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辰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時也有偷偷觀察過阮柒，發現她大部分時間真的就是在發呆或吃零食，偶爾翻翻技術資料也是心不在焉的，但偏偏就能在關鍵時刻提出解決方案。
    呂書辰一度懷疑阮柒是國外派來的間諜，但暗中觀察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誰家舍得把這人派出來當間諜呀？這技術外國都不一定有。
    經過九個多月的折騰，新型熱水器終於研製成功。測試那天，馮院長再次興奮壞了，看著各項數據遠超預期的熱水器，臉上的表情那就別提了。
    “了不起！阮柒，呂書辰，你們團隊立大功了！”馮院長握著呂書辰的手用力搖晃，“這熱水器不僅性能優越，成本還控製得很好，非常適合普及到普通家庭！”
    呂書辰黑眼圈濃重，笑容勉強：“都是阮首席指導有方。”
    等白部長走後，呂書辰振奮精神，準備趁熱打鐵：“阮首席，我覺得熱水器還有改進空間，比如我們可以嚐試增加一個溫度調節功能...”
    阮柒擺擺手打斷他：“不研究了，沒興趣了。咱們接下來換換，研究研究冰箱吧。”
    “什、什麽？”呂書辰以為自己聽錯了。
    “冰箱啊，”阮柒睜大眼睛，好像說的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夏天要到了，沒有冰箱怎麽行？冰鎮西瓜、冰棍兒、涼啤酒...”
    呂書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阮首席！我們的確是軍工研究院出來的！可也不是這麽用的吧！”
    阮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軍工研究院的人不應該是人才中的人才嗎？我在帶你創新。
    呂書辰覺得自己的腦子快不夠用了。他試圖解釋研究院的資源多麽寶貴，他們的任務多麽重要，不能想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
    “那就打個報告嘛，”阮柒無所謂地說，“你就寫...嗯...‘關於研製軍用低溫存儲設備的可行性報告’，往上一交，準能批下來。”
    她說得如此輕鬆自然，仿佛隻是在討論明天吃什麽。
    呂書辰看著阮柒又癱回椅子上，想起這幾個月來的經曆，想起臨時搭建的團隊被折騰得人仰馬翻，感覺自己快要心梗了。
    阮柒從桌上一堆雜物中翻出個筆記本，翻開某一頁，“喏，計算過程在這裏。你自己看吧，給我倒杯茶來。”
    趙小雨趕緊要去倒茶，呂書辰卻攔住她，親自去給阮柒泡了杯龍井。他算是摸清楚這位阮小姐的脾氣了——她懶得解釋第二遍，所以最好一次性搞懂她的思路。
    就這樣，熱水器項目剛剛成功，阮柒的研究室就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冰箱研發。
    與熱水器項目不同，冰箱研發伊始就遇到了更多困難。阮柒的設計太過大膽，許多技術都是現成的實驗室技術，從未應用到實際產品中。呂書辰團隊需要不斷地試錯、調整、再試錯。
    最讓人抓狂的是，阮柒從不親自參與實驗過程。她大多數時間都癱在那張椅子上，吃零食、喝茶、看書，偶爾到實驗室轉一圈，指出哪裏不對。
    “阮姐，第三套冷凝係統又失敗了。”某天下午，呂書辰灰頭土臉地走進辦公室，實驗又一次以爆炸告終，幸好沒人員傷亡。
    阮柒正在給一個蘋果打皮，聞言頭也不抬：“是不是又漏了？”
    呂書辰一愣：“你怎麽知道？”
    “因為你們用的材料耐壓係數不夠啊。”阮柒終於抬起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不是在圖紙上標注了嗎？要使用耐高壓合金，你們用的什麽？”
    呂書辰回想起來，圖紙角落確實有一行小字標注著材料要求，但團隊認為那種合金太過昂貴，試圖用稍便宜的材料替代。
    “想著省錢？”阮柒嗤笑，“試驗階段就想著省錢，詐了活該。”
    呂書辰無話可說。他注意到阮柒今天似乎特別不耐煩，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阮姐，你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趙小雨也注意到了，關切地問。
    雖然阮柒的年紀比她大，可人家的本事、職位都要高於趙小雨，趙小雨喊的非常順嘴，別說她了，就是研究院裏的其他人，也都阮姐阮姐的叫，都把她叫老了。
    阮柒沒精打采的擺擺手：“看了幾篇論文，睡得晚了些，沒事不用管我。”阮柒能告訴對方她昨天晚上從空間裏找了本小說看，一不小心入了迷，看了一晚上嗎？
    或許是沒睡好的原因，阮柒當天下午格外安靜，沒怎麽挑刺，反而詳細解釋了幾個關鍵設計點的原理。
    呂書辰趁機問了許多積壓已久的問題，阮柒也都一一給解答了。
    下午的時候，呂書辰出於還有些良心，也是想到阮柒年紀還小，忍不住說：“首席，你要不要多休息幾天？冰箱項目不急在這一時。”
    阮柒奇怪地看他一眼：“誰說我急了？我哪裏表現著急了？不急不急，你們慢慢來。”
    呂書辰一噎，不想在和阮柒說話，繼續低頭和小助手研究去了。
    冰箱項目磕磕絆絆地進行著，呂書辰感覺自己快要被掏空了。他原本主持的項目也是有個十多人的小團隊的，但現在他手下隻有在研究院臨時湊給他們的人，用起來不太順手，還需要磨合。
    而且這些人的水平，明顯低於軍工研究員隊友的水平，用起來吃力。
    終於，在一又個連續加班三天後的晚上，呂書辰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白部長的小院，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老白，我不行了。”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得再給我調來幾個人，要靠譜的，能力強的。”
    白知也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隨意的支撐著頭，淺笑道：“書辰啊，這才幾個月就扛不住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能輕鬆搞定的？”
    呂書辰苦笑：“我錯了，我徹底錯了。你不知道阮柒就是天才型的妖怪。”
    白知也來了興趣：“哦？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