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傷亡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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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在杜玉書身邊的五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這個年紀在濯纓大會入圍,無論放在哪裏都是可造之材,但顯然五人中沒有一個是評審們想看到的人。
濯纓大會的評審,並不完全是為公正而來的,他們各自擔負著自己城池的責任,為了在濯纓大會中推舉他們幕後選定的人。那五個少年雖然也跟他們中的一些人來自同一個家鄉,雖然也分別得到了家鄉的托舉,但他們在原本的計劃中,隻是同一根樹枝上襯托花朵和果實的綠葉。
濯纓大會發展到今天,入圍的方式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熟悉規則的人,會選擇從自己所在地方的遴選做起,如果你沒有非凡的家世,又打算參加下一屆的濯纓大會,那最好從這一屆濯纓大會還沒開始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一級一級地通過自己家鄉的遴選,取得被舉薦的資格,用相對最省力的方式入圍。而這樣的舉薦名額,每個城池都有十個,十個人裏大概最後再篩選掉三到五個。
從一座城池數以萬計的武者中爭取這五到七個名額,隻要搶得到,就已經算是人中龍鳳,可就算是人中龍鳳,也得分個三六九等出來。比如坐在翡有恒右手邊、剛才代表其他評審向翡有恒詢問越斐然身份的那位評審,他來自居月城,居月城如今在豪城榜上力壓金明,靠的就是俠風,他們不跟金明比財政,隻跟金明比武學的發展,他們說中原武林未來的希望在居月而不在金明,那麽居月城今年在濯纓大會推舉的人選,就一定是最炙手可熱的,可以說是對魁首勢在必得。
這個人選,他們內部研討過很多次,已經盡量擯棄了門戶之見,最後優中擇優,多方平衡,選擇了居月城梅氏一位天賦卓絕的旁支子弟梅世珍。梅世珍今年十九歲,雖然出身於梅氏,但生母身份低微,連帶著他的處境也並不好,即便勤奮刻苦、武功不俗,在家族中也不受重視。居月城打算以梅世珍為例子,代表居月城唯才是舉的決心。
但這個代表著居月城顏麵的梅世珍,卻從一開始就顯得驚慌失措,陪伴在他身邊、從一開始就暗中幫助他的幾個同伴,也沒有穩住陣腳,反而被杜玉書那一行人比了下去。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在這幫缺乏江湖經驗的孩子眼中,八角回心陣帶來的震撼太大了,其實每個人都很驚慌,隻是評審們格外在意自家門麵的情況,不允許他們選中的人出現分毫的差錯,所以看這些不夠完美的反應,怎麽看怎麽覺得差勁。
他們這些水麵之下的暗潮洶湧,已經不關場中選手的事了,人是沒法在莫測的環境裏思考太多無關眼下安危的事的。
杜玉書他們鎮定了一會兒,便果然聽到一個聲音,似乎來自天空,告訴他們已經可以開始比鬥了。
“此陣中一切傷亡屬實,計時八個時辰,按負傷程度排名,計時結束後,若毫發無傷者超過六十人,全員淘汰。”
原本,他們期待這聲音可以讓他們安心,但現在不啻於往沸油中潑了一瓢冷水。在短暫的死寂過後,密林中所有人都在恐懼中沸騰了起來。
就連杜玉書,都對這狀況毫無把握。
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安撫,隻是要求他們在八個時辰中相互廝殺?
就算是對過往賽事毫無了解的杜玉書,也覺得八個時辰的自相殘殺絕對不是正常的做法。
太累了,真的會出人命的。雖然上一次在八角回心陣中,杜玉書所曆時間不過片刻,夢中的一切也沒有帶到現實中來,但這次的陣法顯然跟她麵對的那一次不一樣,傷亡屬實,到底是一句迷惑他們的誇張說辭,還是一個確實的聲明?事關重大,杜玉書沒法輕易下判斷。
原本,在這密林中他們還有團結起來正常比試的可能,但全員淘汰的規則一來,誰還能彼此信任?就算大家都說好了放下刀劍共度八個時辰,寧可一起被淘汰也不要自相殘殺,又有誰能保證盟友中不會有另懷鬼胎的人?
現在這場麵,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行的辦法,那就是結盟,各自為營,互相廝殺,讓自己存活到最後。
那杜玉書他們這些單打獨鬥的人就徹底處於劣勢了。
被各城重點保舉上來的人,就算明麵上不說,身邊也一定有被打點過、以之為中心,榮辱與共的人,這些人就是天然的不會背叛的盟友,可比杜玉書他們這些需要現找盟友的安全多了。
那對杜玉書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跟自己一樣孤立無援且有一定實力的人,越多越好,聚在一起,才有可能自保。
但杜玉書思考了一下,她決定暫時不變動現在的同伴構成,其他人還在爭論不休的時候,她壓低聲音對自己的五個同伴道:“我們六個一開始就在一起,可見彼此更加信任一點,我們人少,暫時不會招惹注意,先躲避鋒芒,看看戰況,再決定要不要擴大隊伍。”
聚在她身邊的五個人,雖然不見得是實力最出眾的,但一定是比較認同她、且背後沒有太大依仗的。現在對杜玉書來說,實力不實力暫且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這五個同伴不會背叛她。
她那五個同伴彼此對視一眼,都點點頭,認可她的做法。在杜玉書的指揮下,他們趁著周圍混亂還沒有平息下來,悄悄移動到密林中一個不易被察覺的角落躲了起來。
過了片刻,外頭安靜下來一些,接著是大量的人走動的聲音,手掰斷樹枝、靴子踩塌草叢。杜玉書聽著外頭的動靜推斷,這會兒應該在各自尋找夥伴、結盟,又過了一會兒,是各自尋找營地。大家都謹慎地沒有立刻動手。他們都是抱著入圍以後功成名就的目的來的,而這場賽事居然傷亡不論,那它到底還值不值得打,無論如何都需要謹慎斟酌。
但杜玉書知道這種謹慎不會維持太久。果不其然,甚至連半個時辰都沒到,外頭傳來衝突爆發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