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藝術,就是爆炸;我大夏,絕不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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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彥深吸一口氣,猛地扯開腿上的繃帶。
    這繃帶綁的太緊,會阻礙他之後的行動。
    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但酒精儲藏箱“引火危險”的紅字在視線裏愈發清晰。
    他踉蹌著撲向鐵皮櫃,鋼製擔架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銅鏽簌簌落下。
    當箱門吱呀開啟時,濃烈的酒精味撲麵而來,熏得他鼻腔發酸。
    箱子內的構造和他知道的一樣,上層擺放著五百毫升的裝著高濃度酒精的玻璃瓶,下層擺放著散裝的備用酒精。
    “和預料的差不多!”
    他左手撐住箱體保持平衡,右手快速的抓起兩瓶五百毫升裝酒精塞進褲腰,冰涼的玻璃貼著小腹,三層廣口瓶碰撞著發出脆響!
    隨後他又伸手,擰開散裝酒精桶的旋鈕,銅製導流管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他把打開的散裝酒精桶,提起來,走到擔架旁,倒在,擔架旁邊的鐵盤上承裝的染血的紗布上,那些染血的紗布,浸入酒精的瞬間,暗紅血漬在透明液體裏舒展成珊瑚狀。
    接著,他又撕開少年兵的禦守,幹燥的稻穀,鋪放在鐵盤的旁邊。
    他伸出手,將浸透酒精的繃帶搓成長條的引線,末端則搓成燈芯狀塞進裝著酒精的玻璃瓶裏……高濃度的酒精太容易揮發,他不想自己引燃發電機的過程出現紕漏,這些紗布,汲取的酒精越多越好。
    可就在這時,帳篷的布簾突然被掀動!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身影,走了進來。
    “何をしている?!(你在幹什麽?!)”
    是剛剛給林彥做手術的軍醫。
    軍醫的白大褂上沾著新鮮血漬,瞳孔裏倒映著林彥手中剛剛搓好的引線……
    林彥隻是短暫的錯愕了一瞬,下一秒,他直接撲了過去……他撲過去時,順手抓住了鐵盤旁邊,那名軍醫剛剛給他做手術時,用的手術剪!
    他右手拿著手術剪,左手則死死按住軍醫喉結……
    隨後,他右手抓著的剪刀,毫不猶豫的,紮進軍醫的脖頸!
    剪刀刺入頸動脈時碰到了軟骨,林彥手腕翻轉三十度才把軍醫的的脖頸捅穿。
    溫熱的血噴湧而出,噴在林彥的臉上,濺射到不遠處的鐵盤上,甚至噴灑到遠處的酒精箱上,畫出扇麵狀圖案。
    軍醫瞪大了雙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議。
    “ぐぐえ……(呃……)”
    軍醫手掌,拍在林彥的臉上,指甲在林彥臉上抓出四道血痕!
    最後他的身體還是無力的栽倒了下去。
    白大褂下擺掃倒了器械架。
    林彥的身體順著軍醫的身體往下壓,膝蓋死死壓住對方胸腔!
    直到聽到底骨斷裂的脆響。
    林彥才拔出剪刀,沾血的剪刀當啷落地時,軍醫抽搐的手指還在無意識的抽動。
    林彥喘了幾口粗氣,用軍醫的白大褂擦淨手上的血漬!
    角落的病患發出垂死的咯咯聲,他沒有猶豫,又躬身撿起地上的剪刀,蹣跚著走到那個病患的身邊,剪刀噗呲一聲,紮進對方的脖頸,鮮血再次噴湧。
    之前還算幹淨的帳篷,此刻,到處都是鮮血……
    林彥半垂著眼簾,瞥了一眼那個徹底咽氣的病患,他吐出一口濁氣。
    “不用謝我!”
    “順手的事!”
    他扭頭走向鐵盤處,引線還要再搓的長一點。
    而就在這時,帳篷外驟然爆發的槍聲像鐵錘砸在鋼板上——九二式重機槍特有的“咯噠咯噠“的聲,撕破寒風,中間夾雜著三八式步槍清脆的“叭勾”聲。
    林彥的手指在酒精浸透的紗布間快速翻動,幹燥的稻穀被搓碎成粉末撒在引線上。
    與此同時,帳篷外的嘶吼聲,也傳進了帳篷內。
    “敵は西側から來た!注意掩護!(敵軍從西邊來了!注意掩護!)”
    皮靴碾過碎石的聲音混著彈殼落地的脆響,有個沙啞的嗓子在吼!
    “弾薬箱を運べ!(搬彈藥箱!)”
    突然,手榴彈爆炸的悶響也傳進帳篷,帳篷帆布被氣浪掀得劇烈鼓蕩,煤油燈罩"啪"地炸裂。
    又有嘶喊聲傳進帳篷!
    “衛生兵!衛生兵はどこだ!(醫務兵!醫務兵在哪!)”
    這聲慘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漢陽造步槍特有的沉悶轟響……
    林彥的眉頭微皺!
    胡連慶他們,不會殺進敵營了吧!
    他們才幾個人!
    但以胡連慶的性格,這種事情,他不是做不出來。
    林彥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胡連慶他們的佯攻撐不了多久,他必須盡快引爆發電機。
    他攥緊搓好的引線,把引線的一端用嘴咬住,另一隻手則抓起半瓶酒精,猛地灌進嘴裏,死死含住!
    隨後他單手劃燃火柴。火焰“嗤”地竄起!
    火苗竄起的瞬間,帳篷外響起鋼盔滾落的叮當聲。
    某個鬼子正在聲嘶力竭地喊!
    “狙撃手に注意!木の上に!(注意狙擊手!在樹上!)”
    而帳篷內,引線瞬間燒成一條火蛇。
    林彥抓著引線的另一端,和火焰燃燒的速度賽跑,他一個翻滾撞開帳篷後窗,落地時傷腿刮到帆布支架,他聞到了從自己腿上飄出來的血腥味!
    但他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而是直奔那台野戰發電機——那台九八式野戰發電機就在十步之外,排氣管燒得通紅,皮帶輪瘋狂轉動,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毫不猶豫地將燃燒的引線甩向發電機的燃油口,同時猛地噴出口中的酒精……
    同時他扭頭撲向在被抬進帳篷前,就觀察到的,就貼在帳篷後的排水溝裏。
    “轟!”
    火焰瞬間爆燃,發電機劇烈震顫,燃油箱在高溫下膨脹,隨即炸開!
    在他撲進排水溝的刹那!
    橘紅色火球騰起三米多高。
    灼熱氣浪掀飛了整頂醫療帳篷,燃燒的帆布像巨型風箏飄向彈藥堆。
    營地內,幾個輜重兵尖叫著撲倒,他們身後二十米處的油罐車被飛濺的火星點燃,油箱接連炸開的聲響像過年放的麻雷子。
    “小心爆発だ!(小心爆炸!)”
    而與此同時,發電機炸開的碎片,此時也在不斷飛濺,飛濺的帶著火焰的碎片,擊中了存放在陣地裏的彈藥箱,整個炮兵陣地突然安靜了一秒……緊接著就是地動山搖的連鎖爆炸。
    林彥吐掉嘴裏的泥,看見火焰,在營地裏瘋狂蔓延。
    赤紅的火焰,順著電話線竄上無線電天線,劈啪作響的火星雨落在營地裏,聳立的那麵膏藥上,那麵旗轉眼燒成灰色的蝴蝶……
    而營地裏的爆炸還在繼續……九七式手榴彈在火中蹦跳著炸開,迫擊炮彈的尾翼帶著火星飛向半空,像一場逆行的流星雨。
    距離排水溝有一段距離的炮兵觀察室內,戴眼鏡的觀測官,驚愕的從觀察所探出頭!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
    他剛要出生呼喊。
    一塊彈片飛濺過來,紮進他的腦殼!鮮血橫流……他的身體直愣愣的栽倒下去……他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寶貴的生命,竟然這麽輕易的就結束再這裏。
    林彥把臉埋進排水溝的泥水裏躲避熱浪!他不敢抬頭……生怕這營地裏的爆炸波及到自己。
    他隱約聽到,有木材爆裂的脆響。
    他猜測……應該是之前,他通過望遠鏡,看見的那箱堆滿人耳朵的紅酒箱,正在火中蜷曲成焦黑的骷髏。
    他不自覺的咧嘴一笑。
    “同胞們,安息吧!”
    “什麽他媽的叫藝術,這就叫做藝術,藝術就是爆炸!在小鬼子的營地上,爆炸……”
    營地另一側。
    被綁在木樁上,還未徹底咽氣的戰俘們,錯愕的看著這一幕!
    有人瞪大了雙眼,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有人止不住的癲狂大笑!
    還有人淚眼婆娑,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的流。
    一個被綁著的,胸膛的衣服被撕開的,胡子拉碴的漢子,看著這一幕,仰頭嘶喊!
    “燒!燒死這幫畜生養的!老天爺啊!你終於開眼了!”
    火焰映在他渾濁的瞳孔裏,像兩盞點亮的紅燈籠。
    可很快,他又嗚咽出聲!
    “我大夏及我五千年曆史之民族,決不至亡於區區三島倭奴之手!我大夏,絕不會亡!絕不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