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婚生活,摩擦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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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馬車邊,望著那抹深藍色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臉頰竟有些發燙。小翠在一旁笑得燦爛,我懶得理她,隻道:“走吧!”
    回到府裏,母親已經等在門口,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輕聲道:“琳琅,你爹說……婚禮定在下月初了。”
    我一愣,隨即點頭,沒多說什麽。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成親的日子。
    拜堂時鑼鼓喧天,賓客盈門,但我腦子裏卻亂糟糟的,隻記得紅蓋頭下一雙繡著金線的靴子停在我麵前,穩重又不失鋒芒。拜完天地後,他牽著我進了新房,那手心微涼,卻不曾鬆開。
    如今,我們正式開始了“婚後生活”。
    新房布置得古色古香,雕花木床、屏風帷帳一應俱全,可就是太……冷清了點。我環顧四周,忍不住皺眉:“這屋子怎麽跟廟裏似的?”
    “你喜歡熱鬧?”徐景瀾端坐在桌邊,一邊倒茶一邊淡淡開口,“那要不要請個戲班子來唱夜曲?”
    “哼。”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是說,你這屋子像個書齋,連個花都沒有。”
    他抬眼掃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不樂意了,直接翻出箱籠裏的花瓶和香爐,一股腦兒擺在桌上,又從院裏折了幾枝梅花插上,頓時屋裏多了幾分生氣。
    他看著滿桌亂七八糟的擺設,眉頭緊皺:“你這是要開雜貨鋪?”
    “總比這死氣沉沉的好。”我叉腰站到他麵前,“再說了,以後我也住這兒,總不能天天對著一堆書過日子吧?”
    他放下茶盞,目光落在我身上,半晌才道:“隨你。”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麽痛快答應,心裏莫名有些得意。
    第二天一早,我照舊起了個大早,練字是我的習慣,從小練到大的事兒,哪能因為結了婚就改掉?
    我拎著筆墨紙硯跑到外間,磨墨寫字,刷刷刷寫了一整頁《蘭亭序》,正自我陶醉呢,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吼:“你能不能小點聲?”
    我心裏嘀咕,這大清早的,練個字怎麽就不行了。
    我回頭一看,徐景瀾披著外袍,頭發還有些淩亂,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血絲。
    “我練字你也管?”我瞪眼。
    “你知不知道現在才卯時三刻?”他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明顯不悅,“整個院子都聽見你磨墨的聲音了。”
    “那你睡你的唄。”我聳肩,“我又沒請你聽。”
    他盯著我,眼神像是要把我釘在牆上。我也不怕,回瞪過去。
    沉默片刻,他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的硯台合上:“要麽換個時辰,要麽換個地方。”
    “你——”我氣得跳腳,“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是你夫君。”他淡淡一句,轉身回屋,留下我一個人在外頭咬牙切齒。
    當天晚上,我故意拖到深夜才睡,看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樣被吵得睡不著。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想著他白天那副模樣,倒要看看他晚上能撐多久。
    結果他果然點燈看書,一直到半夜都沒熄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我忍無可忍,掀開簾子衝進去:“你能不能別點燈了?我想睡覺!”
    他抬頭看我,眼神平靜:“你不是說想讓我陪你嗎?”
    “誰要你陪!”我差點把枕頭扔出去,“你白天嫌我吵,晚上你自己倒成了噪音源頭了!”
    他終於放下書,合上燈罩,屋子裏一下子暗了下來。
    “明天我會讓人在東廂加一道隔音簾。”他說完,翻身躺下,背對我,不再言語。
    我站在原地,一時語塞,半天才咕噥了一句:“哎呀!困死了。”
    第三天早上,我起床時發現外間的簾子果然換了新的,厚重柔軟,隔絕了不少聲音。我站在窗前,心裏莫名有點暖。
    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之間的摩擦就此結束。
    幾天後的午後,我閑來無事,想著給花瓶換水,結果不小心把一個青瓷花瓶摔了個粉碎。
    我嚇得臉色蒼白,心裏懊悔不已,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
    徐景瀾聞聲趕來,看到滿地碎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知道這個瓶子在我心裏的地位嗎?”
    “我不知道!”我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他冷笑一聲,“你每次都說不是故意的,可每次都是你在搗亂。”
    我火氣也上來了:“你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一個破瓶子至於這樣嗎?”
    “它不是破瓶子。”他聲音低沉,卻透著壓抑的怒意,“是我娘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
    我怔住了,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他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片,輕輕摩挲,眼神裏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
    我張了張嘴,想道歉,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站起身,拂去手上的塵土,淡淡道:“你走吧。”
    我沒有動。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進了書房,重重關上門。
    那一整天,他都沒再出來。
    我坐在院子裏,看著滿地狼藉,心裏堵得慌。
    直到夜裏,我才悄悄走進書房,卻發現桌上放著幾個拚好的碎片,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明日讓匠人修補。”
    我盯著那幾片殘缺的瓷片,心裏忽然有些酸澀。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冷漠無情,隻是不願輕易示人罷了。
    而我,似乎也開始學會,不隻是用嘴巴去爭,而是用心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