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攻略驕矜自傲的皇帝姐夫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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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室的門被無聲推開,青禾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逆著光,一個極其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穿著藍色常服,勾勒出寬肩窄腰,走動間隱約透出矯健的長腿輪廓,與傳聞中病弱的太傅截然不同。
    陽光勾勒著他深刻的五官,俊美無儔,目光卻帶著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冷漠,沉沉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青禾的心猛地一跳,那雙澄澈的眸子裏,有些慌亂無措。
    她站起身,淺藍色的紗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漾開一圈漣漪。
    女孩輕輕垂首,露出一段纖細雪白的頸子,柔順地屈膝行禮。
    “沈氏青禾,見過……大人?”聲音輕軟嬌媚,尾音帶著不確定的上揚。
    她才十五歲,第一次與男子獨處,悄悄紅了耳尖。
    燕昭本是帶著一絲淡淡不耐踏入此間,雲澈病發不知現下如何?卻是不顧自己的身子,反而先關心一個外人。
    更何況沈青禾隻是一個庶女,聖旨賜婚,嫁於當朝正一品太傅,已是高攀,她有什麽好不願意的?
    他現下隻想速戰速決,完成雲澈的囑托。
    可當她柔順地垂首行禮,他眉宇間那點不耐,奇異地頓住了。
    眼前的女孩,像一株初初綻放的嬌嫩蘭花。身段玲瓏有致,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怯生生的姿態裏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乖軟,讓人心頭發軟。
    他曾經覺得,她姐姐,也是人如其名,可現下卻覺得,比起她來,沈青蘭是遠遠不及的。
    燕昭走近幾步,高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她。
    “抬頭。”他開口,聲音低沉依舊,命令的口吻卻少了些冷硬。
    青禾怯怯地抬起水眸看他。
    燕昭的目光一時挪不開,怔怔地,在她抬起的小臉上停留,肌膚細膩如脂,那雙含水的眸子,純然幹淨,盛滿了懵懂羞怯,沒有絲毫偽飾。
    他見過太多矯揉造作的柔弱。眼前這個……幹淨得過分,也漂亮得驚人。
    “您……不是太傅大人?”她細弱的聲音帶著顫,是試探的語氣。
    “我是雲澈的至交好友。”他語氣平淡,目光鎖著她水潤的眸子,“他突發不適,來不了。托我問你一句。”
    “雲澈病入膏肓,太醫斷言,活不過明年此時。”
    他語調平靜,像在說一件尋常事,卻緊緊盯著她臉上每一絲變化,“嫁過去就是守活寡,很快是真寡。他問你,是否真的願意?”
    “活不過……明年?”青禾的小臉有些慌亂,清澈的眸子蒙上茫然。
    燕昭看著眼前嬌柔的小姑娘,指尖無意識地在身側摩挲了一下。
    那烏黑柔順的青絲近在咫尺,他竟莫名生出一絲想要撫上去的衝動,安撫她這可憐巴巴的小模樣。
    這念頭讓他自己都微怔,隨即被他強壓下去,麵上不露分毫。
    青禾眨了眨眸子,小腦瓜轉了轉,聲音依舊輕軟,帶著一絲期盼,抬眸看向燕昭:“那若我願意嫁過去,在雲家,我可以有自己的小院子嗎?”
    “能種些喜歡的花草嗎?”
    “讀書寫字,彈彈箜篌……不必看人臉色,自由自在的,可以嗎?”
    燕昭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這問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為她會反悔,沒想到她關心的竟是這個?
    沈家苛待她了嗎?怎麽這般委屈又可憐。
    他看著那雙含水的杏眸,是少見的乖巧,直直往人心裏鑽。
    心底那點奇異感覺又浮了上來,他望著幹淨脆弱的小姑娘,幾乎沒怎麽思考,便順著心意,肯定地回答她:
    “當然。”
    “不僅雲家會為你撐腰,我受雲澈大恩,也會一直照顧你。”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我保證,你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
    最後這句話說出來,燕昭自己都怔住了。他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這句金口玉言的承諾,是作為雲澈友人的保證?還是他燕昭自己心中所想。
    青禾有些開心,又乖巧地向麵前高大的男人屈身行了一禮:“那便夠了。”
    “這位公子,煩請您轉告雲公子,青禾願意。”
    ——
    青禾這聲軟糯的願意,像一片羽毛,輕輕撫過燕昭的心湖,漾開一圈圈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漣漪,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隻是他自己,還未察覺分毫。
    他本該立刻離開,雲澈的托付已經完成。可望著眼前乖巧又漂亮的人兒,男人腳步卻像生了根。
    “起來吧。”他開口,少了幾分命令,多了點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溫和。
    要知道往日,燕昭跟人說話,都是帶著驕矜的高高在上。他少年時養成的眼高於頂的習性,至今仍不曾改。
    青禾依言起身,她微微抬起一點眼睫,水潤的眸子怯生生地偷覷了他一眼,又飛快垂下,長睫撲閃著,嬌豔又純淨。
    燕昭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臉上。
    “坐。”這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甚至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仿佛讓她站著,才是件不合時宜的事。
    青禾明顯愣了一下,她嫋嫋婷婷地,挪到旁邊的軟墊上跪坐好,淺藍色的裙擺鋪開,像一朵安靜綻放的幽蘭。
    雙手依舊規規矩矩疊放在膝上,姿態柔順得讓燕昭挪不開眼。
    雅室內一時寂靜,隻有窗外竹葉婆娑的輕響。
    燕昭竟也沒走,挺拔的身影在她對麵,大馬金刀地屈膝側坐。男人不似她乖巧,怎麽舒服怎麽來,卻因儀態挺拔,不顯不雅,反而透著幾分瀟灑。
    “你……喜歡箜篌?”他忽然開口問道,打破了沉默。
    他自己都有些詫異,怎麽會問起這個?像個毛頭小子般,跟漂亮姑娘搭話。
    青禾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她輕輕點頭,聲音依舊輕軟,卻多了幾分雀躍:“嗯。喜歡它的聲音,很空靈,像山澗裏的清泉。”
    他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心底有個聲音,要給她送世間最好的箜篌;也有個聲音,在提醒他該走了。
    “雲家,雲澈住聽雨軒,那裏臨水而建,還算清靜,適合你練習箜篌。”
    “他性子淡,也不會拘著你。”
    青禾望著他,眸子亮亮的,盈滿了他的模樣,似是很歡喜。
    他心軟得厲害,在她的目光下,也心動得厲害。
    他必須走了,燕昭告訴自己。再待下去,他害怕……
    他迫不及待站起身,大步離去。關門前,他也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那份莫名的悸動壓在心底最深處。
    青禾獨自一人在室內,呆呆地看著男人落荒而逃的方向,沒忍住輕輕笑出聲來。
    這個小世界的氣運之子,係統說他驕矜自傲?
    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淪陷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