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刀尖上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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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刀鋒緊貼著洛珩的喉結,壓出一道細細的血線,血珠緩慢地滲出,沿著幽藍的刀刃滑下,滴落在他玄色的蟒袍上,洇開一點暗紅。
    “兩條路。要麽,把先帝那方玉璽給我完好無損地弄出來。要麽,”她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壓,那冰涼刺骨的觸感瞬間加深,“我這就送你去見閻王。選。”
    洛珩的身體依舊穩穩地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椅子裏,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波動,仿佛脖子上架著的不是見血封喉的毒刃。
    他喉結在刀鋒下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平穩得聽不出半分身處絕境的意味:“玉璽?那東西供在皇祖父寢殿深處的暗格裏,日夜都有影龍衛的高手守著。別說偷,尋常人靠近十丈都得被盤查祖宗八代。”
    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靜地迎上冷豔蓉那雙翻湧著殺意與冰寒的美眸:“我現在是什麽身份?漢王世子。聽著體麵,實則就是個外藩宗室。若非皇祖父特意召見,我連宮門都難進,更別說靠近他老人家的寢殿了。盜玉璽?這事,你找錯人了。”
    “哦?”冷豔蓉的紅唇勾起一個極致妖豔也極致冷酷的弧度,眼中寒光暴漲,那貼著他脖頸的薄刃瞬間又往下壓了半分,刺痛感驟然加劇,“這麽說,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充斥了整個書房。
    連地上蜷縮嗚咽的梁念蘭都嚇得忘了哭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殺我?”洛珩的聲音依舊四平八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嘲弄,“容易。你手起刀落,我血濺當場。然後呢?”
    他微微偏了下頭,頸側的皮膚在刀刃上拉出一條更清晰的血痕,“我死了,玉璽就能自動飛到洛建手裏?就能助他奪回那張龍椅?你們玄天門剩下的那些老鼠,就能掀翻這大靖的天?”
    他語速不快,卻字字清晰,像一把鈍刀子,刮在冷豔蓉緊繃的神經上:“你們豁出命去給洛建當刀,圖什麽?不就是圖他許諾的潑天富貴,圖一個改天換日?殺了我這個無用的世子,除了讓影龍衛掘地三尺追查,讓皇祖父震怒之下對玄天門餘孽趕盡殺絕,對你們的大業,有半點好處嗎?百害而無一利!”
    冷豔蓉握著刀柄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眼中殺意翻騰,死死盯著洛珩,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洛珩卻像是沒看到那擇人而噬的目光,話鋒陡然一轉,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冷靜:“若真想成事,想拿回你們要的玉璽,甚至……想送洛建坐回那張龍椅,眼前,倒真有一條路。”
    冷豔蓉沒說話,刀鋒依舊緊貼著他的命脈,隻是那淬毒的眼眸深處,一絲極細微的波瀾被洛珩精準地捕捉到了。
    “合作。”
    洛珩吐出兩個字,清晰無比。
    “合作?”冷豔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紅唇逸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刀尖威脅性地往前送了送,“跟你?你憑什麽?”
    “憑我能活著坐在這裏跟你說話,憑我能猜到你今夜會來,憑我能看穿你們真正的目的不是刺殺皇帝,而是那方玉璽!”洛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壓下了冷豔蓉的殺氣,“更憑我知道,單靠你們東躲西藏、見不得光的手段,永遠碰不到玉璽的邊!”
    他目光銳利如刀,直視著冷豔蓉:“我們目標不同,但眼下,路可以暫時同走。你們需要時間蟄伏,需要機會接近皇宮核心。而我,需要一把足夠鋒利、足夠隱秘、能替我掃清某些礙眼障礙的刀!”
    他微微停頓,頸間冰冷的刀鋒和滲出的溫熱血液形成詭異的對比,聲音卻充滿了掌控一切的篤定:“幫我清除一些麻煩,穩住局麵。作為交換,我會創造機會,一個讓你們的人……或者你親自,接觸到那方玉璽的機會。時機成熟,玉璽歸你們,我拿我想要的東西。各取所需。”
    書房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燭火劈啪燃燒的細微聲響。
    冷豔蓉那雙冰封的美眸死死鎖著洛珩,審視著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仿佛要穿透皮囊,直抵他靈魂深處。
    時間仿佛凝固。
    梁念蘭癱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目光在母親淬毒的刀鋒和洛珩平靜卻同樣深不可測的臉上來回逡巡,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許久,久到洛珩頸間的血痕都有些發幹發暗。
    冷豔蓉眼中翻騰的殺意,如同退潮般緩緩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幽深、更加危險的玩味。
    那緊貼著洛珩咽喉的、泛著幽藍寒光的薄刃,極其緩慢、卻又無比清晰地,向上抬起了一寸。
    冰冷的金屬離開了皮膚,隻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和殘留的寒意。
    她紅唇微啟,那聲音依舊冷得掉冰渣,卻不再帶著必殺的決絕,反而透著一股毒蛇盯上獵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興致:“小崽子……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敢拿我‘血手胭脂虎’當刀使?”
    洛珩抬手,用指腹隨意抹去頸間殘留的血跡,動作從容,仿佛剛才命懸一線的不是自己。
    他看著冷豔蓉,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沒什麽溫度的弧度:“夫人言重了。是互相借力,各取所需。這把刀用好了,斬誰不是斬?關鍵在於,握刀的手,值不值得信任,能不能斬到要害。夫人這把刀,夠快,夠利,我信得過。”
    冷豔蓉定定地看著他,那目光像是要將他徹底看穿。
    片刻,她手腕一翻,那柄薄如蟬翼的淬毒短刀如同變戲法般消失在寬大的墨色袖袍之中。
    “好一個互相借力。”她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地後退一步,瞬間拉開了距離,仿佛剛才那致命的貼近從未發生。
    “洛珩,記住你今天的話。若敢耍花樣……”
    她沒說完,隻是那雙重新隱入陰影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無聲地傳遞著比刀鋒更刺骨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