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4章 劉表震怒毒士獻計,羅辰笑納“撫越”大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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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州牧府。
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劉表坐在主位上,臉色鐵青,手中的一份密報,已被他捏得變了形。
下方,蔡瑁、蒯越、王璨等一眾荊州核心文武,皆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好!好一個羅辰!真是本牧的好臣子!”劉表終於開口,聲音冰冷,充滿了壓抑的怒火。他將手中的密報狠狠摔在案上,“讓他出兵,他給本牧送來兩千蠻子!還美其名曰‘以夷製夷,為王事盡忠’!他當本牧是三歲孩童嗎?”
“一個漢蠻聯姻的大典,辦得比本牧的壽宴還要風光!整個荊南的商賈豪強,趨之若鶩!他這是要幹什麽?他這是在向整個荊州宣告,他羅辰,才是荊南真正的主人!”
劉表越說越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本牧的‘合法吸血’之計,竟被他拿來做了一場盛大的政治秀!他不僅沒被削弱,反而借此收攏了蠻人之心,整合了荊南勢力,威望更勝從前!簡直是奇恥大辱!”
堂下眾人,無一人敢接話。
尤其是當初獻上此計的王璨,更是低著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自負才智過人,算無遺策,卻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毒計,竟被羅辰如此輕巧地化解,甚至還反過來利用,成了對方更上一層樓的階梯。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舅兄!”劉表將目光轉向蔡瑁,“你領兵三千,即刻南下!本牧要親眼看看,他羅辰的脖子,到底有多硬!”
蔡瑁聞言,精神一振,剛要出列領命,一旁的蒯越卻搶先一步,出言勸阻。
“主公,萬萬不可!”蒯越躬身道,“如今江夏戰事未平,孫策在東麵虎視眈眈。若此時我們再與羅辰刀兵相向,致使荊州內部大亂,豈不是正中孫策下懷?此乃親者痛,仇者快之舉啊!”
“那依你之見,就任由他這麽猖狂下去?!”劉表怒道。
蒯越沉吟道:“羅辰此子,氣候已成。強行打壓,隻會逼得他狗急跳牆,玉石俱焚。為今之計,宜以捧殺之策,徐徐圖之。”
“捧殺?”劉表眉頭一挑。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璨,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他出列,對著劉表深深一揖。
“主公,蒯別駕所言極是。強攻不如智取。臣,有一計,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將羅辰置於死地,讓他自己把自己的血,流幹耗盡!”
“哦?”劉表來了興趣,“仲宣(王璨的字),你有何妙計,速速說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璨身上。
王璨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殘酷:“主公,羅辰不是喜歡教化蠻夷,宣揚王化嗎?那我們就成全他!”
“他不是與武陵蠻聯姻,自詡能撫平南蠻嗎?那我們就給他一個名分,給他一個更大的舞台!”
王璨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臣懇請主公,舉薦冊封羅辰為‘撫越中郎將’,持節,都督荊南及交州諸軍事!”
“什麽?!”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蔡瑁第一個跳了出來,大聲反對:“不可!‘撫越中郎將’,持節,都督數州軍事!這可是封疆大吏才有的權力!這不是等於承認了他在荊南的地位,還讓他名正言順地掌控兵權嗎?王璨,你是不是瘋了!”
“蔡將軍稍安勿躁。”王璨不慌不忙,對著蔡瑁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得蔡瑁心裏發毛。“這官職聽起來是天大的恩賞,但實際上,卻是一杯穿腸的毒酒。”
他轉向劉表,詳細解釋道:“主公請想,‘撫越’,撫的是哪個‘越’?不僅僅是荊南的武陵蠻,更包括了南邊,那片廣袤無垠、瘴氣橫行、部落林立的交州之地!”
“交州?”劉表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正是!”王璨的聲音透著興奮,“交州偏遠,山高林密,其中的士燮雖名義上歸順朝廷,實則與土皇帝無異。其下的各個部落,更是凶悍異常,與漢人積怨已久。這‘撫越’二字,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甚至是有去無回的苦差事!”
“我們給他這個官職,就是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任務。他羅辰接了,就必須去平定交州。交州是什麽地方?是蠻荒之地,是無底洞!他有多少兵馬,多少錢糧,夠填進去的?他手下那些精銳,到了那瘴癘之地,水土不服,能剩下幾成戰力?他必然會被拖死在南方的泥潭裏,再也無力北望!”
“那他若是不接呢?”蔡瑁追問道。
“不接?”王璨冷笑一聲,“那更好!抗旨不遵,就是公然謀反!屆時,主公再發兵征討,便是師出有名,天下人都隻會說他羅辰野心敗露,咎由自取!到那時,我們再收拾他,便是名正言順,易如反掌!”
聽完王璨的毒計,州牧府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劉表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帶著一股寒意。
“妙!妙啊!”他撫掌大讚,“仲宣此計,真乃神來之筆!殺人於無形,誅心於廟堂!就這麽辦!”
……
一個月後,羅氏塢堡。
一隊來自襄陽的儀仗,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塢堡。為首的使者,當眾宣讀了荊州牧劉表的正式任命文書。
當“撫越中郎將,持節,都督荊南及交州諸軍事”這幾個字從使者口中念出時,在場的所有羅氏核心成員,臉色都變了。
荀衍的眉頭緊緊鎖起,李明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就連一向沉穩的羅福,眼神中也透出了深深的憂慮。
這哪裏是封賞?這分明是催命符!
所有人都看得出這背後的險惡用心。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羅辰,在聽完詔書後,臉上卻沒有任何憤怒或憂慮的表情。他平靜地聽著,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羅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從使者手中,接過了那枚沉甸甸的官印和代表著無上權力的節杖。
“臣,羅辰,謝主隆恩!”他朗聲說道,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喜悅。
使者都愣住了。他預想過羅辰可能會暴怒,可能會驚慌,可能會推辭,卻唯獨沒想過,他會是這樣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難道他看不出這是個陷阱嗎?還是說,這個年輕人,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高位衝昏了頭腦?
送走了使者,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羅辰沒有說話,他隻是把玩著手中那枚刻著“撫越中郎將”的官印,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燦爛。
他走到巨大的沙盤前,看著上麵荊南與交州連接的廣袤區域,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讓所有人都懵了。
“你們啊……”羅辰止住笑,轉過身,看著他這些憂心忡忡的部下,眼中閃爍著一種眾人無法理解的光芒,“你們隻看到了這是劉表和王璨扔過來的毒酒,卻沒看到,這毒酒裏麵,泡著的是一根千年人參啊!”
“千年人參?”眾人麵麵相覷,更糊塗了。
羅辰的手,重重地拍在沙盤上,指著交州那片在地圖上顯得格外蠻荒的區域,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無窮的野望與豪情!
“你們說,我缺什麽?”
不等眾人回答,他便自問自答:“我缺兵!缺錢!缺糧!更缺一個名正言順擴張地盤的理由!”
“現在,劉景升親手把這個理由送到了我的麵前!‘撫越中郎將’,‘都督荊南及交州諸軍事’!這是什麽?這就是一道聖旨!一道允許我,羅辰,在整個南方,合法招兵買馬,合法征收錢糧,合法攻城略地的聖旨!”
“他讓我去打交州,以為那是泥潭?錯了!大錯特錯!”羅辰的眼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交州是什麽?是未經開發的處女地!那裏有數不盡的良田,有我們急需的銅礦、錫礦,有通往南海的黃金航道!那裏的人口,是我們可以轉化的兵源和勞力!”
“他王璨以為,用一個虛名,就能困住我羅辰?他太小看我了!”
“這‘撫越中郎將’的官印,對我而言,不是枷鎖,而是翅膀!是能讓我這條蛟龍,掙脫荊南這片淺灘,一飛衝天的翅膀!”
羅辰舉起手中的節杖,環視眾人,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傳我將令!以撫越中郎將府的名義,發布告令!於荊南、交州全境,招募勇士,開墾荒田!告訴所有人,凡入我麾下者,分田地,給農具,免賦稅三年!”
“告訴張羨,讓他把我們的鹽鐵,給我鋪滿整個交州!我要用這些,去換回交州士燮家族的財富,去換回那些部落首領的忠誠!”
“荀先生,立刻著手製定經略交州的詳細方略!我要在一年之內,讓交州,成為我羅氏最穩固、最富庶的後方基地!”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羅辰這番話,這股氣吞山河的豪情,給徹底震撼了。
原來,在他們眼中萬劫不複的死局,在主公眼中,竟是一場千載難逢的曠世豪賭!
他們終於明白,他們的主公,其格局,其野心,早已超越了荊州這一隅之地。他的目光,所望向的,是更南方那片廣闊的天地,是整個天下!
荀衍看著羅辰的背影,激動得渾身顫抖。他躬身,深深一拜,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主公,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