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攻略張揚瀟灑的正道魁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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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藥房內藥香浮動。
    青禾背對著門口,站在高大的藥櫃前,她正取出一個格子裏的青玉藥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雪膩的皓腕。
    竹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傳來。
    青禾的動作僵了一瞬。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呼吸,這才緩緩轉過身。
    蕭珩站在門口。
    他身形挺拔如鬆,隻是眉宇間那份張揚瀟灑,被疲憊疏離取代。
    他的鳳眸看向她,裏麵沒有了昨日的寵溺和溫柔,隻剩下一種複雜的審視探究。
    “青禾姑娘。”
    蕭珩率先開口,聲音帶著客氣,刻意拉開了距離。
    這個稱呼輕輕紮在青禾心上。
    “蕭公子。”
    青禾垂下眼簾,避開他那過於直接的目光,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隻有袖中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心緒。
    她將青玉藥瓶放在一旁的矮案上,“雲苓師姐說,公子已了解後續的治療事宜。”
    “嗯。”蕭珩應了一聲,邁步走了進來。
    他高大的身影在並不寬敞的藥房裏,顯得格外有存在感。
    他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小臉上。
    “蕭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他再次開口,語氣鄭重,卻也冰冷,“龍血紫芝之恩,以及後續的治療,蕭某銘記於心。”
    “日後,定當傾力相報。”
    “醫者本分,公子不必言謝,更不必言報。”青禾抬起頭,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鳳眸深邃依舊,卻像蒙上了一層霧,再也映不出她的影子。
    是啊,這樣尷尬不堪的開始,他眼中如何能有她。
    他心裏怕是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根本不在乎清白吧。
    她心口一陣窒息的悶痛,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治病救人,是醫仙穀的宗旨。”
    “公子隻需安心養傷,待記憶恢複即可。”
    她刻意強調了醫者本分,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麻痹自己。
    蕭珩看著她清澈的眸子裏強裝的鎮定,看著她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心頭那股沉甸甸的愧疚和屈辱感更甚。
    她表現得如此平靜,仿佛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真的隻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大夫。
    可真的是這樣嗎?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距離拉近。
    青禾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氣息,這讓她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強撐著站在原地。
    “青禾姑娘。”
    蕭珩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認真,鳳眸緊緊盯住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強撐的偽裝:“雲苓說,你視此為治病救人之法,無需蕭某掛懷。”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積聚勇氣,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讓他倍感煎熬的問題:
    “蕭某隻想親口問一句。”
    “你當真願意嗎?”
    “為我行此治療?”
    “不必顧忌救命之恩,不必思慮其他。”
    “隻問你本心,是否心甘情願?”
    如果她是被迫的,如果她有一絲不願,他寧願立刻自絕經脈,也絕不讓她再受此屈辱!
    青禾的心跳停止了一瞬。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中迷茫的求證。
    她願意嗎?
    她怎麽會不願意?
    她那麽喜歡那個會為她搗藥,承諾娶她的蕭珩。
    就如上次她自己所說,她絕不後悔。
    可是,那個蕭珩,已經不記得她了。
    現在的他,隻是一個背負著責任和愧疚,被迫接受這一切的陌生人。
    她的願意,在他聽來,是醫者的仁心,還是別的什麽?
    她竟然難以啟齒。
    “我……”青禾張了張嘴,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她想說,是因為喜歡他,所有她心甘情願。
    可她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師傅的安排,忘塵蠱的作用,所有的苦心都將付諸東流。
    她隻能繼續扮演一個冷靜的醫仙。
    青禾低下頭,避開他那灼人的目光,聲音清晰:“蕭公子多慮了。”
    “在醫者眼中,病患無分男女,療法無分貴賤。”
    “隻要能救人,便是醫者應行之責。”
    “龍血紫芝是我穀中至寶,既用於公子身上,自當負責到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更清傲:“公子不必有負擔。”
    “於我而言,這與針灸推拿,並無本質區別。”
    “公子隻需安心接受治療,早日康複,便是對醫仙穀最大的回報。”
    說完這番話,青禾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不敢再看蕭珩的表情,匆匆抓起案上的青玉藥瓶,低聲快速道:“公子若無其他事,也請先回房休息。”
    “青禾還有事要忙,恕不奉陪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側身繞過蕭珩,快步走出了藥房。
    纖細的背影在門口的光線下,帶著一種搖搖欲墜的脆弱。
    藥房內,隻剩下蕭珩一人。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真的隻當這是治病。
    她真的沒有半分不願?
    也沒有半分屬於女子該有的羞怯?
    隻是為何,他聽到她名字的時候,心中就那般苦澀。
    看見她時,更是難言的衝動,想抱住她。
    他不是墜崖之後,才剛剛蘇醒嗎?
    他應該沒有見過她才對。
    還是他墜崖之前就認識她?
    蕭珩緩緩閉上眼,隻覺得頭很疼,心也難受。
    他不知道,有些人,是生理性的喜歡。
    所以哪怕他忘記了,他也會本能的靠近。
    再後來,哪怕他隻恢複了墜崖前記憶,如果不是責任牽絆住了的情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哪怕在他心裏,這才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