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網已收!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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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午時剛過。
    京郊官道塵土飛揚,龐大的鑾駕隊伍逶迤而來,明黃龍旗在風中招展。
    最核心處,那架由八匹神駿白馬拉著的巨大鎏金龍攆,珠簾低垂,遮得嚴嚴實實,隻能隱約看見一個身著明黃袍服的模糊身影端坐其中。
    晉王親自挑選的數百名精銳護衛,盔甲鮮明,刀槍如林,將龍攆圍得水泄不通,氣勢森嚴。
    漢王洛燼和晉王洛炆並騎立於迎接隊伍最前方。
    漢王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眼睛不停掃視著官道兩側寂靜的樹林和起伏的丘陵,肥碩的身軀在馬鞍上不安地扭動:“老六……真、真沒事吧?我這眼皮子跳得厲害……”
    晉王努力挺直腰杆,試圖展現自己的英武,但緊握韁繩的手心也全是汗。
    他壓低聲音,帶著點強裝的鎮定:“怕個鳥!賢侄都安排好了!看到龍攆周圍那些護衛沒?全是影龍衛裏拔尖的好手披著衛戍營的皮!就等著耗子……”
    他話音未落!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尖嘯驟然撕裂了午後的寧靜!
    密集如蝗的弩箭,裹挾著幽藍的淬毒寒光,從官道兩側茂密的樹林和丘陵背陰處,毫無征兆地暴射而出!
    目標極其明確——
    直指那架被重重護衛的鎏金龍攆!
    “敵襲!護駕!護駕!”
    護衛隊伍瞬間炸開了鍋!淒厲的警報和怒吼響成一片。
    訓練有素的護衛們反應極快,一部分人瞬間豎起巨大的包鐵盾牌,組成盾牆擋在龍攆前方,另一部分則悍不畏死地揮舞刀劍撥打箭矢。
    然而,這波箭雨太過突然、太過密集、太過狠毒!
    “篤篤篤篤!”
    毒弩狠狠釘在厚重的盾牌和車壁上,幽藍的箭簇令人心寒。
    更有數支刁鑽的弩箭穿透了盾牌間的縫隙或是護衛揮舞兵刃的間隙,狠狠射入了珠簾低垂的龍攆之內!
    “陛下——!”
    漢王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慘嚎,差點從馬上栽下去。
    晉王也駭得麵無人色,死死盯著那架瞬間被釘上數支毒箭、微微搖晃的龍攆。
    就在此時!
    “殺——!”
    震天的喊殺聲從弩箭射出的密林和丘陵後轟然爆發!
    數百道身著玄天門標誌性灰黑勁裝的身影,如同從地底鑽出的惡鬼,手持淬毒短刃或強弩,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悍不畏死地撲向鑾駕隊伍!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
    那架被毒箭命中的龍攆!
    哪怕用屍體鋪路,也要確認皇帝的死亡!
    “成了!洛承天老狗必死無疑!”衝在最前的一個玄天門頭目,臉上帶著狂熱而猙獰的狂喜,嘶聲咆哮,“為太子殿下盡忠!殺光逆賊——!”
    迎接的官員隊伍瞬間大亂,尖叫奔逃。
    漢王嚇得死死抱住馬脖子。
    晉王也驚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就想拔馬後退。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號角聲,陡然從鑾駕隊伍的後方高坡上響起!
    如同一個信號!
    “轟隆——!”
    官道兩側看似平靜的密林深處,無數麵黑色戰旗猛地豎起!
    早已埋伏多時的靖軍伏兵如同沉默的鋼鐵洪流,轟然現身!
    強弓硬弩瞬間張開,冰冷的箭鏃對準了撲出來的玄天門死士!
    更有一支數百人的玄甲騎兵,如同燒紅的鐵錐,從鑾駕後方斜刺裏殺出,為首一騎,正是洛珩!
    他眼神冰冷如萬載寒潭,手中長槍遙指撲來的玄天門頭目。
    “網已收!一個不留!”
    “放箭!”
    隨著洛珩一聲令下,伏兵陣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弓弦嗡鳴!
    箭矢如同潑天暴雨,帶著死神的呼嘯,覆蓋而下!
    “噗噗噗噗!”
    衝在最前麵的玄天門死士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鋼鐵牆壁,瞬間被射成了篩子,慘叫著栽倒在地。
    後續的叛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毀滅性打擊打懵了,衝鋒的勢頭為之一滯!
    “不可能!龍攆裏……”
    那玄天門頭目目眥欲裂,難以置信地看向那架被毒箭射中的龍攆。
    就在這時,龍攆的珠簾“嘩啦”一聲被粗暴地掀開!
    一個身著明黃袍服的“人影”僵硬地歪倒出來,“砰”地一聲摔在車轅上——
    赫然是一個穿著龍袍、胸口插著數支幽藍毒箭的草人!
    草人的臉上,還拙劣地畫著靖武帝的五官!
    “中計了!”
    玄天門頭目如遭雷擊,發出絕望的嘶吼。
    回應他的,是洛珩玄甲騎兵狂暴的衝鋒鐵蹄,以及四麵八方絞殺而來的伏兵刀鋒!
    玄天門精心策劃的致命一擊,徹底落入了洛珩早已織就的天羅地網!
    戰鬥毫無懸念。
    失去突然性和目標的玄天門死士,在絕對優勢兵力的絞殺下,如同秋收的麥子,被一片片割倒。
    血腥味再次彌漫京郊官道。
    當最後一名負隅頑抗的死士被亂刀砍倒,洛珩勒住戰馬。
    霍勝胥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大步走來,他手中提著一個被打斷手腳、卸掉下巴的活口,正是剛才那個喊得最凶的玄天門頭目。
    霍勝胥臉上那道疤在夕陽下猙獰蠕動,大手粗暴地抓住俘虜的頭發,另一隻手在他耳根後狠狠一摳、一撕!
    “嗤啦——!”
    一張製作精良、覆蓋著半張臉的人皮麵具被硬生生撕了下來!
    露出的,是一張蒼白、文弱、卻帶著刻骨怨毒的中年文士的臉!
    正是梁念蘭那位病逝多年的親舅舅,廢太子洛建麾下最隱秘的謀士之一!
    洛珩策馬緩緩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那張因劇痛和暴露而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勝券在握的弧度。
    “藏頭露尾的老鼠,”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屏息之人的耳中,“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