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這貓有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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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個人站在那裏,驚奇地看著司昭,正是俞六和周錦繡。
    倆人看著蹲在那裏的司昭,半蹲在水中,腳下的衣裙帶浸在水中,半隻鞋子浸濕,顫顫巍巍地。
    “別動!”
    俞六伸手。
    “來!”
    他弓步,探手。
    司昭看著那隻手,伸手,卻是夠不著。
    那根木頭已浸入水中,連根往下拗去,司昭的鞋子已全濕。這個水潭可是水深,真掉下去,可不是玩的。
    “搭把手。”
    俞六回頭叫周錦繡。
    周錦繡卻跑走了,沿著牆頭追趕貓。
    俞六吃驚地看著牆頭上二隻一模一樣的貓,趴在牆頭,口裏喵嗚喵嗚地叫。
    眼看周錦繡順著圍牆追趕去,轉眼就不見了。他隻得一手攀住一旁的樹幹,勉力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跳上來。”
    他往前伸出手去,司昭抬手,卻還是夠不著。
    “把那個蕩過來!”
    司昭大聲,伸手指著岸邊的藤條。
    俞六一連蕩了數根,司昭終於撈住一根,拽住了,往前一蕩,借力就上了岸邊,被俞六一把抓住,拎到了岸邊。
    “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麽?”
    俞六板著臉訓斥司昭,這個小丫頭,不要命了?這口潭可深,要是掉下去,可不麻煩?
    司昭嘿嘿笑著,說抓貓,下回不敢了。俞六見她臉皮厚,正要再教訓二句。
    周錦繡已跑回來,說可惜,可惜,那貓還是被它跑走了,俞秀蘭那隻貓倒是抓回來了,被他拎在手裏,老老實實地縮著腦袋,一幅狗腿樣。
    司昭看著這一幕,忽然就記起了這貓可不是先前秦家那隻?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周錦繡卻扭過頭去。
    “多謝周公子。”
    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一腦門子的汗,繞了好半日,幸虧周錦繡幫忙抓住了。
    周錦繡使勁彈了鈴鐺一個腦崩子,痛得貓兒喵嗚一聲。他隨手遞給那丫鬟,抱怨:“你說見了鬼了,愣是讓它從眼皮子底下跑走了,周圍搜了個遍也不行。你家這隻可惜也是隻母貓,要是隻公的,那隻估計怎麽趕都趕不走,這貓兒要是發起情來......”
    “哎,唉。”
    俞六聽得流汗,忙回頭看了一眼司昭和小丫鬟,示意他別亂說。
    “怕什麽?二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知道啥?”
    周錦繡翻了個白眼,然後看了司昭一眼,教訓她:“瞎湊什麽熱鬧?掉下去,指望誰撈你?”
    “濕了!”
    小丫鬟指指她的腳,司昭衣裳下擺浸濕,鞋子也浸透了水,沾滿汙泥,司昭伸腳步在草地上使勁蹭了幾下,發現愈發髒了。
    “這貓可不是野貓,它有主人家的。”
    司昭瞟了一眼鈴鐺。
    周錦繡聽見,就對著鈴鐺威脅地屈指,鈴鐺頭一縮,喵嗚了一聲,他似笑非笑地:“口舌生是非。”
    司昭憋氣,吞回了下一句。
    周錦繡和俞六走了,走了兩步,回頭一瞧,見司昭跟著小丫頭往亭子裏去了。
    “這丫頭,性子有些野。”俞六說了一句。方才司昭吊著柳枝蕩過來,他生怕掉了下去,沒想到她倒是輕車熟路,敏捷得很。
    “走街竄巷的,能不野嗎?”
    周錦繡翻了個白眼,方才,這野丫頭記仇,不過,也不是個蠢的,他拿話一點,也知道收斂。
    太陽漸升高,司昭端坐,手下不停,正在描稿。
    對麵椅子上是那抱著鈴鐺的小丫鬟,眯眼打著瞌睡,手下卻是牢牢地抱著那貓。無它,這貓它不能好好呆著,隻能抱著畫。
    中途俞秀蘭過來,丫鬟端著一盤子綠豆糕跟在後麵:“鈴鐺該歇息了。”
    司昭默默地起身,退到一旁伸展一下僵硬的腰身,畫板上的虎貓,額頭那塊很重要,那個若隱若現的王字得往重了畫,才能突出特征,方才那隻,冷不丁瞅了一眼,確實看起來一模一樣。
    丫鬟掰了綠豆糕,鈴鐺就著她的手一聞,歡快地吃了起來。
    “看餓的,這胃口。”
    小丫鬟嘖嘖地,一邊任鈴鐺用舌頭舔著自己的掌心,笑。
    “大概需要幾日?”
    俞秀蘭伸手撫著鈴鐺細密的毛,漫不經心地問。
    “今日隻能畫個大致的雛形,完全好,最快也要5、6日吧。”司昭解釋,見俞秀蘭看著她,又補充:“可以再快些,隻是,畫得糙了,怕不像,找不到反倒不美了。”
    這虎貓乍一瞧,同普通的貓也沒有多大的區別,都是黃毛黑斑紋,司昭先前見到鈴鐺,也是以為就是一隻大黃貓。隻有細細畫形象了,才能一眼認出來。那身上的斑紋就同小老虎一樣,不過,這裏許多人應該沒有見過老虎,所以,隻能畫出來才清楚明白。
    鈴鐺吃完了點心,司昭立即又投入了作畫之中。
    廊下,俞秀蘭洗了頭,散著發,花青用手指挑了發膏,順著發絲抹,溜光水滑地,像一匹黑緞。
    俞秀蘭隨手拿起桌上的絲綿把玩。
    胭脂帶著兩個粗使婆子抬了一個箱子:“七公子剛著人送了一箱子東西來,有一盒藍礦石,成色極好,已經著人抬去研磨了。”說著,指揮婆子把箱子抬了過來,掀了箱蓋子。
    俞秀蘭看胭脂和花青倆人檢視,見都是一些小玩意。裏頭有一個娃娃,那種擰了機括就會轉的,已經有好幾個了,都是周錦繡送的,他送東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許多是重複的。
    胭脂拿了賞錢準備出去打賞周錦繡的小廝,俞秀蘭提醒:“去買些白玉糕回來,明日要去觀音廟,不能總吃她們的。”
    胭脂噢了一聲,又和她商量:“小姐,手頭的餘錢怕是不寬裕,要不,買些棗糕好了,左右也就是個意思。”
    俞秀蘭:“去吧。”
    她臉上有些黯然。
    一旁的花青就打趣:“姑娘怕什麽?如今咱們是要什麽有什麽,您隻要張口,七公子那裏保管趕著送來。”
    俞父雖為尚書,家底卻薄,一大家子,全靠俞家父子俸祿支撐。俞秀蘭雖貴為二品官員的家眷,除了日常每月二兩的例銀,並沒有其它錢銀。她日常不免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家中用度都是維持麵上日常開銷,再要多花用些,就沒有了。平日裏和閨蜜出去,囊中羞澀,每回都是揩謝墨薇的油。
    好在,俞秀蘭和周家定下了親事。且不說周家是幾代勳貴,家底殷實,就單單這個周七公子的生母,周家現在的主母,是大盛四大商賈之一的傅家嫡女。傅家當年冒險為周國公送軍糧,生生救活了五萬大軍,後傅家小姐給周國公做了繼室,傅家小姐出嫁,聽說帶了豐厚的嫁妝進了國公府。傅氏進周家先後誕了三子,如今隻留了周錦繡一個。俞秀蘭和周家這位富貴逼人的小公子定了親,可不是掉進了金銀窩裏?自定親後,且不說這周家的節日禮是一絲不落地,平日裏,周錦繡隨手叫人送來的那些小玩意兒,也是隻多不少的。
    俞秀蘭眼睛裏浮現出點點笑意。對於這樁親事,俞秀蘭沒有不滿意的。尤其是周錦繡還憑自己之力進了翰墨院,俞秀蘭很是與有榮焉。
    見小姐開心,花青也更加嘴巧:“上回我和順子說要做胭脂,最好的胭脂自然是紫礦調出來的顏色,細膩勻淨自然。隻是這紫礦難得,早幾年都用的胭脂花和山榴花汁,卻沒有這個得用。七公子立刻就差人送來了一盒子紫礦。”
    “王妃差人送來的燕窩,說給小姐補身子。人還沒有嫁過去,就這般體貼。忙著調理起身子來了,這樣的人家,可是難找。”
    俞秀蘭紅了臉,斥責說越說越不像話了,叫人聽了,說咱們輕狂。
    花青忙閉了嘴,心下懊悔自己怎麽忘了這茬,俞秀蘭現正吃藥調理呢,忙低頭。好在,胭脂回轉了,就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