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那封信，站在店鋪的櫃台後，目光盯著那個月牙形的印記發呆。這圖案太熟悉了，跟那天在醫院辦理徐景瀾出院手續時偷聽我們談話的人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樣。
    “姑娘，外頭來了幾位客人。”掌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深吸一口氣，把信收好，露出笑臉迎上去：“歡迎光臨。”
    門外進來的是幾個熟悉的麵孔，都是城東布莊的老板娘們。她們平日裏跟我還算客氣，今日卻一個個繃著臉，像是來討債的。
    “顧小姐，聽說你最近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啊？”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婦人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
    我笑盈盈地應道：“哪裏哪裏，不過是沾了各位同行照顧的光罷了。”
    她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隨意翻看了幾件布料，便帶著人離開了。
    我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類似的情形接二連三地發生。先是幾家原本合作不錯的布商突然中止了供貨合同，接著是街坊鄰居開始傳一些奇怪的話——
    “哎喲，聽說琳琅記的綢緞染料不幹淨，穿久了會褪色。”
    “可不是嘛，我家小姑子前兩天就買了一匹，回去洗了一次，整盆水都紅了！”
    “還有說是要價比別家貴，其實用的都是邊角料拚的！”
    我氣得牙癢癢，卻又不能衝出去跟人對罵。
    更糟的是，原本絡繹不絕的顧客突然少了大半，門口冷清得能養鴿子。就連隔壁那位熱心腸的大叔也皺起了眉頭：“小姑娘，你這是得罪什麽人了？”
    我苦笑著搖頭：“沒得罪誰，就是樹大招風吧。”
    可我心裏清楚，這不是普通的流言蜚語，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我立刻讓掌櫃的去市場上打聽情況，果然不出所料——
    幾家大型布莊聯合起來，將同類商品的價格壓低了近三成，甚至有商家打出“琳琅記同款，價格便宜一半”的招牌，吸引了不少貪圖便宜的顧客。
    更狠的是，他們還專門派人四處散播關於我店裏的謠言，甚至連我親手設計的新品都被仿製出來，貼上低價標簽，搶走了不少回頭客。
    我坐在鋪子裏，看著賬本上不斷下滑的數字，拳頭越握越緊。
    “姑娘，咱們怎麽辦？”掌櫃憂心忡忡地問。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街道。這條熱鬧的小巷，曾是我夢想開始的地方，如今卻被一群豺狼虎豹圍住，步步緊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冷笑一聲，“他們想打壓我，我就偏要讓他們看看，什麽叫打不死的小強。”
    我立刻召集了所有夥計，開了個緊急會議。
    “大家先穩住心態，不要慌亂。”我掃視一圈，聲音堅定，“現在的情況確實對我們不利，但我們也不是毫無反擊之力。”
    “首先，我們要穩定貨源。”我轉向掌櫃，“你親自跑一趟江南，找那些老匠人談合作，價格可以適當提高，但必須保證獨家供貨。”
    掌櫃點頭：“明白。”
    “其次，我們要提升服務質量。”我繼續說道，“從今天開始，凡是在我們店裏消費的客人，都贈送一份定製刺繡香囊，寫上他們的名字，獨一無二，讓人記得住。”
    “再者，我們要加強宣傳。”我拿出紙筆，飛快地寫下幾個方案，“我會親自去參加下個月的春日集市，帶最新款式的布料參展。另外，安排人在街上張貼我們的新品海報，重點突出‘琳琅記原創’這幾個字。”
    “最後——”我頓了頓，眼神銳利，“我們要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
    掌櫃遲疑道：“可是……這會不會太危險？”
    “怕什麽？”我揚起下巴，“我可是連徐家老夫人都敢頂撞的人，還怕幾個跳梁小醜？”
    當天下午，我便派了幾名機靈的夥計去市場暗中調查，看看這些惡意壓價的商家之間有沒有聯係，以及那些謠言到底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第二天一早，夥計們帶回了重要線索。
    “姑娘，我們在競爭對手那邊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領頭的夥計低聲匯報，“那人穿著樸素，戴著鬥笠，一直在幾家布莊之間來回走動，每次出現後不久，就會有新的謠言傳出。”
    “最重要的是，”他壓低聲音，“我們看到他進了最大的那家布莊，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封蓋著月牙印章的信。”
    我心頭一震，那個月牙印記，和之前那封神秘信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這場風波的背後，不僅有同行的嫉妒，還有那個神秘人的身影。
    我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鬥誌昂揚。
    “既然有人想玩，那就陪他們玩到底。”
    我一邊安撫店內員工，一邊加快籌備春日集市的參展計劃，同時秘密聯係了幾位可靠的布商，準備推出一係列限量新款，主打“琳琅記獨創”。
    我還特意設計了一款新披帛，采用最新研發的天然植物染料，顏色鮮豔卻不褪色，手感柔軟又耐用。並請了幾位本地有名的繡娘，在上麵繡上不同的花鳥圖案，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次，我要讓他們知道，抄襲永遠比不上原創。”
    然而，就在一切準備就緒之時，一個壞消息傳來——
    “姑娘，不好了！”一名夥計急匆匆跑進鋪子，“集市主辦方剛剛通知，說我們的展位被取消了，說是名額滿了。”
    我猛地站起來，這事兒，絕對不是巧合。
    “他們終於忍不住動手了。”我咬牙，眼中燃起怒火，“好啊，既然不讓我參展，那我就自己搭個攤子，擺到他們家門口去。”
    我當即下令，調集人手，連夜趕製展台和宣傳旗，並在集市門口支起臨時攤位，掛上“琳琅記限時特展”的牌子。
    第二天一早，當其他布莊還在慢悠悠地布置展位時，我的攤子已經熱火朝天地開張了。
    新鮮的款式、精致的手工、獨特的設計，立刻吸引了大量顧客駐足圍觀。不少人當場下單，甚至還有外地商人前來洽談代理事宜。
    “顧小姐，你這手棋走得漂亮啊。”一位熟識的商會前輩走過來，笑著誇讚。
    我微微一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可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那個神秘人，正在一步步逼近。
    而我，也必須更快一步，才能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保住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空。
    “姑娘，”掌櫃湊過來，“要不要派人跟蹤那個戴鬥笠的人？”
    我正要點頭，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騷動。
    隻見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正站在人群外圍，靜靜地望著我。
    他的手中，握著一塊玉佩，雕工精細，樣式獨特，正是我送給客戶的限量款之一。
    我心頭一緊，他怎麽會有？
    男子緩緩舉起手中的玉佩，在陽光下輕輕一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後，他轉身消失在人群中，仿佛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