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近處，借著天邊的殘霞，兩個人終於看清楚了，那居然是他們的製式熱氣球。
    兩個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大喜過望，因為，現在敢起飛的自己一方的熱氣球，必定不是南境部隊的，那就隻剩下了唯一的一種可能，是遠北來的空中斥候，必是他們的自己人。
    “升起篝火，指引降落信號！”
    文慶雲喝道。
    “是。”有人在城外生起了篝火。
    不多時，那個巨大的熱氣球降落下來，上麵有三個斥侯，三頭巨鷹，兩大一小，拴在了吊箱壁的欄杆上。
    通過簡單地了解情況，文慶雲和趙樂川終於了解到，李辰的部隊已經全麵渡過了黃江，兵分四路，兩路向永康，一路向章州，一路向馬州，正快速推進。
    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梁宇的部隊全麵崩潰，目前已經殲滅了梁宇的部隊十萬餘人，現在兩路部隊距離永康，均不到五十裏，離上州不過百裏而已。
    “草他瑪德，我們被梁宇這狗雜種騙了，他居然真的跑了！昨天晚上的攻擊隻是佯攻而已，為了掩護他們逃跑。
    他肯定是知道了辰帥大軍南下，他大勢已去，滑腳溜了，這沒卵子的狗雜種！”
    文慶雲怒吼了一聲道。
    “他能往哪裏跑？”趙樂川看著地圖，急急地問道。
    “必定是往東跑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先會合東路馬州方向的白萬喜，若是能攻下馬州，補充他們的糧草彈藥後，他們一定會繼續向東，或是去琅州，或是去南海州，總之，他們最大的可能現在就是要出海，奔著南東和列島而去。
    因為，梁清和白萬喜熟悉那邊的情況。”
    文慶雲怒喝道。
    “老文，我帶五萬精騎，馬上出城去追，無論如何，也得追上他們，死死地把他們咬住！”
    趙樂川急急地道。
    “好，事不宜遲，川子，快去。否則，梁宇這王八蛋真的會跑了。
    我現在就去蒼州和司令員匯報。”
    文慶雲喝道。
    兩個時辰之後，五萬精騎呼嘯著出城而去，而文慶雲則來不及騎馬，幹脆直接起飛了一隻熱氣球，向著南麵的蒼州飛了過去，向韓世忠匯報情況。
    彼時，從李辰部隊來的那些斥侯也沒閑著，而是直接將現在看到的戰報及情況寫清楚，卷在一頭海東青的信筒裏，讓海東青帶著，飛回了李辰那邊。
    ……
    彼時，李辰的大軍狂飆突進，已經在深夜抵達了永康城。
    永康城中還有五千梁宇留下來的守軍，對梁宇倒也忠誠，作戰也極為勇猛，可是在李辰猛烈的炮火之下，根本無法守得住，尤其是城門被炸開之後，李辰的大軍呼嘯而入，五千守軍直接崩潰。
    守城的將領早就棄城而逃，李辰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克下了永康。
    在永康城中的紫光閣中，李辰坐在桌前，看著對麵處的那張龍椅，恍忽間，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景越帝，心頭一陣黯然。
    “師傅，有空中斥侯在上州那邊發來的戰報，請你過目。”劉喜子走了進來。
    原本他不想打擾李辰的，可在這個關鍵時候，他不打擾也得打擾。
    李辰拿過了戰報，仔細看了過去，眯起了眼睛，冷笑道，“梁宇，倒是跑得真快。傳我的命令，讓正在奔赴馬州的大流士一部，全速前進，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攔住白萬喜和要逃路的梁宇，如果他做不到，那十萬波斯精銳，就別想再回波斯了。
    同時，讓張子良和杜遷各領一軍，張子良向東前插，迂回馬州，由東向西打，給我截死逃走的部隊。
    杜遷直接銜尾追擊，追上趙樂川的部隊，兩軍合並，繼續給我追。
    務必將梁宇和白萬喜，全部留下！”
    “是，師傅！”劉喜子重重點頭，出去傳達命令了。
    “梁宇，我必將你頭顱帶回，以慰陛下在天之靈。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
    李辰看著對麵的龍椅，緩緩地握拳道。
    隨後，他站了起來，走出了紫光閣，身後的近衛跟上，旁邊有幾個太監哆哆嗦嗦地站在遠處，不敢出聲。
    這些日子，這皇宮之中就跟走馬燈一樣，來來回回，換了好幾茬主人了，他們現在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在這亂世之中，喘氣兒重了都要掉腦袋。
    李辰走了幾步，突然間回頭，看向了角落裏一個縮在黑暗中盡量掩起身形的小太監，“小月子？是你嗎？”
    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一怔之下站起了身體，借著月光向著這邊看過來，驚喜交加地叫道，“侯爺？居然是您？您，還記得我？”
    說罷就要跑過來，可幾個近衛一下橫在了他前方，淩厲的殺氣撲麵而來，小月子登時一縮脖子，恐懼地“撲嗵”一聲跪在那裏，渾身上下篩糠一般地抖著，動也不敢動了。
    “無妨。”李辰走了過來，扶起了小月子，微笑道，“我當然記得你，小月子，當初我初次來宮中時，可是你引著我進入宮中的呢，並且，你還因為我挨過九公主的一腳，對吧？”
    “侯爺，真是好記性。”小月子站了起來，卻不敢站直身體，哆哆嗦嗦地道。
    “別怕，陪我在宮中走走吧，你也算是我在宮中的熟人了。
    就是不知道梁宇入了永康之後，這宮中，還剩下多少我認得的人了。”
    李辰歎息了一聲道。
    他很清楚，梁宇進了永康，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都會一通殺戮，況且他也聽說了，梁宇據說將整個國家官僚機器全都屠了一遍，據說午門三日刀不停、血不幹。
    而這宮中，曾經景越帝所在之地，怕是也好不到哪裏去，別的不說，他入宮時分明就看見了許多發黑的血跡，絕不超過七天的那種。
    “好像，還是有的……”小月子低聲說道。
    “誰？”李辰一怔。
    “侯爺，曾經也是認得的，就是，九公主殿下……她被關在冷宮之中，衛王千歲雖然屠了大半個皇城，卻是一直沒有動她，但也沒有放了她，還命人給她送食物。”
    小月子小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