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陳懷民一拍手，“我叫個人去他家買藥，轉頭就躺地上，我訛不死他！”
    他瞪著眼，一臉的陰損。
    陳懷民沒有說話，他在等方知意的決定。
    方知意開口了：“訛他倒是沒什麽，但是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劉阿財看著方知意，有些泄氣：“大哥，那你說。”
    方知意露出了一臉和善的笑容，看得眼前倆人都有些後背發涼，大哥很少笑，原因是他臉上的刀疤太嚇人，一笑起來更嚇人了。
    “看見沒？哈哈，看見沒？”李掌櫃此時正在自己妻女麵前得意的來回走動，“這錢又回來了，這個方知意橫行霸道，倒是收了個有良心的義子，哈哈哈。”
    “當家的，這樣不好吧？”妻子小聲說道，“那畢竟是該人家的錢。”
    李掌櫃一瞪眼：“你懂個屁！這是那個傻子拿來的，他方知意就算來了也得講理吧？”
    剛才還說念安有良心，轉頭就說出了真實想法，那個傻子。
    “今天晚上有得玩了！”李掌櫃搓了搓手。
    妻子抱著幼小的女兒：“當家的，你又要去賭？別忘了上次...”
    “你給我閉嘴！上次要不是你跑去求那個惡霸，我至於挨打？皮子又癢癢了？”他瞪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小女兒，“生個賠錢貨，遲早都是賣了換錢！”
    話音剛落，門口就闖進來幾個人，李掌櫃回過頭，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手持短刀的劉阿財站在那裏拿著刀刮著臉上的胡渣子，這裏本就是個破舊的木房，後麵住人，前麵留了一小塊出來賣些藥材，劉阿財帶人一來，整個鋪子裏的空間就幾乎被他們占滿了。
    “劉，劉爺，你們怎麽又來了？”李掌櫃的聲音變得柔弱了許多。
    劉阿財看了一眼他，一臉壞笑：“事沒辦完，當然得來。”
    李掌櫃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是還是說道：“什麽事？”
    劉阿財揪下一根胡須，放在短刀的刀口上吹了一下，看著胡須被切成兩半，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們老大的義子今天出來辦事，但是事沒有辦明白，所以我就來了。”
    李掌櫃愣了一下：“辦事？”
    劉阿財看著他：“李掌櫃記性不太好？”
    李掌櫃想起了什麽：“你是說，那兩吊錢？”
    劉阿財點頭：“正是。”
    李掌櫃連忙開口說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說辭：“那錢是小公子給我...”
    “那錢是小公子放給你的。”劉阿財打斷他。
    李掌櫃愣了：“放給我的？”
    劉阿財點頭：“對，放貸你聽過吧？我們小公子看你可憐，有些不忍心，於是借錢給你。”
    李掌櫃徹底愣住了，他身子有些顫抖：“借給我的？？”
    劉阿財沒有回答他，隻是掏出了一張紙：“這就是借據，小公子讓我帶來給你簽個字，當然，按個手印也行。”
    李掌櫃隻是看了一眼，他識字。
    “借期一個月，兩吊錢還四吊？？？”
    劉阿財拿刀指著他：“別嚷嚷啊，喊一聲我弄死你。”
    李掌櫃徹底抖了起來：“我，我不知道這錢是借的！我不知道！”
    劉阿財也不管那個：“反正吧，錢你收下了，就得還，另外我可告訴你，如果到期沒有還上，咱們可就按四吊錢的本來算了。”
    “我，你....”李掌櫃的手已經摸到了錢，但是他猶豫了，一個賭徒最重要的是什麽？當然是有賭資！
    “來，請李掌櫃簽個字。”
    李掌櫃渾渾噩噩的簽下了字，但是劉阿財沒有走，隻是環顧著屋子裏，目光落到了李掌櫃的妻兒身上。
    “借錢總得有些押物，到期還不上錢，你老婆女兒，還有這店可就歸我們了。”劉阿財笑道。
    李掌櫃有些著急：“這，你們這不是...”
    “是什麽？”劉阿財靠近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李掌櫃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或許是想到晚上的賭局能翻本，也或許是懼怕眼前的人。
    但是隨著劉阿財離去，他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就是念安。
    “方念安！你比你爹還毒！”
    逃是沒法逃的，逃到別的地方去靠什麽生活？在這裏好歹也有個營生。
    李掌櫃把希望都放在晚上的賭局上了。
    這西郊其實原本就是一個流民所，聚集的人多了便漸漸成了規模，官府也不想管，這裏魚龍混雜，秩序幾乎都靠著黑幫維持，而現在的黑幫就是方知意等人，報官？沒有人有那個想法，官老爺們比黑幫還要狠。
    李掌櫃隻是沒有想到，晚上他收拾妥當坐到了賭桌上，抬頭便看見了那張滿是壞笑的臉。
    此時的劉阿財一手拿著一個鴨梨啃著，滿臉都是笑的看著他。
    “喲，李掌櫃這是準備賺錢還賬了？”
    他最是看不上李掌櫃這樣的人，為了賭錢甚於把女兒賣了，要不是老大去把人搶回來，估計現在都不知道被送進哪個窯子裏打雜去了。他倒好，轉頭繼續賭，有錢了不交租不買糧，一心就在賭桌上。
    “你，你怎麽在這？小四呢？”李掌櫃驚道，小四是這間賭坊的老板，也是潑皮頭頭，方知意他們不幹這些生意，潑皮無賴們就靠著這些生意活著，說好聽了是賭坊，說不好聽，這就是個小攤子。
    劉阿財樂了：“意外吧？更意外的在後麵呐。”
    說實話，他也很意外，自打今天老大讓他辦放貸的差事開始，他就覺得老大不太一樣了，畢竟哪有這麽坑自己兒子的？
    但是轉頭老大的動作把他都驚掉了大牙。
    方知意帶著人，從西郊那頭一直到這頭，隻花了一天的時間，便把以前那些他鄙夷的行業全部歸攏了，暗娼館，賭檔，牙行現在全都姓了方。
    不服？方知意處理起來很簡單，先談，談不攏就嚇，嚇不倒才打。
    “喂，你們，這裏歸我了。”方知意踹開門，對著裏麵的人說道。
    裏麵的地頭蛇看著方知意有些發愣，不明白這個惡霸今天抽什麽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