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寧可高原埋忠骨,不丟祖國一寸土;你踩到我家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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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飛的喉嚨裏爆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那聲音像是從肺腑深處硬生生撕扯出來的,沙啞、破碎,卻又帶著一股近乎癲狂的狠勁。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蚯蚓爬在皮膚下,太陽穴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白爬滿血絲,瞳孔卻縮成針尖般大小,死死盯著前方湧上來的鬼子。
隨後,他的身體幾乎是彈射出去的,雙腿猛地蹬地,戰壕邊緣的泥土被他的軍靴狠狠刨開,飛濺的碎土像雨點般灑向身後。他的腰背弓起,像一張拉滿的硬弓,步槍斜握在手中,刺刀寒光閃爍。衝鋒時,他的身體前傾得幾乎與地麵平行,像一頭撲向獵物的猛獸,每一步都踏得極重,靴底砸進鬆軟的泥土裏,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他從第三道戰壕,一路奔騰,衝向第二道戰壕。
此時的那些搶灘登陸的鬼子,也已經跨越了第一道戰壕,大多數都集中在半山腰的第二道戰壕。
李雲飛嘶吼著。
直接向著一個剛剛衝出第二道戰壕,向著山頂的第三道戰壕衝來的鬼子衝殺而去。
那個鬼子,厚重的鋼盔下,是一個年輕的臉,他看著向自己衝來的,麵目猙獰的李雲飛,一時錯愕,在他們凶猛的進攻之下,看見的大多都是麻木膽怯的大夏士兵,像這樣的,悍不畏死的向他衝來的大夏軍人,他第一次見!
那個年輕的鬼子,剛想舉槍射擊,李雲飛的刺刀已經捅進他的喉嚨。
刀尖刺穿皮肉、軟骨,再狠狠貫穿後頸,鮮血“噗”地噴濺出來,灑在李雲飛的臉上、胸口,溫熱腥甜。
那鬼子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響,眼球凸出,雙手徒勞地去抓刺刀,卻被李雲飛一腳踹開,屍體像破麻袋一樣栽倒。
而就在這時,一聲槍響,一顆子彈蹭著李雲飛的耳朵劃過。
他的左耳被打爛,鮮血直流。
他覺得火辣辣的疼……但他來不及嘶喊,他猛地向右轉頭,隻看見一個喘著鬼子,此時正慌張的拉動槍栓。
剛剛那一槍,就是這個該死的鬼子打來的。
嗬!
他小時候,他爺爺,就跟他講過!
電影電視劇裏,描繪的鬼子和大夏軍人,拚殺刺刀什麽的,都是假的!
實際上的小鬼子,根本不會跟你拚刺刀,小鬼子狡詐的很!什麽武士道精神,都是狗屁!他們衝鋒的時候,都是拿輕機槍的衝最前麵,能開槍的時候,絕對不拚刀子!
隻有他們大夏軍人,才願意和鬼子拚刀子!
為啥?因為缺子彈……無論是哪支部隊的士兵,都缺子彈,每次作戰,能分發到手裏的子彈,都少得可憐!有的時候,隻有幾顆。
打完僅有的幾顆子彈,之後怎麽辦?怎麽殺敵人,隻能去拚刺刀!!!當然鬼子因為你沒子彈,就配合你,那群該死的侵略者,往往是衝在最前麵士兵,用機槍掃射,距離近了,就換手槍,好幾個大夏軍人包圍過來,鬼子沒時間拉動槍栓了,才會選擇拚刺刀,往往是幾個大夏兵才能拚掉一個鬼子兵,因為我們沒子彈。
電視劇裏演的,什麽鬼子兵關保險,拚刺刀,真他媽的不要臉,鬼子從來是機槍衝最前線,欺負我們沒有迫擊炮。
……
李雲飛一邊想著這些,一邊,直接開槍!
砰的一聲。
子彈正中那個正在拉動槍栓的鬼子的脖頸,鮮血噴湧出來,那個鬼子直接栽倒在地。
李雲飛,毫不猶豫的拉動槍栓。
自己手裏的毛瑟步槍,彈夾裏的子彈,還剩下四發!
隨後,他不敢猶豫,扭頭跳進第二道戰壕裏!
他剛跳進戰壕,就有子彈飛來!
伴隨著砰砰砰的聲音。
李雲飛剛剛站立的地方,塵土飛揚。
他喘著粗氣,直接向著第二道戰壕裏的一個鬼子衝去。
子彈有限!
這個鬼子距離自己很近。
他還是選擇拚刺刀。
那名鬼子此刻剛剛開槍打死一名戰壕裏的年輕戰士,他來不及叫囂,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身後的李雲飛。
他來不及拉動槍栓。
所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隨後舉槍突刺,李雲飛側身閃避,卻仍被刺刀劃開左臂,軍裝“嗤啦”裂開,皮肉翻卷,血瞬間浸透衣袖。
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手一槍托砸在那鬼子的麵門上,鼻梁骨“哢嚓”碎裂,整張臉凹陷下去,鮮血從那名鬼子的七竅噴湧而出。
李雲飛咧著嘴,整個人猙獰的如同殺神。
他的血越發的滾燙了。
多年前的記憶,也越發清晰。
那是自己駐守在邊疆的青春歲月。
高山上的哨所,真冷啊!
日子也是真苦。
高寒,缺氧,風吹日曬……最冷的時候,每個戰友的手上,都滿是凍瘡!
他們駐紮在那裏,一邊感慨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一邊惦念著家裏的親人,但沒有一個人後悔來到這裏。
原因有兩方麵。
一方麵是邊防兵的待遇真的不錯。祖國沒有辜負他們。
另一個原因是這裏需要他們!祖國的邊疆,需要有人駐守!大好的山河,不能再被侵略。
他記得有一次暴雪夜。那是他入伍第一年,零下三十度的哨位上,睫毛結滿冰霜,呼出的白氣在羊毛圍脖上凍成冰殼。班長把一塊巧克力掰成六份,化在搪瓷缸裏分給大家……
那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巧克力水!後來退伍轉業,他做生意經商,吃過很多,號稱全世界最好的巧克力,比利時布魯塞爾的,蘇黎世的,科隆的,利都靈的,賓夕法尼亞州好時鎮的……
但他覺得那些巧克力都很一般。
都沒有那一天的暴雪夜,班長分給他們的巧克力香甜。
……
而就在這時。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
李雲飛覺得自己的肩膀,一陣刺痛。
他的肩胛骨被子彈射穿,此時肩膀的位置,血漬呼啦的糜爛一片。
自己戰壕的前方,一個鬼子,正一邊拉動槍栓,一邊咒罵。
“八嘎呀路!”
李雲飛咧嘴一笑。
猛地開槍,扣動扳機。
他的槍栓早就拉好了,為的就是射擊時,能比敵人更快。
但是因為肩胛骨受傷。
他沒能一槍擊斃那個鬼子,子彈隻是打穿了那個鬼子的腹部。
那個鬼子腹部的軍裝,被鮮血染紅,但他掙紮的還要抬起槍。
李雲飛這一刻睚眥欲裂。
“殺!!!”
他再次咆哮,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人聲,卻仍像野獸般狂吼著向前衝。
那名負傷的鬼子剛舉槍瞄準,李雲飛已經撲到他麵前,左手一把攥住槍管往旁邊一拽,右手刺刀“噗嗤”捅進對方腹部,再狠狠一擰,刀刃在髒器裏絞了一圈,那鬼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跪倒在地,腸子從傷口裏滑了出來。
但這還沒完。
李雲飛又衝出步槍,猛地刺穿那個鬼子的脖頸。
確定那鬼子一命嗚呼後,他才用步槍杵著地麵,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兩下。
他不敢真的歇息,戰壕的前後左右,都可能會有敵人冒出來。
但他耳朵和肩膀的傷口,鮮血汩汩的流個不停。
疼!
太他娘的疼了。
疼得他,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疼得他,多年前的記憶,又浮現在眼前。
……
那是自己駐守邊境的第二年。
邊境局勢,驟然升級。
毗鄰祖國邊境的“天竺”士兵,開始不老實,屢次進犯祖國的邊境。
等他們荷槍實彈的,拿著槍,到了邊境線的時候,那群死阿三,又都撤了。
但他們又不是真的撤!
那群阿三的軍營,就駐紮在邊境線幾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跨過邊境線……這也就算了,那群死阿三,每天還都不消停,他們在邊境線的另一頭,一個勁兒的挑釁他們,又不打,隻是在邊境線那邊有那麽幾個壞東西罵你,當李雲飛和戰友們,衝上去要幹的時候,他們就又退了!
那幾天,李雲飛,學了一堆罵人的洋文!天天把“FUCK YOU(草尼瑪)”掛在嘴邊。
所有戰友們,都不畏懼,和那群阿三真的起衝突。
年輕的戰士們,渴望建立功勳!
直到那一天……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開來了幾輛物資車,車上裝著一堆箱子,箱子上幾個黑體大字,分外清晰,烈士殮葬袋。
剛開始,在大廂板上往下卸這些箱子的時候,每個人都很好奇,畢竟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以前那可隻是從上級口裏才聽得到的東西,沒想到這次見到實物了,當時卸的時候,戰友間還開玩笑,看誰“有福”能最早裝進這個袋袋裏麵,那時的他們,對死亡跟犧牲其實沒什麽概念。
他們隻覺得這些天來,憋了一肚子的氣。
上頭一直要求他們隱忍。
但是他們這些年輕的士兵,想的都是,我可以陣亡,可以血灑疆場,但是你讓我一個糙大漢莽撞人隱忍不發、克製冷靜?太難了……
然而這又是祖國的要求!
他們這些當兵的,在這裏吃罐頭啃幹糧,離家十萬八千裏,高寒缺氧風吹日曬,隨時置身於那些敵人的槍炮之下,刻苦訓練苦練殺敵本領,不就是為了祖國嗎?那麽祖國需要他們隱忍,他們就要隱忍。
但是這份隱忍是有限度的……那就是那群阿三,不能踏進祖國的國境線內!
這山河,絕不再允許任何人入侵。
……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
槍聲炸響的瞬間,李雲飛隻覺得左腿像是被烙鐵狠狠抽了一記。
他踉蹌著單膝跪地,低頭看見軍褲上炸開個血窟窿,子彈撕開的皮肉像綻開的石榴,鮮血順著褲管灌進靴筒,每一步都踩出黏膩的血腳印。
“操你們的祖宗!”
他喉嚨裏滾出混著血沫的嘶吼,卻抬頭看見兩個鬼子從戰壕拐角撲來。
最前麵那個滿臉橫肉的軍曹正舉著南部十四式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後麵那個瘦高個的鬼子兵三八大蓋的刺刀上還挑著半截腸子,刀刃滴落的血在黃土上砸出一個個黑點。
砰!
又是一槍。
李雲飛感覺小腹像是被千斤重的鐵錘擊中,整個人被衝擊力掀得撞在戰壕土壁上。
他低頭看見自己腹腔豁開個猙獰的口子,暗紅色的血混著可疑的絮狀物汩汩往外湧。
手指摸到滾燙的腸子時,他反而咧開嘴笑了!
疼痛,激發了他全部的血性。
“來啊!”
他咆哮著抬起步槍,槍托抵在血肉模糊的肩窩。
那個舉著手槍的軍曹剛想繼續瞄準,開槍!
李雲飛的子彈就掀飛了他的天靈蓋。
紅白相間的腦漿像打翻的豆腐腦,潑灑在戰壕發黴的沙袋上。
瘦高個鬼子看見被一槍擊斃的軍曹,一陣錯愕,他沒想到,那個中等身材的大夏軍官,竟然槍法這麽精準!
他慌張開槍。
可這一槍,卻打偏了。
子彈蹭著李雲飛的臉飛過。
李雲飛毫不猶豫的側身翻滾,逼近到了那個瘦高鬼子的身前。
那個瘦高的鬼子,來不及再拉動槍栓,他用刺刀,猛地向李雲飛紮去。
三八大蓋的刀尖"奪"地紮進李雲飛耳畔的土層。
他趁機用槍托猛擊對方膝彎,聽見"哢嚓"的骨裂聲和鬼子的慘叫同時響起。
那個瘦高的鬼子,眼中露出猙獰。
他嚎叫著掏出手雷,牙齒咬住保險環的瞬間!
李雲飛竟猛地開槍,子彈打穿了那個鬼子的手掌。
瘦高的鬼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而李雲飛已經麵目猙獰的站起身。
刺刀貫穿胸腔時發出“噗嗤”的悶響,肋骨卡住刀身的震顫順著槍管傳到李雲飛的掌心。李雲飛發狠地擰轉刀柄,刀刃刮擦脊椎的觸感讓他想起老家殺年豬時剔骨的聲音。
當啷!
染血的刺刀掉在碎石上。李雲飛癱坐在兩具屍體中間,顫抖的手指摸向腰間——皮帶早已被血浸透,滑膩得抓不住。他幹脆扯下鬼子屍體上的綁腿布條,死死勒住自己外流的腸子。每收緊一寸,就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混著血水砸進土裏。
簡單的包紮之後,李雲飛又抓起身邊的步槍。
步槍裏的子彈還剩下一發。
他還可以繼續作戰。
但他覺得眼前的景象,不受控製的有些模糊。
他失血太多了。
全身火辣辣的疼。
上一次這麽疼,是什麽時候?
啊,對了!
還是在邊境線。
李雲飛記得那一天,在河穀裏。冰冷的河水漫過膝蓋,刺骨的寒意像千萬根鋼針紮進骨髓。 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他握著鋼棍的手已經凍得發紫,指節僵硬得幾乎握不住武器。可他的血是滾燙的,燙得他眼眶發紅,燙得他喉嚨裏像是燒著一團火。
對麵,那群帶著鋼盔,裹著頭巾的天竺兵,舉著鐵棍、盾牌,嘴裏叫囂著聽不懂的髒話,一步步逼近。
團長正在和對方的長官交涉。
但團長已經憋不住在飆髒話。
“打不打!”
“不打仗,就他媽的滾!”
“滾!”
“放你媽的狗屁!”
“你們他媽的再敢往前半步,老子讓你們都死在這裏!”
“滾……”
但團長還在克製。
因為他飆髒話飆的再髒!
卻沒有下達進攻命令。
和就是讓他們克製!
他們已經克製了好幾十天。
防彈衣穿在最裏麵,外麵裹著棉襖。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換衣服,為的就是應對可能突然爆發的衝突。
那群該死的阿三,還在逼近。
他們還在克製。
因為團長,還沒有下達命令。
直到……
前方負責交涉的團長忽然往後退了幾步。
“好!同誌們!沒有交涉那一說了,能幹幾個幹你們……幹他媽的!”
“同誌們,國家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下一秒……
所有年輕的士兵,都衝了出去。
包括李雲飛。
李雲飛記得當時周圍都是叫罵聲。
“操你媽的!”
“操他媽的!”
“操!”
“來啊!”
“草你媽的……”
……
李雲飛記得自己和戰友們,一起衝了出去,鋼棍在空氣裏掄出呼嘯的風聲。
木棍砸在他頭上的時候,他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溫熱的血順著額頭流下來,模糊了視線。可他沒退,反而咧嘴笑了,滿嘴的血腥味讓他更加瘋狂。
他反手一棍砸在那個天竺的膝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讓他響起骨笛。
“砰!”
又是一棍,這次砸在另一個阿三的肩膀上,那家夥慘叫一聲,手裏的盾牌掉進河裏!
李雲飛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手拉住那王八蛋的手臂,另一隻手拿著棍子,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那個天竺兵的腦袋上!
他每砸一下,就嘶喊一聲。
“你!”
“他!”
“媽!”
“的!”
“踩!”
“到!”
“我!”
“家!”
“地!”
“啦!”
他在怒吼,周圍的戰友們也在怒吼。
他們像一群被激怒的狼,鋼棍、盾牌、拳頭、石塊,靴子,全都成了武器。
他們憤怒,他們熱血,他們殺意騰騰……
為了身後的國家。
也為了之前犧牲的戰友。
李雲飛知道的,周圍的戰士們也都知道的,就在前幾天,有幾個年輕的戰士,被這群該死的天竺兵,活活打死了。
最年輕的那個還不到二十歲。
據說那個少年,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的少年,據說那個少年是家裏的獨生子,據說那個少年,對誰都很和善……
可是他死了。
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每年春節,他老家的母親,再也等不到一個團圓!
所有的戰士,都殺紅了眼。
能不能活著回去,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他們腦子裏的念頭隻有一個。
這群畜生,休想再往前一步!
寧可高原埋忠骨,不丟祖國一寸土……
十四年抗戰,百年屈辱,誰他媽都別想再欺負我們的祖國!!!
……
李雲飛猛地咳嗽一聲,嘴裏湧出一口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的傷口,腸子已經塞回去了,可血還在流。
不遠處,鬼子的叫罵聲,傳進耳畔。
他咧嘴一笑,吐掉嘴裏的血沫,用步槍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來吧!狗日的!”
“老子還能打呢!”
“你們……也他媽的,踩到我家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