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魔教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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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書心裏在想一個問題。金明城用這個八角回心陣來考驗他們,那句“傷亡屬實”,到底是在說這次入圍賽傷亡不論,還是僅僅在提醒他們陣中出現的傷亡都是真實的。
她怎麽想怎麽覺得,在濯纓大會這種場合玩命還是太不可理喻了,私鬥致人死傷都向來為金明律法所不容,金明舉辦的濯纓大會卻容許選手自相殘殺,怎麽想都不合理。而且,今天入圍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前途無量的英才,損失了任何一個都會被追究,更不要說是公然挑起他們內部的血拚,翡有恒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或許那句傷亡屬實隻是一句謊話。
杜玉書把劍抽出一截,手指撫摸上去。
她的劍沒有開刃,但用的鍛材非凡,寒芒畢露,僅僅是把手指貼在劍刃上,都能感到一陣刺痛。
這麽真實的感受,杜玉書有點不敢下定論了。
那或許,這隻是在考驗他們……如果真的有人要下狠手,一定會被製止。
外頭的衝突越來越激烈了。這時候有人驚恐地叫道:“不要再打了!”杜玉書聽到一陣共同爆發的驚呼。她身體猛地冷了一下,立刻從藏身的地方往外看了一眼,看不清具體,但人群很混亂,結合聲音來看,是有人在衝突中受了重傷,甚至可能死了。
已經混亂到這種程度,並沒看到任何人下場製止。
那就是來真的了。
這時候,那種來自天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據玄機閣查證,本次入圍名單中,有魔教細作混入。各位少俠作為武林未來之棟梁,當戮力同心,共挑抵禦魔教之重擔,在賽中拔除魔教細作。”
又是一句多的都沒有,那聲音又消失了。
魔教細作!
杜玉書也要抓狂了,外頭的人群再次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她同伴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憂心道:“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臨時發現的嗎?”
另一個年長些的男孩道:“隻能是這樣了,如果事先就已經發現,總不至於故意把我們推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六個人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這做法無論如何是不合適的。如果入圍的人中有魔教細作,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停賽,否則像這樣敵在暗我在明,豈不是讓他們白白犧牲?
杜玉書想了想,道:“我們還是要相信城主府,他們不可能真的置武林道義於不顧的,我們接下來自保為上,試著查出誰是細作,非必要不傷害別人。”
五個人都點頭認可,杜玉書又道:“接下來八個時辰裏,我們要結為一體,互相幫助,我們先認識一下彼此比較好,你們來自哪個城池、原本屬於什麽陣營,我覺得不重要,但我們要互相知道性格和長處,方便接下來合作。”
隱瞞陣營這一點,一方麵是為了防備在內部激化出不必要的矛盾,另一方麵也是杜玉書想隱藏自己。畢竟相對於他們來說,杜玉書的身份是比較特殊的,她背後沒有任何城池的舉薦,她有的是一張海素的舉薦,而海素到底代表的是仁都還是她自己,實在不好說。至於越斐然抑或是謝映,那就更不能提起了。
杜玉書的這個提議依然得到一致的認可,她道:“我先說吧,我叫杜玉書,我學劍,你們應該聽說過我,我武功還可以,但我不擅交涉,需要打架我可以先上,但談判我不行。”
他們確實都認識杜玉書,並且在剛才,就對她有所猜測,畢竟入圍賽裏就她一個年紀這麽小的。現在杜玉書承認了,他們鬆一口氣,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孩道:“我叫陳親,從小學雙鐧,本事還算可以,交涉的問題,我可以來。”
那個十九歲的男孩道:“我叫樸虛儒,也學劍,武功不算最好,但會些陣法,我們是陷在一個大陣裏了,給我些時間,我或許可以找到突破的辦法。”
另外三個人也依次說了自己的情況,兩男一女,女孩是個用長槍的,叫修妍,兩個男孩一個叫秦路,善棍法,他跟修妍恰好構成了一組長兵器,剩下一個男孩叫秋戎,學刀。
杜玉書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字,一邊寫,一邊梳理,道:“我們現在有三個用短兵器的,兩個用長兵器的,還有一個會陣法的。我們先在這裏躲著,等外頭安定一些,或者他們結盟以後開始搜查,我們再隨機應變。出去以後,我們五個應付攻擊,樸虛儒,你盡量琢磨破陣的辦法,需要去哪裏、做什麽事,都告訴我們,我們盡量配合你。”
在這陣裏耗著總歸不是個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主動出擊,破局解困,不要讓傷亡真的發生。
樸虛儒點了點頭,卻又歎了一口氣,“城主府設局,必定請了高人大師來布陣,我並沒有太多把握。”
其實別說是他了,杜玉書他們心裏也清楚,杜玉書道:“管它什麽高人大師的,咱們總得出去,這事太蹊蹺了,先什麽辦法都試試,不然真成等死了。”
陳親歎了口氣,“大家有沒有想過,如果這裏真的有魔教細作,那城主府或許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才把我們困在這裏的。”
她的這句話讓其他五個人都愣了一下。
什麽樣的魔教細作會讓城主府做出這個決定。
杜玉書覺得,至少要滿足兩點:
一,這些魔教細作的危害性非常大;
二,如果不在他們入場的時候立刻把他們困住,他們就會實施自己的計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而同時滿足了這兩個條件,就說明了……
杜玉書有些毛骨悚然地道:“如果是真的,那麽這些跟我們困在一起的魔教細作,一定十分危險。對城主府來說,就算我們這百來個人全死光了,也沒有放走他們的危害大。”
這想法不一定對,但足夠令人恐慌。
六個人臉色都不好看,杜玉書的目光從她五個新認識的同伴臉上逐一掃過,她開始思考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
她意識到在這件事裏,恐懼最深刻的來源,並不是那些潛伏其中、麵目不清的魔教細作,而來自於每一個可能被自己當成同伴的人。
野獸本身並不可怕,隻要你知道它在哪裏,你就有辦法跟它周旋。
可如果野獸會偽裝成你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