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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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瞧見陳玉如回來了,嗐了一聲答道:“小山今早上病倒了,說是這些日子操勞過度,傷了身子,正巧又染上風熱。”
陳玉如想到前兩天確實見到何小山疲憊的神色,當時讓他稍作休息,但他還是繼續在後廚忙活。
看了店鋪開張這些日子強度太大,原本身體康健的何小山也累到了。
陳玉如和盧氏兩人將大夫送到門口,給了出診銀子又和人道謝:“張大夫,有勞你專門來一趟了。”
“無妨,我給的藥方子每日煎好了,一日兩頓喝下去,三四日後就能大好。隻是,切忌過度操勞。”
關上門後,盧氏歎了聲氣,“這幾日,鋪子怕是開不了了。”
陳玉如點頭,“或許,要給小山師傅找個幫手了。”
自從陳渝生死了後,陳記點心鋪一直以來就隻有一位點心師傅。
之前是因為本沒有多少生意,且隻需要做好山楂餅一種點心就可以了,所以一個人也能撐住。但店鋪重新開張後,不僅點心品類增多,食客也多了。
何小山這些日子裏可謂是從早忙到晚。
......
陳記點心鋪在店門口貼了個招工告示,“陳記點心鋪招點心師傅,手藝好則工錢從優,可到店麵議。”
隻是,要馬上找一位點心師傅,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她連等了兩天,無人問津。
店鋪不做生意,盧氏又過了兩日以前的四處打卦的日子,這會子剛從郢河邊上的茶攤回來,手裏頭還抓著把瓜子,一進來就看到坐在鋪子裏寫寫畫畫的陳玉如。
她望了眼門口,貼的招人告示被烈日烤得翹了個腳。“還沒有人來啊。”
她邁著步子挪到陳玉如旁邊,分了點瓜子在陳玉如手邊,“我看何小山這病也快好了,也沒必要瞎折騰了。”
陳玉如將寫好的東西收好,抬起眼皮,“你想讓咱們唯一的點心師傅累死嘛。”
“況且,我這也不算是瞎折騰吧。”她揀了盧氏給她的瓜子,在嘴裏磕著,“咱們鋪子現在每日穩定進賬估摸著兩三貫錢,你可知河對岸的蔡記每日進帳多少?”
“這我哪裏曉得,不過估計比我們這種小店的營收多個幾番吧。”
盧氏記得她剛從鄉下嫁來盛京時,蔡記也還是個小店。這幾年換了新掌櫃賀二爺,發展是愈發好了,已經不是他們陳記能比得上的了。
“是啊,光是在營收上,蔡記就比我們多幾番。我們陳記現在已經由虧專盈,穩定下來,是時候考慮增添人員了。”
“難道你還想成為第二個蔡記?”
“為何不可。”
盧氏連著擺了幾下手,表示不讚成,“別別,人家能做這麽大,是因為掌櫃賀二爺上頭有人罩著。我們小門小戶的,怕是不好和人硬碰硬。”
而且她見過那賀二爺幾次,就覺著他看人時陰惻惻的,不像是肚量大的人。
陳玉如皺眉,“做生意畏手畏腳的怎麽能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記也有陳記的優勢,若是人人做生意都要靠走關係,那豈不是亂了套?”
蔡記頭上有人罩著,那就會出現另一家靠山更大的商家,那蔡記就可能會去走通關係尋找更大的靠山。以此類推,那做生意靠的就不是產品,而是比誰的靠山更大了。
以前她在食品行業時,雖然也少不得與上麵的人打交道,但是現代社會比拚的是更好的產品和更好的營銷方式。
盧氏麵色複雜,最終還是點了頭,“既如此,那你就先試試吧。先說好,要是碰壁了,我可沒輒,你自己想辦法。”
她忽然想到什麽,“還有,你要是實在招不到人,就去行會問問。”
“行會?”
“對啊,做買賣的,都有行會管著。老爺子還在時入了糕麨行,隻是咱們店小,平日裏和行會裏的人接觸的少。”
這倒是陳玉如沒有接觸過的,不過也能憑著字麵意思理解。大魏朝民間買賣盛行,各行要有各行的規矩,所以專門成立了行會統一管理。
盛京的行院就設在市易務旁邊,她去了趟,在行會所交錢掛了招人的牌子。
“陳掌櫃且先回去,若是有合適的人選,我們會派人去店裏知會你,至於要不要招進來,那就看掌櫃自己的意思了。”
這比她在店門口貼告示快多了。
她道了謝,離開時,看到碰巧看到正廳裏的門打開,三人接連出來,為首的那人可不就是一月未見的謝清樾。
他麵前站的人看起來年逾五十,恭敬地對他和另一人行禮。
謝清樾淺笑點頭,和人說著場麵話。
行會需定期向市易務述職,代收商稅。那年紀大些的應該就是行會的行老了,謝清樾旁邊的人,陳玉如之前在市易務衙門見過,估計就是來視察的。
至於謝清樾為何會在,她就不知道了。
按理來說,謝清樾在中央任職,去市易務視察就算了,但是連來行會這種小事都要親自出馬,他這個侍郎做的是不是有點太親力親為了?
想到上一次見麵離開時,兩人相處的氛圍還不錯,陳玉如心覺可以在他忙完了後上前去打個招呼,於是便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她在旁邊時不時看向那幾個人,中間接觸到了謝清樾的目光。隻是當與她的視線對上後,很快就移開,冷淡疏離,平靜地仿佛並不識得她。
陳玉如:???
有時候她真覺得謝清樾這個人有精神分裂,一會兒對她和顏悅色,一會兒又裝作不認識的。
她實在猜不透,和謝清樾相識這麽些年,她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懂過謝清樾。
陳玉如心裏憋著氣,憤憤離開。
謝清樾餘光中目送著那抹穿著石榴紅衣裙的人離開,麵色無異地繼續聽人說這話。隻是,反應還是慢了一拍,經旁邊的行老提醒後才回過身來。
“謝大人剛才在看什麽?”行老範老板問了句。
謝清樾搖搖頭。
......
陳玉如在行會所後門遇著了蹲在馬車邊上等人的阿硯,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地上連成一線的螞蟻。
阿硯聽到有腳步聲過來,還以為是自家大人出來了,猛然抬頭,發現是上次見過的陳小姐。
他扭捏了一會兒,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說兩句話。他與陳小姐並不相熟,但是感覺他家大人似乎很在意。
糾結間,眼看著人就要走遠了,他還是大著膽子叫了聲:“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