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內部早已按照頂級標準裝修完畢。胡三省領著幾個人，正在大廳裏等著。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一身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氣質幹練，眼神銳利。
    “李先生，黃小姐，給你們介紹一下。”胡三省滿麵紅光，側身引薦，“這位是林晚晴女士，我花了大力氣從省城挖來的頂尖職業經理人，未來我們渝蓉科技的CEO。”
    林晚晴伸出手，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李董，黃小姐，久仰大名。”
    她的目光在李渝和黃蓉身上一掃而過，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她接下這個offer，一半是看在胡三省的麵子和那份無法拒絕的薪酬，另一半，則是對這兩個攪動了濱海風雲的年輕人充滿了好奇。隻是，親眼見到，還是有些意外。太年輕了，年輕得像是在校的大學生。
    李渝和她握了握手，神色平靜：“林總，以後公司就拜托你了。”
    他如今的氣度，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經曆過與南宮博的對弈，他身上那股由黃蓉親手調教出來的“逍遙派行走”的氣場，已經漸漸融入骨髓。
    一行人走進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視野開闊，幾乎可以俯瞰大半個高新區。
    “李董，關於公司的產品，我有些疑問。”林晚晴開門見山，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胡總隻說，我們的第一款產品叫‘玉肌膏’，是一款護膚品。但具體的產品成分、技術專利、臨床數據……這些都是空白。沒有這些，後續的生產、營銷、定價，都無從談起。”
    她的話很直接，也很專業。一個沒有核心技術壁壘的公司，在如今這個市場，就是一座空中樓閣。
    王浩和胡三省都看向黃蓉。
    黃蓉正好奇地擺弄著辦公室裏的咖啡機，聞言，從隨身的小包裏又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隨手拋給了林晚晴。
    “林總，與其看那些枯燥的數據，不如親眼見證一下。”
    林晚晴下意識地接住瓷瓶，入手溫潤，觸感極佳。她打開瓶塞，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清香瞬間彌漫開來。她也是見慣了各種頂級奢侈護膚品的人，但沒有哪一款的味道，能與這股清香相提並論。這香味仿佛有生命，能鑽進人的四肢百骸，讓精神都為之一振。
    “這……”
    “找個地方洗把臉，把它塗在臉上，十五分鍾後，再來跟我們談。”黃蓉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林晚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走進了辦公室配套的休息間。
    辦公室裏，李渝轉向南宮烈，後者一直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南宮烈。”
    “在！”南宮烈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體。
    李渝看著他，眼神淡然：“你父親想要的東西，不是靠錢能買來的。誠意，要靠行動來證明。”
    南宮烈心中一凜，他知道，正戲來了。
    李渝遞給他一張紙，上麵同樣是黃蓉用毛筆寫下的藥材名錄，但比給南宮博的那張，要完整得多，也珍稀得多。
    “這上麵的東西，我要你動用南宮家所有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能找到多少，找到多好，就代表了你們南宮家有多少誠意。”李渝頓了頓，“記住，我要的是實物，不是消息。而且，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不能讓除你父親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南宮烈雙手接過那張薄薄的紙，卻感覺重如千鈞。他隻掃了一眼，就倒吸一口涼氣。紫河車、千年的人形何首烏、帶血的龍涎香……這些東西，許多都隻存在於傳說中，就算是他南宮家，也隻是在古籍中見過記載。
    “這……李先生，這些東西……”
    “有困難？”李渝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沒……沒有！”南宮烈咬了咬牙，把所有疑問都咽了回去。他明白，這是“逍遙派”對他的第一個考驗。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他這個“聯絡員”也就做到頭了。
    “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一定給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複！”他躬身一禮，神情前所未有的鄭重。
    就在這時，休息間的門開了。
    林晚晴走了出來，當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看清她的臉時，齊齊愣住了。
    如果說，之前的林晚晴是一位保養得當、氣質出眾的職場精英，那麽此刻的她，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她臉上的皮膚，細膩得看不到一絲毛孔，原本眼角幾不可見的細紋，已經徹底消失。整張臉散發著一種由內而外的、如同珍珠般溫潤的光澤，仿佛年輕了十歲不止。
    最讓她自己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種感覺。皮膚下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這……這……這不可能……”林晚晴顫抖著，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眼神裏充滿了顛覆性的震撼。她從業十幾年，見過的、用過的護膚品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數萬甚至數十萬一瓶的頂級貨色，但它們所有的效果加起來，都比不上這薄薄一層藥膏十五分鍾帶來的改變。
    這是什麽護膚品？這根本就是神跡！
    她看向黃蓉，那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審視，變成了狂熱的崇拜。
    “黃……黃小姐，這‘玉肌膏’，它的檢測報告……”
    “哦，胡老板昨天已經拿去檢測了。”黃蓉想了想，“應該快有結果了。”
    話音剛落，胡三省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對麵就傳來一個激動到破音的咆哮。
    “胡總！胡總！你們送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實驗室所有的設備都快爆了！活性因子含量是我們數據庫裏最高紀錄的一千三百倍！抗衰老指數直接擊穿了檢測上限！我們主任以為儀器全壞了，正在打報告申請經費換新的！這玩意兒要是上市，全世界的化妝品公司都得倒閉啊！”
    電話開了免提，實驗室主任那語無倫次的吼叫，清晰地回蕩在巨大的辦公室裏。
    胡三省掛了電話，和王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興奮。
    而林晚晴，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職場女王，此刻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時代，要變了。而她，將有幸成為這場變革的親曆者。
    她走到李渝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再無半分職業化的疏離，隻剩下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激動。
    “李董，請您放心，三個月內，我會讓‘玉肌膏’的名字，響徹整個華夏的上流社會！”
    李渝微微頷首，目光卻望向了窗外。省城的方向，雲層翻湧。
    他知道，玉肌膏的問世，必然會引來無數覬覦的目光。那個叫劉峰的年輕人，此刻又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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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蓉科技”的第一次高層會議，氣氛熱烈而高效。
    有了林晚晴這位專業CEO的加盟，整個公司的構架迅速搭建起來。她帶來的核心團隊，幾乎都是業內精英，在見識了“玉肌膏”那堪稱神跡的效果後，所有人的工作熱情都被徹底點燃。
    會議室裏，林晚晴站在巨大的顯示屏前，侃侃而談。
    “根據我的初步構想，‘玉肌膏’的定位，必須是金字塔的塔尖。我們不走大眾路線，不進商場專櫃，甚至不做任何形式的公開廣告。”
    她的方案大膽而顛覆：“我們要把它打造成一種身份的象征，一種淩駕於所有奢侈品之上的‘特權’。它不是商品，而是‘恩賜’。隻有我們認可的客戶，才有資格‘獲贈’。”
    這個方案，與黃蓉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同意林總的策略。”黃蓉開口，聲音清脆，“逍遙派的東西，從來都不是給凡夫俗子準備的。能用上它，是那些人的福氣。”
    她這句略帶“中二”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顯得理所當然。會議室裏的精英們，早已被她的“神仙手段”折服，此刻聽來，隻覺得這才是符合產品調性的品牌文化。
    李渝坐在主位上，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黃蓉負責天馬行空地提出戰略，林晚晴負責專業地將其落地執行，胡三省和王浩負責查漏補缺，而南宮家，則是那個提供無限資源的後勤部。
    一個完美的團隊，正在悄然成型。
    然而，就在他們規劃著如何用“玉肌膏”去顛覆整個高端市場時，來自省城的“暗箭”，已經悄無聲息地射了過來。
    第二天，一本在國內極具影響力的財經雜誌《商界觀察》，刊登了一篇深度報道。
    報道的標題很溫和——《慈善新星與資本推手：解構“渝蓉基金會”背後的財富密碼》。
    文章通篇沒有一個負麵詞匯。它先是大加讚揚了李渝和黃蓉捐款九千萬的善舉，稱他們為“當代年輕人的楷模”。緊接著，筆鋒一轉，開始“深入分析”李渝的背景。
    文章將李渝描繪成一個家境普通、運氣爆棚的大學生，因為一次偶然的股票投機而暴富。然後，在“胡三省等一眾經驗豐富的資本老手”的“引導”下，成立了基金會，博取了巨大的社會聲望。
    文章裏，李渝的形象，是一個天真、善良，但對商業和資本一竅不通的“幸運兒”。而胡三省、林晚晴等人，則成了幕後真正的“操盤手”。至於黃蓉，更是被一筆帶過，僅僅被形容為“李渝先生那位同樣富有愛心的美麗女伴”。
    整篇文章，字字珠璣，殺人於無形。
    它沒有攻擊渝蓉科技，反而捧殺了李渝。它將李渝塑造成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一個被架空的吉祥物。其用心之險惡，在於離間。它要讓外界認為，李渝不過是個空架子；要讓公司內部的員工懷疑，自己到底是在為誰工作；更要打擊李渝本人的威信，讓他成為商界的一個笑話。
    “他媽的！這幫寫文章的，心都髒透了！”王浩把雜誌狠狠地摔在桌上，氣得臉都紅了，“這不就是指著鼻子說，你渝子是個傻子，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嗎？”
    胡三省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家《商界觀察》，上個月剛被‘天海集團’旗下的投資公司控股。這是劉峰出手了。好一招‘捧殺’，比直接的商業打壓，要陰狠百倍。”
    林晚晴和她的團隊也感受到了壓力。文章一出，她們接到了好幾個同行朋友的電話，言語間都是試探，問她們是不是把那個“大學生董事長”給架空了。
    一時間，公司內部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渝身上，想看他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信任危機。
    李渝卻很平靜。他拿起那本雜誌，仔細看了一遍，然後笑了。
    他看向黃蓉，黃蓉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眼神裏帶著一絲考較的意味。
    “蓉兒，看來這位劉峰，是個喜歡玩筆杆子的人。”
    “可惜，”黃蓉撇了撇嘴，“他這點手段，連我爹書房裏那些門客的腳後跟都摸不到。”
    李渝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他想玩輿論，想把我塑造成一個傀儡？”李渝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那我們就讓他看看，真正的影響力，是什麽樣的。”
    他轉過身，對眾人說道：“林總，公司原定的推廣計劃，全部暫停。”
    “暫停？”林晚晴一愣。
    “對。”李渝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我們要換一種玩法。”
    他走到南宮烈麵前。這位南宮家的大少爺，此刻正一臉憤懣，顯然也為那篇報道感到不平。在他看來，侮辱李先生，就是侮辱“逍遙派”，就是侮辱他南宮家未來的希望。
    “南宮烈。”
    “先生請吩咐！”
    “我要你辦一件事。”李渝緩緩說道，“動用你父親的關係，以我的名義，向省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家族，送一份請柬。”
    “請柬？”
    “對。”李渝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隻請各家的女主人。時間，三天後。地點，就定在你們家的聽濤山莊。”
    “隻請……女主人？”南宮烈徹底懵了。這是什麽操作？開婦聯大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