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帝都風雲,蟄龍騰淵 第三十八章 他還在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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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麟會現場,聽到顧塵風的反問。
    鍾琰齊也是心中一凜。
    他一口“禍國殃民”的大帽,扣在顧家頭上。
    本以為可以將這位,帝都有名的紈絝,嚇得驚慌失措。
    卻沒想到,顧塵風反手就搬出,太祖,先皇和當今聖上。
    將“金口玉言,決人生死”,這種明顯僭越,大不敬的罪名,也壓到了自己頭上。
    很明顯,這位顧三少是豁出去了。
    這是要拿整個顧家的名譽做賭注,和自己死磕到底。
    鍾琰齊終於忍不住,再度審視,亭中那個神色鎮定的年輕人。
    他難以相信,這位帝都盛傳的廢材少爺。
    竟然有如此膽魄與決心。
    然而,鍾琰齊雖心驚,卻並畏懼。
    因為他是大離王朝當代大儒,是太子師。
    他的身後有國子監,有無數文人士子,有整個儒林做後盾。
    除非對方能夠拿出鐵證,反駁自己。
    否則,他的一言一行,自有天下文士,為其辯經!
    想到這裏,鍾琰齊心神大定,胸腔中那股書生意氣,熊熊燃燒起來。
    他朗聲大笑。
    “哈哈……證據,何需證據?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顧老相國之後,你顧家後輩,做的荒唐事還少嗎?”
    鍾琰齊慷慨激昂,手指青天,如視死如歸的鬥士。
    “二十年前,鎮北大將軍顧淩霄,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在帝都中,終日鬥雞遛狗,吃喝嫖賭,乃是帝都有名的紈絝。
    因聚眾鬥毆,被羈押多日,後被右相大人,派人送往北方邊境參軍。
    數月後,北方冰原,蠻族大軍入侵。
    顧大將軍卻勇冠三軍,帶領大軍連戰連勝,斬殺敵將數十人,生擒蠻族副元帥,用兵如神!”
    說到這裏,鍾琰齊不禁再度發笑,笑聲充滿嘲諷。
    “前後數月時間,顧大將軍竟能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除非是天神附體。
    否則,便是三歲小兒,也不可能相信這種事情吧?
    反倒是這些年,有邊關兵士和客商,親眼目睹。
    顧大將軍,在邊關苦寒之地,日日鶯歌燕舞,醉生夢死。
    大堆的美酒美人、金銀珠寶、靈丹妙藥送入將軍府。
    難道,這就是我大離王朝最年輕有為的大將,帝國戰神的風采?”
    鍾琰齊舌綻驚雷。
    在場的文人士子們,聽他悉數顧淩霄在邊關的行徑。
    也不禁胸腔怒火上湧,義憤填膺。
    隻覺“帝國戰神”這被帝大離百姓,冠以顧家的崇拜稱號。
    是時候被拆穿,令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而鍾琰齊還在輸出!
    他目光凝視顧塵風,眼中的嘲諷意味更濃。
    “正所謂,上行下效,老夫本以為‘帝國戰神’之名已經足夠諷刺。
    卻想不到,顧家又出了一位‘帝都詩魁’!
    據老夫所知,三少不喜文,不擅武。
    幼時完成蒙學後,便已荒廢了學業。
    期間,也不曾聽聞,三少有任何詩詞文章問世。
    豈不料,三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
    便寫出《醉西廂》這等驚才絕豔的詩篇。”
    鍾琰齊不禁發出冷笑。
    “嗬嗬……三少之奇,尤勝乃父。
    恕老朽見識淺薄,莫非這等“驚天轉變”,乃是顧家子弟的天賦。
    還是某些人,為博名利,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蒙蔽世人!”
    鍾琰齊一字一句,振聾發聵。
    現場有熱血學子受到鼓舞,高聲呼喊。
    “鍾老所言極是,顧家父子欺世盜名,愚弄世人,實在可恨!”
    “不錯,顧老相國雖是忠良,子孫卻敗壞門風,有負天下。”
    ……
    一時間,群情激奮,眾口鑠金。
    廳中的蕭國舅和張郵,臉上的興奮之色,已經無法掩飾。
    而蘇挽月,歐陽財和上官冰心。
    甚至連瑤音公主,一顆心都不禁懸了起來,為顧塵風和顧家擔憂。
    經此一變,隻怕顧家將會身敗名裂。
    顧氏父子,也將成為大離王朝的“過街老鼠”。
    便是另一座涼亭中,一直冷眼旁觀事態發展的三皇子。
    此刻,也眉頭緊皺,凝神關注起這裏的情況。
    同時,鍾琰齊也發出了最後一問。
    “顧塵風,老夫的回答,你可還滿意?”
    萬眾矚目下,廳中的顧塵風依舊安坐。
    他自顧自的,為自己斟酒,連飲三杯後。
    “啪啪啪……!”
    顧塵風竟突然拍掌稱讚。
    “好好好!鍾老不愧為我大離儒林之泰鬥,文官清流之楷模。
    好一番酣暢淋漓的發言。”
    見狀,在場眾人都是十分詫異。
    顧塵風這是怎麽了,莫非是受到太大刺激,精神失常了。
    鍾琰齊撫須冷笑。
    “這麽說,三少是認可老夫的觀點了?”
    顧塵風的笑容逐漸泛冷。
    “我認……我認你老母!”
    顧塵風一聲暴喝,將眾人驚了一跳。
    鍾琰齊也是一愣後,冷哼道。
    “哼,三少惱羞成怒,口出汙言穢語,就不怕汙了顧家的名聲。”
    “我汙你老母!”顧塵風繼續問候對方高堂。
    “豎子休得無禮!”
    鍾琰齊終於有些惱了。
    “我無禮你老母!”
    “你……”
    鍾琰齊氣的臉色漲紅,點指顧塵風。
    “啪!”
    這一刻,亭中的顧塵風中終於拍案而起。
    反指鍾琰齊,怒斥出聲。
    “鍾琰齊!汝皓首匹夫!蒼髯老賊!
    你空披一身儒衫,妄稱一身正氣,實則心懷叵測,老朽昏聵!
    汝一生皓首窮經,所讀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你之所為,非但無益於江山社稷,反倒是在戮忠臣之心,寒將士之膽。
    助奸佞之勢,斷國家脊梁!”
    顧塵風這一番辱罵之言,如連珠炮彈般,密不透風。
    直罵的鍾琰齊,雙目眼瞪,呼吸急促。
    指向顧塵風的手指,不住地發顫。
    “豎子,你你你……”
    顧塵風卻是毫不停歇,瘋狂輸出。
    “你這老賊,說家父在邊關冒名貪功,枉法斂財,你這雙狗眼可曾親眼看見?
    你諷刺本少爺的詩篇,並非原創,詆毀本少爺不學無術。
    本少爺用功苦讀時,你這狗眼可曾看見?
    你無憑無據,卻舔著一張老臉在此,信口栽贓,好生無恥!”
    “你……!”
    鍾琰齊被罵的腦袋發昏,連身子都開始哆嗦了。
    顧塵風卻是提高嗓音,予以致命一擊。
    “你!就是一身腐儒酸臭,滿腹蛇蠍心腸,妄圖禍亂大離朝的——
    國賊!老賊!!匹夫!!!”
    聽到這句話,鍾琰齊直氣得張口結舌,全身發抖。
    “你……豎子……啊……”
    終於。
    這位大離王朝的儒學大家,大張著嘴,兩眼一翻,當場暈厥過去。
    “鍾老!”
    周圍一群文人學子們,一擁而上,揉肩按胸。
    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水,現場亂作一團。
    亭中的蘇挽月,歐陽財,上官冰心,瑤音公主。
    乃至原本等著看熱鬧的蕭國舅和張郵,全都呆住了。
    心說,顧塵風不會將這位大儒,活活罵死了吧。
    幸好。
    片刻後。
    “呃……!”
    鍾琰齊“嗝”的一聲,身子一抖,幽幽醒轉。
    “豎子,彼其娘……咳咳!”
    強行收回一句罵娘的話,鍾老雙眼虛弱而陰沉地,看向顧塵風。
    “三少,好生牙尖嘴利!
    不過你剛才所言,確有一定的道理,老夫的確沒有去過邊關,無法親自對顧大將軍取證。
    可關於三少那首詩詞,是否為原創,卻很好證明。
    三少若有真才實學,方才鄒泰邀你作詩,三少為何不敢答應?”
    鍾琰齊不愧為一代大儒。
    即便在此等情況下,依舊能穩住心態,尋找敵人的破綻。
    而現場這些,對鍾琰齊無比崇拜,馬首是瞻的文人士子們。
    聞言,也立刻發起進攻。
    “不錯,三少既有真才實學,為何不敢作詩?”
    “想必是擔心露餡,心虛吧!”
    “就是,鍾老一代大家,豈會汙蔑你一個小輩?”
    ……
    麵對眾人的攻訐與質疑,顧塵風卻是輕蔑一笑。
    “你們以為我不做詩,是怕?”
    “難道不是嗎?”鍾琰齊寒聲反問。
    “哈哈哈……”
    亭中的顧塵風,仰天大笑一陣。
    隨即他的目光掃視亭外,無數激憤的文人士子,和神色冰冷的鍾琰齊。
    他語氣譏諷無比。
    “非是本少自誇,若論詩詞之道,在座諸位,尚且不配讓我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