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聞狄審訊其實也是一把好手。
    因為前期突破了許誌國的心理防線，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拋棄。
    如果不坦白，那麽等待他的就一定是一顆子彈的下場。
    許誌國為了活命，自然要在聞狄麵前積極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但，許誌國也不會什麽都說了。
    陳念在旁邊聽著都聽出來了，許誌國還有隱瞞的內容。
    那些，或許就是許誌國的保命符。
    “我知道的就這些。我是被我高中的同學帶著過去的，他們說我是個當兵的好苗子。”許誌國看了看聞狄三人。
    目光在他們身上的軍裝流連最久。
    “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死活不肯讓我去當兵。”許誌國言語中還透出了憎恨的語氣：“我就是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天生就是當兵的料，他們就應該後悔！”
    陳念看著許誌國在病床上流露出的恨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遇到強勢或者不負責任的父母，無力的孩子仿佛隻能用自毀的方式讓他們後悔。
    殺敵一百，自損一千。
    但這不是許誌國背叛國家的理由。
    趙坦一直在旁邊做記錄。
    聽到這話的時候可算是憋不住氣了，罵道：“你還來勁了。你爸媽生你養你一場，累死累活的，現在還要遭你恨不說。因為你的事情，連累是肯定要被連累的。”
    一大把年紀還要下牛棚。
    這種下牛棚的原因，跟幹部去下鄉勞動去牛棚裏住的原因就完全不同了。
    後者是為了完成任務。
    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到單位繼續去當自己的小領導。
    這段經曆還可以作為履曆，對以後升職是有幫助的。
    但前者完全是被處罰。
    在牛棚裏看不到回去的希望。
    被趙坦這麽罵著，許誌國隻是一開始心虛了一小會兒，後麵又理直氣壯起來：“那你讓他們現在過來找我麻煩啊！去啊！說這麽屁話！你們又不是我，你們能明白我從小到大的經曆？反正你們答應過我的事情不能反悔。我這裏還有一條重要消息，等我可以確定我是安全的，我再告訴你們。”
    趙坦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這人不孝順父母也就罷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跟他們討價還價。
    聞狄攔住要衝上前的趙坦，對陳念說：“剩下的一點收尾工作交給你，我和趙坦先離開。”
    “好。”陳念沒有拒絕。
    等聞狄和趙坦走後，陳念坐在聞狄之前的椅子上，問許誌國：“許誌國，你說了你是怎麽認識那些人的，也說了是怎麽進行了訓練，以及如何快速趕到這邊來的。那麽，我問你。你們是從哪裏聽說了我們支援小隊要立刻出發的消息？”
    許誌國卻沒有回答陳念的問題，而是打量著她，冷笑道：“就是你打暈了我？”
    許誌國在小山坡的時候隻覺得羞恥。
    自己竟然是被一個女人算計了。
    “你一個女人，混在男人堆裏 ……”許誌國輕笑一生，雙眼不停地在陳念身上的幾個位置來回看，臉上掛著嘲諷和淫邪的笑。
    有的時候，有些話不說出來，比說出來更容易讓人遐想。
    陳念當然聽出來了許誌國話裏的意思。
    隻是在許誌國這樣的人麵前如果在意這件事情而生氣，隻會讓他如願。
    陳念麵色平靜，重複了剛才的問題：“許誌國，你可以避開回答，也可以說其他話題。但這個問題，我今天回問，明天或許我的同事來了也會問。你可以一次次選擇回避，我們也可以一次次的問。比耐心，我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許誌國語塞。
    看著油鹽不進，被那麽羞辱了還無動於衷的陳念，許誌國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剛才那個聞狄會把陳念留下。
    肯定是因為陳念不像是旁邊的趙坦，情緒會那麽容易被觸動。
    “我不知道。”許誌國忿忿不已的坐在病床上，看陳念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怨恨。
    如果不是這個人打暈了自己，他們說不定還能再拖一拖。
    就算夏黎那些人趕到，隻要老甲老丙都還在，他們興許也能撤退。
    見陳念還盯著自己，許誌國又想到了自己是怎麽被陳念壓製住的畫麵，氣急敗壞的捶著身下的床鋪：“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老甲負責聯係的。”
    陳念記錄下來，見聞狄寫在上麵要問的情況都問得差不多了。
    這才起身放好本子和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按理說，我們應該善待戰俘。這是我軍傳統。”
    陳念上前，靠近床邊：“但你剛才的話和眼神，是在侮辱一個軍人，以及侮辱她的戰友。”
    “你要幹什麽！”許誌國看著逐漸逼近的陳念。
    這會兒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小白兔。
    你見過誰家小白兔用槍托一下就能把人打暈的？
    還是見過一槍一個人頭的小白兔？
    許誌國這會兒終於後悔自己先前對陳念說的那些話了。
    連忙擺著手就要道歉。
    可陳念的拳頭比他道歉的話還要快。
    陳念跟在陳道生身邊學的東西很雜。
    古代的道士不僅會武術，要強身健體之外，有一部分道士還會學習醫術。
    陳念在學醫方麵沒什麽天賦，但陳道生教她打架的時候攻擊什麽穴位可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因此，陳念一通亂拳砸下去。
    許誌國疼得嗷嗷叫的同時，身上還看不見任何傷痕。
    “毒婦！你這個毒婦！”許誌國蜷縮在病床上氣得大吼，對陳念更是恨之入骨。
    在許誌國看來，如果不是陳念的出現，他們不會輸的這麽慘。
    現在自己還被抓了。
    “誰跟你這個毒婦一樣，開槍就殺人！你這個毒婦！”
    陳念走出病房，關上門還能聽見後麵許誌國的叫喊聲。
    注意到門兩側看守的小戰士投來好奇和打量的目光，陳念控製著自己不去看。
    就怕從好奇和打量的目光裏看出其他不好的意味。
    就在陳念往前走了兩步後，身後的小戰士突然開口：“陳念同誌，你真厲害。我都聽說了，你槍法真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