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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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王宴洗漱完出來,溫嘉然已經睡著了。
    他安靜地躺在床的另一側,那雙迷人的藍色眼睛微微閉合,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動,很難想象一個男生竟然會有這麽長的睫毛,但是它們在溫嘉然的臉上並不顯得突兀。
    王宴安安靜靜的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溫嘉然的臉上。
    溫嘉然很白,是除了他小時候見過的那個小孩以外,他見過的最白的人,這使得他的嘴唇看上去格外紅潤。
    鬼使神差下,王宴突然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溫嘉然的嘴唇,可當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裏時,他卻突然停住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指尖上。
    就像是某種引誘。
    王宴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心髒在砰砰砰的跳。
    手指在輕微的顫抖。
    他的視線落在溫嘉然的唇瓣上,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色。
    許久。
    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手指微微蜷縮,緩緩收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的睡在另一邊,生怕驚醒了溫嘉然。
    與此同時,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縈繞在他身邊,揮不走,散不開。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可卻讓王宴沒了一點睡意。
    他索性翻了身,目光溫柔的落在了溫嘉然的頭發上。
    他輕輕的笑了。
    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撥弄了一下溫嘉然的頭發。
    一下,兩下。
    看著那栗色的發絲因為自己的觸碰在微微顫動,王宴突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能觸碰到溫嘉然,感受到他是真實存在的感覺。
    讓王宴樂此不疲。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溫嘉然卻突然動了動,他向著外麵滾了滾。
    王宴嚇了一跳,他慌亂的縮回手,閉上了眼睛,一副早就睡著了模樣。
    就這麽靜靜的待了幾分鍾,他沒有聽見溫嘉然在傳出什麽動靜,這才悄悄的睜開眼。
    他視線落在溫嘉然的腰上,對方的睡衣早就在他滾動的時候蹭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的晃眼的腰身,王宴喉結滾動,他倉促的移開了視線,但某種隱秘的渴望,讓他試探性的低聲喊道:“然然?然然?”
    對方一動不動。
    王宴鼓足了勇氣,他緩緩的伸出手,圈住了溫嘉然的腰,將他輕輕地拉向自己。
    然然滾到了床邊。
    那太危險了,很有可能會掉下去的。
    我在幫他。
    他在心中這麽告訴自己,可等他真的將溫嘉然拉向自己後,大手卻遲遲沒有鬆開對方的腰,甚至還不自覺的摩挲了兩下。
    愛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他突然傻樂起來。
    如果王宴身後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搖的飛起。
    他正樂的沒邊兒,溫嘉然卻突然翻了個身,轉了過來,與王宴來了個麵對麵。
    下一秒。
    王宴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就這麽突然伸出手抱住了自己。
    溫嘉然的臉在他身上蹭了蹭,呼吸隔著睡衣噴灑在他的胸膛上,讓他的靈魂都開始顫栗。
    王宴的身體猛地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一動也不敢動的看著少年的發頂。
    心髒簡直要從胸腔中跳出去了。
    他急促的呼吸著,但很快,王宴就將它死死的壓了下去。
    他甚至覺得現在的自己不應該呼吸的。
    那會兒驚醒對方。
    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將自己的下巴小心翼翼的擱置在了對方的頭頂上。
    王宴的心裏湧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但他此時完全無法分辨他具體在想些什麽。
    呼吸變得亂七八糟。
    心跳變得亂七八糟。
    腦袋也變得亂七八糟。
    他什麽都不要想了,保持著這個姿勢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王宴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溫嘉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盡管開著空調,可這樣過於親密的姿勢,在夏日的夜晚還是會有些熱。
    他被熱醒了。
    溫嘉然有些懵的動了動,他視線上移,映入眼眶的卻是王宴的喉結。
    他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王宴的懷抱,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快又停住了動作。
    溫嘉然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有點困。
    好困啊。
    真的好困啊。
    該睡覺了。
    他欲蓋彌彰的打了個哈欠,重新將手搭了回去,在王宴的懷裏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
    王宴率先睜開眼睛,他基本上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然然從枕在枕頭上,變成了枕在他的胳膊上。
    他輕輕的動了動、
    酥麻的刺痛感,讓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他慢吞吞的將胳膊從溫嘉然的腦袋底下抽了回來。
    悄無聲息的下了床。
    他上班的時間要到了,雖然那個自稱他大哥的男人給他留了一張銀行卡,但是王宴並沒有打算去動裏麵的錢。
    他還在考慮。
    如果他最後不打算回去的話,那張卡他會還回去的。
    他這麽想著的時候,溫嘉然已經醒了,他坐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盯著王宴的後背,一直到王宴扭頭,他才如夢初醒,輕輕打了個哈欠。
    “早。”
    聲音中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王宴突然有些心虛,他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便匆忙扭過了頭,不去看他。
    溫嘉然心裏也虛。
    所以他根本沒有看出來王宴的異樣,隻慌亂的低頭穿衣服,可不知怎的,往日裏當著王宴的麵脫光都有過,可今時今日,他按著扣子的手卻有些下不去手。
    他惱羞成怒的拿著衣服下了床,在王宴不明所以的視線裏進了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妥當。
    王宴正站在桌前等他,在他穿衣服的時候,對方已經動作麻利的做了兩碗雞蛋羹,此刻正將其中一碗端在手裏等著他出來。
    十年的時間,早就讓兩人摸清了時空的規則。
    隻有吃的東西可以通過兩人的手,在兩個時空中穿梭。
    小時候的溫嘉然在發現王宴似乎很拮據的時候,曾試圖給王宴送錢,但他很快發現,王宴根本看不到那些錢,更別提花錢了,這讓溫嘉然一度很沮喪。
    但在他發現他可以給王宴送吃食的時候,他便對投喂王宴樂此不疲,但這兒刺激到了小孩兒敏感的自尊心,王宴時常拒絕溫嘉然送過去的東西。
    久而久之,溫嘉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開始讓王宴給他早飯,他出食材,王宴做,兩人一人一份。
    當時的小王宴沉默了一下,最終什麽也沒說,默默的答應了這個安排。
    時間一長,每天給溫嘉然做早餐,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當然,這在溫父溫母看來,兒子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桌子做吃飯狀,簡直就像是恐怖片,不過,他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就是了。
    溫嘉然走過去,剛準備將雞蛋羹接過來,王宴卻在他麵前突兀的消失了。
    他知道。
    王宴那對討人厭的爸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