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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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糖衣雖脆,卻沒有焦味。”
    “裏頭的豆沙不膩,甜度剛剛好。”
    “這倒是和以前的山楂餅口感豐富得多,盧娘子,你家點心師傅還有這一手呢。”
    其他沒吃到的人聽了,也急了,“真有這麽好吃,給我也試試。”
    陳玉如又進去拿了些,將這道金縷玉衣酥的試吃分量分發完,又取出一個牌子,上頭寫著:
    “金縷玉衣酥,20文一對。”
    她又補充道,“今日新開張,隻賣16文。”說著,她用筆將木牌子上的‘20文’劃掉,寫上‘16文’。
    這價格與之前的酥皮山楂餅差不多,卻精致不少,更何況剛才試吃過,味道不俗,好幾個人嚷著“給我來兩對。”
    “我也要兩對,帶回去給我娘子也嚐嚐。”
    陳玉如笑笑,示意裏頭的串兒和盧氏另取了幾盤子過來,“大夥兒先別急,還有兩種沒拿出來呢,咱先全部嚐一遍再買。”
    新端上來的兩種點心,陳玉如將兩塊與前麵金縷玉衣酥一樣的木牌子拿出來,放於長桌上。
    上麵寫著“三生餅”,“琥珀虎睛糖”並著價格字樣。
    兩種點心的造型不輸前麵的金縷玉衣酥,其中那琥珀虎睛糖更是惟妙惟肖,最是吸引下麵五六歲的小童的視線。
    陳玉如一一解釋著,“三生餅,由三塊不同口味的餅疊搭。底層加了胡麻椒鹽,寓意著前生鹹苦;中間是棗泥核桃,表示著今生甘厚;最上層是艾草蜜糕,願來生清甜。”
    在場的人聽了悉悉索索討論著,也是新鮮,吃個餅還扯上前世今生了。
    陳玉如緊接著端起另一款,“琥珀虎睛糖,用麥芽糖拉絲成的圓球,內置雕花冬瓜糖,由於長得像老虎的眼睛,故取了這名。”
    那琥珀虎睛糖外麵的糖衣圓潤晶亮,球體半透,正還能看到裏麵雕了虎目紋的冬瓜糖,在光線下如猛獸窺視。
    今早上來的許多食客都是看了陳記散發的招子上的簡畫,起了好奇心才來的,今日呈上來的三種點心,皆與之前那招子上的簡畫沒有出入,名副其實。
    再加上剛才第一款點心的味道讓人驚喜,下麵的看客更加躁動,吵著要嚐嚐味道。
    盧氏在前頭穩住眾人,後麵的何小山與陳玉如分發著這兩款點心。
    分得了點心的人迫不及待倒進嘴裏,細細咀嚼;小童手裏捏著糕餅,鼻尖還粘著糖漬。
    果然與前麵的金縷玉衣酥一般,這兩款點心也是色香味俱在。
    有老顧客看向盧氏,“盧娘子,你家廚子莫不是得了什麽人指點。”
    “是啊,買了這麽多年山楂餅,大家夥兒都以為你們隻賣山楂餅呢。”
    “說起來,從你家親生的閨女回來後,店鋪就變樣了。”
    陳記點心鋪與侯府真假千金的事兒在街坊鄰居這裏都傳遍了,有人忽然想起來陳記的變化似乎都是在陳玉如來了之後發生的,便將兩件事情串起來了。
    “所以那背後的高人便是鋪子的大姑娘咯?”
    盧氏原本還有些擔心今天這些不要錢的點心拿出去,花的銀子就打水漂了。現下見了大家這反應,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她嗐了一聲,臉上的喜色都藏不住,“哪有什麽高人指點,不過是生意實在不好,這才什麽法子都用上了。”
    陳玉如這時也站出來,“是啊,我哪裏會做點心,還不都是店裏的點心師傅冥思苦想了許多天。”她頓了頓,“現下店裏的招牌都拿出來了,大夥兒也都試過味了”
    “陳記新開張,以後少不得新老食客的幫襯。開店頭三日,店鋪裏的所有點心降價賣,我作為陳記的新掌櫃,懇請各位捧個場。”
    何小山配合著將後頭的長桌搬開,露出身後被擺放的滿滿當當的點心櫃,除了剛才見過的三個招牌點心,其餘還有幾個式樣,引得外頭的人爭先恐後往裏頭鑽,小小的鋪子擠滿了人。
    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陳玉如坐在掌櫃台前,打著算盤結賬,盧氏在旁邊看著,屜子裏的銅錢越來越多,鋪子裏的點心越來越少,這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他們鋪子的生意哪裏有過這麽火熱的時候。
    而且這都快晌午了,還陸陸續續來人,大多是來試吃過或者買過的食客一傳二,二傳三,這才不停來客。
    陳玉如看向盧氏,“這下子你的心該放回肚子裏了吧。”
    她說的是原先盧氏不同意試吃的事兒。
    盧氏哪裏還有意見,訕訕地笑了笑。
    大半日裏,陳記點心的事情傳遍了郢河兩岸。
    陳記一改往日風格,不僅裝修了店麵,還換了招牌點心。
    往日裏,談及陳記,說來說去的就是褪色的店麵,落寞的宮廷糕點山楂餅,和一代不如一代的掌櫃。外城的百姓買糕點也更樂意去這些年風頭漸盛的蔡記。
    蔡記居於郢河南岸,正對著郢河橋,鋪子位置好;請的點心師傅也是內城裏名門大戶裏出來的,會做各種時興的點心。
    更有傳言稱現任掌櫃賀二爺人脈極廣,背後更是有大人物撐腰。
    總歸蔡記這些年是越做越大,在外城這一帶一家獨大。
    隻是今日店裏的來客卻沒往日那麽多,稱得上慘淡。
    晌午,店裏的跑堂夥計匆匆忙忙跑進來,連水都沒喝一口,就上了二樓。
    “如何了?”
    說話的人三十上下,身材瘦小,躺在二樓臨窗的搖椅上,問向還在喘氣的夥計。
    那夥計平了氣,將今日在北岸陳記點心門口看到的景象托盤而出,“人都去了陳記。”
    “那陳記山楂餅今天重新開張,好大的陣仗,辦了個什麽新品試味,將人都唬過去了。”
    賀二爺聽了這話,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新品試味?”
    夥計繼續,“是啊,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點心方子,還真湊效了,生意好的不行。”他似乎特別憤憤不平,“自從換了個新掌櫃,這歪點子就沒聽過。上個月就聽說他們賤賣點心,咱們行當的規矩都被他們給壞了。”
    賀二爺倒是沉得住氣,此時麵容依然平靜,若有所思。
    陳記上個月開始的那些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但都是些他看不上的手段,估計成不了什麽氣候。
    而今看來,倒還是他小瞧了。
    “那新來的掌櫃是什麽來頭?”他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