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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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氏近來過得很是滋潤。
    店鋪賺的不多,但日日盈利。兒女聽話,無需操心。
    她隻需時不時在鋪子裏幫幫忙,其餘時間她都可以走親訪友,去郢河邊上與人閑扯。
    這不,快到秋闈了,茶攤上說的最多的便是這事兒。
    大魏尚文,三年一次的秋闈,是許多學子一躍龍門的機會,從月初開始,京裏也多了許多生麵孔。
    “上一次的科舉的前三甲,可都在朝中任了要職,不曉得今年是個什麽光景。”
    “要我看,再怎麽風光,也比不上上任探花郎謝清樾,人家那是實打實的平步青雲,聽說戶部的尚書大人林大人很是看重。”
    “說到謝大人,盧娘子,你家姑娘之前和謝大人的事情可是傳得沸沸揚揚。”
    盧氏在邊上聽著,見有人提到陳玉如,嗐了一聲,“都是些莫須有的事兒,我家那姑娘現在兩眼一睜就是賺錢,與謝大人這些大人物那是八竿子打不著。”
    陳玉如近來確實睜眼閉眼都是在想法子如何賺錢。
    陳記點心鋪重新開張以來,推出了新點心,打破了隻會做山楂餅的固有印象,也算是重新站穩了腳跟。
    但是兩個月來,也陷入了疲軟狀態,止步不前。
    所以她最近在籌劃一件大事兒,已經前前後後想了小半個月了,還隻是有個苗頭。
    她在店裏想破了頭,索性就不想了。
    不曉得盧氏又跑哪裏閑逛去了。
    目前店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隻有盧氏,哪裏需要哪裏搬。
    這也不是個辦法。
    她心裏默默想著。
    正好現在客少,陳玉如和薛蘭交代了一聲,離開了店鋪,打算去外頭走走,順便去和串兒匯合。
    聽串兒說,他們學堂那附近新開了一家酒樓,裏麵的吃食還不錯,央求她帶他進去。
    她往學堂的方向走,那家酒樓就在去學堂的路上,叫八珍樓,門口還掛著剛開業時的紅綢布。
    陳玉如在外麵看了會兒,又進去找了個位置坐著,等串兒過來。
    剛過了酉時,陸陸續續有食客進來。
    忽然聽到一陣喧鬧,她正等著無聊,也將頭探過去看。
    堂中站了個穿著月白衣衫的年輕男人,長得高,但身板瘦,看著像根竹竿。
    此時他手裏攥著張皺巴巴的宣紙,往掌櫃麵前湊。
    “掌櫃的,你信我,把這句話往你們店外頭一掛,保準讓您生意翻倍。”他說的眉飛色舞
    掌櫃一臉不信,擺了擺手,“去去去,別妨礙我這做生意。這年頭酸秀才的筆墨,還不如我後廚裏的蔥花值錢。你這句話要真這麽神,就去別家問問,看有沒有人能信。”
    接著,那胖掌櫃泛著油光的臉上擠出笑紋,拂袖將人往邊上推,“你往邊上稍稍,不要擋到其他吃飯的客官了。”
    書生在那掌櫃麵前顯得過於瘦小,被推得踉蹌兩步,手上攢的宣紙也沒拿住,被一陣過路人扇起的風吹到了空中。
    他慌忙撲過去,又被凳腿絆了一下,所幸前麵有個桌子,他連忙繃緊腳尖,肚皮抵住桌沿,才穩住了身子。
    書生看到宣紙即將飛出窗外時被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低頭一看,發現捏住他的宣紙的人是位氣質不俗的姑娘,端坐於桌前。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三兩下整理好微亂的衣擺,作了個揖:“多謝姑娘。”
    陳玉如將宣紙還給他,餘光不可避免地瞄到了上頭的兩行文字:玉盤珍饈宴賓客,瓊漿玉液醉八仙
    “這是你寫的?”
    那書生答道:“是。如今這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是能讓我執筆,用幾句朗朗上口的詩詞道出酒樓的獨到之處,必然能讓酒樓的名聲傳遠幾分。”
    陳玉如挑了挑眉,這不就是商業軟文?
    想不到這位其貌不揚的書生還有這種見解,“你這說法倒是有幾分意思。”陳玉如頓時有了幾分興趣,將書生請到自己對麵的座位坐下,又將剛才點的一小壺清酒給他倒了一杯。
    “這怎麽好意思?”他嘴上說著,卻一甩衣擺在對麵坐下,動作一點不拖泥帶水,又自報了家門,“小生姓蔣,單名一個‘彥’字,青州人士。三年前來盛京參加秋闈,落了選,如今就在這附近的書院安頓。”
    陳玉如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問道:“那蔣兄弟是不中舉就不回鄉了?”
    “原本是這麽想的,隻是今年家裏收成不好,若是今年還不成,身上的盤纏怕是撐不到下一個三年。”
    他苦笑兩聲,若不是囊中羞澀,也不會來這酒樓碰運氣。
    “蔣兄弟文采飛揚,今年定能得償所願。”陳玉如轉而又提起了剛才蔣彥和酒樓掌櫃拉扯的事兒,“不過我卻覺著,蔣兄弟即便不走科舉這條路,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剛才你與掌櫃的話我都聽到了,是那位掌櫃不識珠玉。”陳玉如指尖輕點桌上的酒壺,“如今就光盛京的吃食店,大大小小就不下百餘家。酒香確實也怕巷子深啊。”
    蔣彥被聽得極為滿足,“還是姑娘有眼光。”
    “我這裏倒是有一樁生意,想和蔣兄弟商討一二。”陳玉如說到了正事上,“我剛好開了家點心鋪子,不大,就在郢河邊上。你既能編得妙句,若是能......”
    “你怎麽先進來了!”
    “還和別人先吃上了。”
    陳玉如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糟糕,聊得太入迷,忘記了她今天是和串兒約好的,她轉頭看向氣呼呼的陳串,擠了個笑出來,“忘記了。”
    蔣彥起身,又作了個揖,“看來姑娘還約了人,我這便先告退了。我就住在問渠堂裏,陳姑娘若是有事,可來書院找我。”
    既如此,也隻好這樣,陳玉如點了頭。
    陳串邊坐邊伸著脖子看剛剛離去的身影,“那人是誰啊?感覺很麵熟啊。”
    他撓了撓頭,最後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倒黴蛋嘛!”
    “倒黴蛋?”
    “對啊,他在上次秋闈中,隻差了一名就考上了,可不是運氣差。我們夫子與這人是熟識,之前來過一次學堂。”
    陳玉如:“那還真是哈。”
    想不到這位蔣兄弟還挺背。
    “你怎麽和他認識?”陳串疑惑。
    “碰巧認識的。”陳玉如揚起臉,心情頗好,皺了大半個月的眉頭終於舒展,“串兒,咱們店鋪馬上又要賺錢了。”
    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