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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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堂
    “陳串以後就拜托夫子了,要是不聽話,狠狠批評就好。”
    陳玉如臉上掛著笑,和學堂的教書先生賠著禮。
    昨晚陳串想通了要回學堂讀書,她今天一早送人過來,又與學堂的教書先生交代一番。上次陳串是和同窗起了衝突才被領回家的,這場景讓她想到了以前自己在學校犯事時,被叫家長的場麵。
    如今她也是當上家長了。
    ......
    將人完全送進學堂後,陳玉如才有心思慢慢散著步,細細觀察著四周,若有所思。
    大魏朝重文,科舉盛行,從盛京這樣的都城,到地方州郡,再到鄉裏,都開辦了學堂。每年春闈秋闈的時段,都有不少外地學子前來參加科考。
    讀書人都盼著苦讀十年,能夠入朝為官。
    這一帶屬於內外城接壤的一塊地界,官學、私學聚集,還匯集了大量從各地來求學的學子,隨之又誕生了許多專給趕考學子臨時落腳的客棧。
    時常能看到學子三兩結群,和接送的馬車。
    讀書人交友廣泛,又愛舉辦些舞文弄墨的詩會。若是這些讀書人能成為她的客源,那陳記的規模怕是要擴上不少。
    陳玉如腦子裏各種想法交織著,不覺間走到了盛京最大的書院——白桐書院。這是翰林院下辦的官方學塾,有大儒坐鎮,權貴家的子弟可以靠著家族蔭蔽獲得入學名額,若是平常人家,交上一筆銀子也是可以的,但也要考學通過才能進來。
    她還在侯府時,上的就是這家學堂。九年義務教育的影響太過深遠,她雖紈絝了些,但從小就有好好上學堂。
    自從被侯府趕出來之後,她就沒有再踏足過這裏。
    如今再次看到書院門前熟悉的熙熙攘攘,像是恍若隔世。
    兩月前,她還是在書院和雲風輕鬥嘴、為課業煩惱的小姐,學堂散了學後就在盛京四處玩耍,直到天黑才歸府。
    “陳玉如!”
    “真的是你。”
    不遠處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是她幻聽了嗎,心裏才想到雲風輕,耳邊就傳來了她的聲音。
    她往聲音源頭看去,果然看到了正被絲雨攙扶著下馬車的雲風輕。
    雲風輕看到陳玉如出現在書院附近,也顧不上讓人扶了,提著裙擺自己跳下了車,快步走上前,停留在陳玉如麵前。
    “你怎麽來書院了?難道,是鋪子開不下去了?”
    她揶揄了兩句,隨後又搖了搖頭,“不對,以你現在的身份,怕是也進不來書院了吧。”
    不再是侯府千金的陳玉如如今確實進不去了。
    麵對雲風輕的調侃,她倒是習以為常,哪天說話不帶刺了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上次太後壽辰,雲風輕也算是幫上了她忙,將賀壽用的點心帶到太後麵前,讓陳記得到了賞賜。
    “承蒙雲大小姐還掛念著我家鋪子,目前生意還過得去。最近鋪子裏做了新款點心,雲小姐要是賞臉可以過來一試,我定會仔細招待。”
    “誰要吃你家點心。”
    雲風輕輕哼一聲,下巴往上抬了抬,就是這一瞬,她的餘光突然捕捉到了什麽,反應極大。
    陳玉如沒錯過她一瞬間的僵硬,有種久違了的熟悉感。兩人剛認識時,及其不對付,雲風輕每次看到她時就是這個反應。
    難道她走了,又頂上來一個來人專門氣雲風輕?
    想到此,她不免因為這個想法噗嗤笑出聲來。她也順著將視線望過去,先是看到一輛剛停下的馬車,車上赫然掛著“豫章侯府”的牌子,然後便見到車裏的人緩緩掀起車簾探出身來。
    那邊看到陳玉如一行人後,也移步過來。
    來人先是喚了聲“雲小姐”,然後又望向陳玉如,嘴角還是掛著恰到好處的弧度,“你是陳玉如吧,上次在食肆遇到時太匆忙,都沒有好好打招呼。”
    正是和陳玉如交換了十幾年人生、在食肆有過一麵之緣的陳冬亦。
    陳玉如心裏歎著,該說陳冬亦大度呢還是真的不在乎,她白白占了人家的身份過了十幾年富貴日子,在看到她時也能這麽心平氣和。
    換做是她,多少會有些尷尬。
    她收起心裏的想法,也擺上了慣有的笑臉,點點頭,叫了一句“陳小姐。”
    “玉如小姐是來上學堂的嗎?”陳冬亦繼續寒暄著。
    還沒等陳玉如本人回答,雲風輕就先作了聲:“裝什麽呢,她現在管著你家那麽大的爛攤子,哪上得了學。”
    “雲小姐說笑了。”
    陳玉如有時候真服了雲風輕這張嘴,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收脾氣。然後轉頭麵向陳冬亦,輕聲道:“我來送串兒上學。”
    “原是如此。”陳冬亦點點頭,“快到時辰了,我就先進去書院了,雲小姐也別耽擱了。”
    看著人走遠,雲風輕才白了一眼,“這人就是假惺惺,老是端著不累嗎。”
    陳玉如大概有點明白雲風輕的反應。因為比起愛和她對著幹的,雲風輕更不喜歡那種捉摸不透的,和她嗆聲時像是拳頭打在棉花裏,沒個響。
    她對陳冬亦沒什麽想法,談不上喜愛或者討厭,就沒有應聲,隻是推了推雲風輕,“好了,差不多行了,你也該進去了吧,等會兒夫子見你來晚了又不讓你進去”。
    雲風輕聽到這話,神色一僵,帶著絲雨離開。
    陳玉如在原地笑著搖搖頭,也隨之離開。
    她今天出來的早,那時候陳記還沒開張,現下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要開門做生意了。
    擔心盧氏和何小山兩人忙不過來,她沿著郢河快步走回了杏雨巷。
    隻是,當她走到自家鋪子前時,卻發現了不對勁。
    平日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張了,但現在鋪子大門虛掩著,一幅冷清的光景。
    陳玉如擔心出了什麽事,從側門進去。才剛走到院子裏,一陣苦澀藥味撲麵而來,院子裏煎著藥,藥罐一陣陣吐著熱氣。
    隨後便見到盧氏與另一留著山羊胡須的男子走出來。
    陳玉如認得這人,是杏雨巷的張大夫。
    “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