那隻大蟲子的屍體,黑血淌了一地,把白沙染得跟潑了墨似的。周圍散落著鐵人的斷肢殘臂,有的胳膊還卡在蟲子的獠牙裏,有的腦袋滾在一邊,銅鈴鐺摔得癟了半邊。
    “都死透了?” 張嘯北探頭一看,眼睛瞪得溜圓,“這倆貨還真能折騰,最後同歸於盡了?”
    薑嘯虎走出去,踢了踢地上的鐵人胳膊,冰涼的鐵皮上還沾著黑血。大蟲子的屍體已經開始僵硬,頭上的疙瘩癟了下去,像塊爛肉。“看來是兩敗俱傷,” 他蹲下身摸了摸蟲子的屍體,“都涼透了,咱暫時安全了。”
    燕嘯夫扶著門框往外瞅,突然指著遠處的石牌坊:“你們看,那些蟲子的小崽子也沒了。” 果然,白砂地上空蕩蕩的,連個蟲影都沒有,隻有幾處沙堆還在微微顫動,像是埋著啥東西。
    張嘯北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死得好!省得老子動手了。” 他轉身想回塔,腳脖子突然被啥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半截鐵人手裏的刀,鏽得都快成廢鐵了。
    “ 先回塔裏吧,” 薑嘯虎往回走,“老李還沒醒,外麵還不一定安全。”
    三人回到塔內,薑嘯虎把李嘯衝挪到石箱子上,墊了件大衣。張嘯北翻出塊幹淨的布條,蘸著剩下的水給李嘯衝擦臉:“這小子臉色看著好多了,就是還沒醒透。”
    燕嘯夫從懷裏掏出那個本子,借著火光翻到有字跡的地方:“你們看,這上麵寫著聖物在塔頂琉璃閣,咱得上去瞅瞅。”
    薑嘯虎盯著本子上的字跡,眉頭皺成個疙瘩:“能是啥寶貝?”
    “管它是啥,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嘯北把槍往背上一甩,“總不能白來一趟。”
    三人順著樓梯往上走,木質的台階被踩得 “嘎吱” 響,像是隨時會散架。二樓的欄杆缺了半截,往下瞅能看見大廳裏的石箱子,火把的光在牆壁上晃出晃動的影子。燕嘯夫扶著鏽跡斑斑的扶手:“這塔怕是有些年頭了,台階都朽成這樣。”
    走到三樓,再往上走,樓梯變成了石頭的,台階上刻著些歪歪扭扭的符號,跟石牌坊上的輪回圖有點像。薑嘯虎摸著冰冷的石階:“這上麵怕是不好走,都當心點。”
    到了塔頂,果然有座小閣樓,門是琉璃做的,透著外麵的紫光,看著像塊巨大的紫寶石。燕嘯夫推開門,裏麵空蕩蕩的,隻有正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個東西,用一個金屬罩子蓋著,金屬罩子上刻滿了梵文的字跡。燕嘯夫仔細端詳後發現似乎是某類咒語。
    “這就是聖物?” 張嘯北走過去不管什麽咒語不咒語的,一把掀開金屬罩子,露出個蜘蛛形狀的杯子,銅製的八條腿撐著圓肚,杯口邊緣鑲著圈銀絲,看著倒像是個精致的擺件。“就這玩意兒?老毛子犯得著為個杯子拚命?”
    薑嘯虎拿起杯子,入手沉甸甸的,蜘蛛的眼睛是用綠寶石做的,在火光下閃著幽光。他擺弄著杯底,突然 “哢噠” 一聲,杯肚彈開個小口,裏麵盛著些清水似的液體,聞著沒啥味道,跟普通的水差不多。
    “這是啥?” 燕嘯夫湊過來看,“看著像水啊?”
    張嘯北想伸手去碰,被薑嘯虎攔住了:“別亂摸,誰知道有沒有毒。” 他把杯子合上,揣進懷裏,“先帶回去再說,說不定有啥用處。”
    三人往樓下走,剛到二樓,薑嘯虎突然停住腳步:“你們覺不覺得有點不對勁?”
    張嘯北撓撓頭:“啥不對勁?這塔除了破點,沒別的啊。”
    “老毛子,” 燕嘯夫皺著眉,“按馬匪說的,他們經常來這地方,還從沒出去過,按理說該有個營地才對。可咱一路過來,除了那具屍體,連個營地的影子都沒見著,也沒啥大的打鬥痕跡。”
    薑嘯虎點點頭:“咱從紅色石階梯下來,走的都是些險路,又是鐵人又是蟲子的,不像是大隊人馬能走的道。說不定還有別的路,咱走岔了。”
    張嘯北一拍大腿:“可不是嘛!老毛子要是天天跟這些怪物打交道,早就死光了,肯定有啥安全的路徑。”
    三人邊說邊下樓,回到大廳,薑嘯虎把杯子放在李嘯衝旁邊的石箱子上,轉身去翻找有沒有其他幹淨的水。張嘯北蹲在地上畫著路線:“說不定另一條路在石牌坊後麵,咱光顧著躲蟲子,沒仔細看。”
    燕嘯夫看著本子上的地圖搖了搖頭說:“不對,這上麵畫著個岔路口,從紅色石階梯順著下來,左邊是咱走的道,右邊畫著個箭頭,怕是就是安全路徑。”
    “不對啊,咱下來隻有左邊溝裏那一條路啊,右邊是石壁啊!”張嘯北疑惑的說。
    “或許也有什麽機關,咱沒有發現!”燕嘯夫也很詫異。
    正說著,躺在石箱子上的李嘯衝突然哼唧了一聲,眼皮動了動。薑嘯虎趕緊走過去:“老李醒了?”
    李嘯衝慢慢睜開眼,嘴唇幹得裂開了縫,嗓子裏發出 “嗬嗬” 的聲響,顯然是渴壞了。他迷迷糊糊地瞅著四周,目光落在石箱子上的蜘蛛杯上,以為是裝水的容器。
    “水…… 水……” 他掙紮著伸出手,抓住杯子就往嘴邊送。杯口的縫正好對著他的嘴,裏麵的液體 “咕咚” 一聲流進了他嘴裏。
    “老李!別喝!” 薑嘯虎發現時已經晚了,想搶杯子都來不及。
    李嘯衝喝完才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手裏的杯子:“咋了?這水…… 沒啥味啊。”
    薑嘯虎一把奪過杯子,看了看裏麵空空的杯肚,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是水!誰知道是啥玩意兒!”
    張嘯北也急了,湊過來摸李嘯衝的額頭:“咋樣?有沒有啥不舒服?頭暈不暈?”
    李嘯衝搖搖頭,又點點頭,皺著眉說:“好像…… 沒啥感覺,就是嗓子裏有點涼颼颼的。” 他剛說完,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像是被啥東西嗆著了。
    燕嘯夫趕緊扶住他:“慢點咳,別扯著傷口。”
    咳嗽了好一陣,李嘯衝才緩過來,喘著粗氣說:“剛才…… 好像有股涼氣順著嗓子眼往下走,現在肚子裏有點漲。”
    薑嘯虎盯著空杯子,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液體看著像水,可老毛子把它當聖物,肯定不簡單。你要是有啥不對勁,趕緊說。”
    張嘯北在旁邊來回踱步:“這可咋整?萬一有毒,咱連解藥都沒有。早知道剛才就該把杯子收好了。”
    李嘯衝試著動了動胳膊,傷口雖然還疼,但好像比之前有力氣了:“我覺得…… 還行,沒啥大礙,說不定就是普通的水。”
    燕嘯夫拿起杯子聞了聞:“確實沒啥味,也不澀,不像有毒的樣子。”
    薑嘯虎還是不放心:“再觀察觀察,要是有啥異樣......” 他把杯子收起來,“看好老李再說。”
    這時李嘯突然覺得肚子裏那股涼氣開始往上湧,順著喉嚨到了腦袋裏,眼前突然閃過些奇怪的畫麵:好多穿著老毛子軍裝的人在塔裏搬運東西,還有人拿著蜘蛛杯往嘴裏倒液體,然後倒在地上抽搐……
    “呃……” 李嘯衝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我好像…… 看見些東西。”
    薑嘯虎趕緊扶住他:“看見啥了?是不是頭暈?”
    “老毛子…… 他們也喝了這液體……” 李嘯衝的眼神有點渙散,“然後就…… 就倒下了……”
    燕嘯夫臉色一變:“難道這玩意兒真有毒?可你咋沒事?”
    李嘯衝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 現在好像不疼了,就是有點暈。” 他說著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我再睡會兒……”
    沒等三人反應過來,李嘯衝就閉上眼睛睡著了,呼吸均勻,看著沒啥異樣。薑嘯虎摸了摸他的脈搏,跳得挺平穩,鬆了口氣:“好像沒啥大事,可能是太累了。”
    張嘯北把杯子拿過來,翻來覆去地看:“這到底是啥玩意兒?喝了又死又活的。”
    薑嘯虎把杯子放進背包:“不管有啥講究,先收起來,別再讓人碰了。” 他往石箱子上坐了坐,“輪流守著,我先盯會兒,你們歇著。”
    張嘯北往地上一躺,枕著胳膊:“行,有事叫我。這破地方,能睡個安穩覺不容易。”
    燕嘯夫靠在樓梯扶手上,翻看著那個本子,時不時皺下眉頭。火把的光在牆壁上跳動,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塔外的白沙地靜悄悄的,隻有紫色的天偶爾閃過幾道光,像是誰在外麵眨眼睛。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薑嘯虎換張嘯北守著,自己靠在石箱子上打盹。剛閉上眼沒多久,就聽見張嘯北大喊一聲:“不好!老李咋了?”
    薑嘯虎一下子蹦起來,衝到李嘯衝身邊,隻見他渾身抽搐,臉色發青,嘴裏吐出些白沫子。燕嘯夫也跑過來,摸了摸李嘯衝的手,冰涼刺骨:“不好!他身上咋這麽涼!”
    張嘯北急得直跺腳,薑嘯虎抱起李嘯衝,發現他的皮膚下好像有啥東西在動,跟小蟲子似的。“這怎麽辦?” 他大喊著,火把被碰倒在地上,火苗舔著石箱子,發出 “劈啪” 的聲響。
    燕嘯夫突然指著本子上的一幅畫:“你們看!這畫上畫著個池子,旁邊有人在喝水!說不定塔裏有水源,能解這毒!”
    張嘯北眼睛一亮:“在哪?快找找!”
    三人在大廳裏四處摸索,薑嘯虎的手突然碰到個凸起的石頭,按下去之後,旁邊的一個石箱子“哢嚓” 一聲打開了蓋子,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裏麵傳來 “嘩嘩” 的水聲。
    “在這兒!” 薑嘯虎舉著火把往裏照,裏麵是個小池子,水清澈見底,泛著藍光。
    張嘯北抱起李嘯衝喊:“快!給他喝點水!”
    燕嘯夫攔住他:“等等!這......!”
    薑嘯虎想都沒想,捧起水就往李嘯衝嘴裏灌:“管不了那麽多了,總比看著他死強!”
    水剛進李嘯衝嘴裏,他就不抽搐了,臉色漸漸恢複紅潤,皮膚下的東西也不動了。三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看著石頭箱子發呆。
    “這到底是啥地方……” 張嘯北喘著粗氣。薑嘯虎摸了摸李嘯衝的額頭,不燙了,呼吸也平穩了:“先在這兒守著,等他徹底好了再說。那杯子…… 不能再碰了。”
    他把背包裏的蜘蛛杯拿出來,想扔了又有點舍不得,最後還是揣了回去:“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先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