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正在直播的柯茁突然停下了直播，扭頭看向了臥室外，仔細傾聽了片刻後，麵露疑惑。
    “家人們，稍等一下，有人在外麵敲門，我去看看。”
    多半又是誰給他點的外賣吧。
    柯茁漫不經心地想著。
    最近的直播收入越來越好了，他也該好好考慮一下搬家的事情了，否則現在隔壁鄰居搬進來，天天在隔壁聽他的直播牆角，屬實是有些危險。
    萬一被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
    柯茁想到了對門的胖子，心中冷笑一聲。
    這棟樓上下都已經沒有多少人居住，最底層住著的是一個半聾的老頭，樓上六層住著的工人每天都上夜班，晚上不會回來。
    唯一離他比較近，並且可能聽到他直播聲音的，就隻能是對麵的那個死胖子了。
    而且這個死胖子也是個愛偷聽牆角的人，如果不是他也抓到了對方的把柄，他們這段時間絕對不可能如此相安無事。
    柯茁心裏想法很多，隻是當打開門看到麵前這群身穿製服的警官，他的那些想法頓時都消失無蹤。
    ——完蛋了！
    心底湧上不安，柯茁還在努力強裝鎮定，可是聲音的顫抖已經暴露了他的不平靜：“你們是？”
    “這位……先生，我們目前有些問題需要和你了解一下，還請你配合。”
    當看到柯茁的打扮，鄭警官都驚訝了一瞬，隨後平靜地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啊？好，好的。”柯茁腦子有些發懵，可緊接著就想起自己還在直播，立刻轉過身，神情有些慌亂，“那個，我還在直播，你們等一下，我先回去把直播關掉——”
    “沒事，你不用關，我們幫你關。”
    鄭警官身形靈活往房間內一擠，跟在他身後的另幾個警員也魚貫而入，進入了柯茁的房間，並直奔柯茁的直播電腦。
    蕭賀在樓梯口遠遠地看了一眼，發現柯茁的房間結構和他的差不多，隻不過比起係統留給他的幹淨整潔室內，柯茁的房間內到處都堆著快遞箱子以及外賣盒，而沙發上以及茶幾上則是堆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衣服，一眼掃過去基本上都是女裝，並且看著就不太正經的樣子。
    門口地上還有隨手丟掉的煙頭和飲料瓶子，原本幹幹淨淨的瓷磚地麵都有些黑乎乎的，多半走上去還有幾分黏膩感。
    蕭賀移開視線。
    現在看來，走廊上彌漫的酸臭味，有大半是這位貢獻的。
    家裏垃圾堆不下，就堆門口，門口再堆不下，就堆到走廊上，最後實在不行了，才丟去樓下，反正堅決實行“懶惰”政策。
    誰能想到，直播時光鮮亮麗的主播，實際上性別是男的就算了，就連家裏都是垃圾場。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夠堅持生活下去，並且還不生病，蕭賀也真是佩服他。
    “哇塞。”
    周君浩已經悄咪咪地開始拍攝。
    不過當然，他沒有去拍攝正在工作狀態中的警方，而是在拍攝門口的垃圾堆。
    “蕭哥，這隔壁就是你屋子啊？幸好你隻是買房子放在這裏，這要是天天住在隔壁，我隻怕殺人的心都有了。”
    周君浩在一旁發出了靈魂感慨，“這屋子是真不隔音啊！”
    剛才站在門口，都能夠聽到裏麵人說話的聲音。
    這簡直就離譜。
    雖然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每個人的工作也就是為了混口飯錢，不應該有歧視，但是住在這樣一個不隔音的屋子裏，隔壁還是個男扮女裝的夜間澀情主播，那這日子是真的兩眼一閉，就不願再睜開了。
    蕭賀嗬嗬一笑。
    所以係統這安排，還真是充滿了誘惑和危險。
    試問如果真是個凶殺犯，通過係統抽到了這樣一個屋子，還遇到了柯茁這樣“不省心”的鄰居，那麽在天天晚上被鄰居打擾清淨的情況下，這個凶殺犯最後的選擇會是什麽呢？
    大概率就是想辦法讓這個家夥安靜吧。
    嗬嗬。
    也幸好這貨遇到的是他蕭賀，並且這麽早就被警方抓住了。
    不然再多住幾天，全都給殺咯。
    蕭賀這個時候再回想起屋子中裝備齊全的分屍工具，嘴角忍不住地抽。
    難怪係統這麽貼心，原來是既幫他選擇好了目標，又幫他準備好了分屍的環境以及分屍工具啊。
    還真是謝謝它了啊。
    周君浩絲毫不知道蕭賀正在思考非常“刑”的問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和警方說的，身體靈活往裏麵一紮，就順利摸進去圍觀現場。
    看到這一幕，蕭賀汗顏。
    這不愧是能夠在執法現場跟蹤拍攝的家夥，上頭有人罩著，做事就是橫啊……
    此刻現場已經從“警察叔叔我真沒有搞黃色”，演變成了“警察叔叔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別抓我”，從嘴硬到求饒，也隻不過過去了短短半分鍾的時間。
    鄭警官也是參與過大小掃黃打非活動的老警官，經驗豐富，眼力極佳，幾乎都不用再去翻看柯茁的電腦文件，僅僅隻是看一眼柯茁使用的直播軟件就知道柯茁絕對有問題，二話不說就讓人給拷著了。
    小金警員探頭去看這個已經停止了直播的直播頁麵，眯起眼睛去讀右上角的軟件名稱：“愛旅？這是什麽直播軟件？”
    好像沒有聽說過。
    周君浩也跟著疑惑地看向鄭警官，等待解釋。
    鄭警官嫻熟地打開柯茁的後台頁麵查看情況，順帶解釋道：“這是最近幾年國內興起的一款直播軟件，由於審核力度很小，已經成為了許多人的犯罪溫床，我們最近已經連續打擊了好幾個這樣的軟件，隻是他們換皮速度實在太快，基本上封一個就又出現一個，還在不斷地死灰複燃，繞過我們國內互聯網的監管機製吸引大量用戶下載並觀看直播。”
    這個軟件最麻煩的地方是，直播間的主播還真可以和粉絲們進行線上聊天和線下互動，所以很多交易就從互聯網上繞到了線下，即便是警方和網監共同努力，也無法完全清理幹淨。
    鄭警官已經遇到過好幾起相關的案子了，隻不過大多都是受害者，有被騙錢的，還有被騙色的，更糟糕的甚至是染病的，就連生命健康都受到了威脅。
    這種情況他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隻是軟件的源頭團隊在國外，換皮的速度也很快，網警一追查他們就馬上撤離，不斷跳躍虛假ip地址，根本找不到詳細位置，而參與其中的很多主播也隻不過是“用戶”之一，遞交個申請就可以成為主播，這些人本身和軟件平台沒有多少聯係。
    於是專門負責這塊的調查組目前暫時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鄭警官能夠做的，也隻能先上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