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立冬？
    陳念愣了一下。
    這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陳念當然不可能忘記這個人。
    佟立冬……
    雖然在昏迷的那個說是幻境又不像幻境的地方沒有看到佟立冬。
    卻必須承認的是，如果在沒有改變的上輩子。
    聞狄會死在佟立冬所在的那個團隊人的手裏。
    更讓人難過的是，聞狄和佟立冬可能互相都不知道對麵的“敵人”裏有對方的存在。
    “他……”陳念對於佟立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隻知道這人跟聞狄算是自小認識的朋友。
    具體關係有多好，還不清楚。
    “他不是死了？”陳念有些小心的問。
    就怕不小心刺痛了聞狄心裏的傷口。
    聞狄張嘴，沒說話，仿佛不知道怎麽說了似的。
    隨後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對於佟立冬，聞狄一直都是非常難過和可惜的。
    如果沒有那些算計，佟立冬的能力或許不一定可以為國家做出多大的貢獻，卻也能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
    隻是，那些算計將佟立冬一步步推向了外麵。
    “這次抓住了史密斯，知道了不少事情。史密斯為了活命，也主動袒露了許多。我，還有立冬，是他們一個‘阻斷計劃’中的一環。”
    “阻斷計劃？”陳念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阻斷？
    要阻斷什麽？
    陳念大腦飛速轉動，很快就想到了聞狄和佟立冬都代表著什麽。
    兩個人的背後，都是給國家做出過貢獻的長輩。
    佟立冬的父親作為學者還解決了不少難題。
    可就是這樣的人，差點死在那些算計裏。
    去了農場下放，最後居然還是被國外勢力想辦法帶走的。
    不然，佟立冬是真的會死在那裏。
    “阻斷國家人才計劃。”聞狄語氣平靜到帶著幾分冷意。
    “就說立冬。他是混血不錯，但立冬的外祖父在毛熊那邊的物理領域是個大拿，立冬的母親在物理方麵也小有建樹。”
    陳念聽得眼睛都瞪大了。
    從前那個佟立冬，竟然還有這樣的背景？
    越是這樣，陳念就越可惜。
    如果當初佟立冬是跟在媽媽那邊生活，一切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至少，佟立冬不會死。
    “立冬的父親也不差。在國內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學者，做了不少項目。”
    聞狄苦笑，說：“沒想到吧？以立冬的背景來說，他應該是安全的對不對？”
    那些四處鬥的人裏，有一部分確實是熱血上頭，聽著周圍人的口號，總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
    但還有一部分，他們就是背後那些人手裏的刀。
    讓他們聽由自己的安排，去構陷，去殘害。
    “你的意思是，鷹國人就是想要通過這樣的事情，讓佟立冬的母親那邊對我們產生惡感，然後不跟我們合作？可現在毛熊那邊本來也沒有要合作的意思。”
    陳念聳肩，表情小心的說：“也不至於這麽大費周章吧？”
    “不是毛熊那邊。而是殺雞儆猴。立冬是那隻被殺的雞，其他有能力的學者和心思搖擺的人，就是猴。想要讓他們看看，為華國努力奮鬥奉獻犧牲的後果是什麽。”
    聞狄靠在椅子上，嗤笑一聲，說：“想要讓他們覺得，不會有好下場。那就是對其他人最大的震懾。”
    為什麽選擇佟立冬？
    自然是因為佟家做出的事情不少，而且佟立冬母親和外祖父那邊也是有名氣的。
    還有一件事情，聞狄沒說。
    當年跟毛熊那邊關係不好之後，大批專家撤回。
    還要求帶走所有資料，要一片紙都不給華國留下。
    可就是這樣的條件下，佟立冬的外祖父還是聯係上了一些人，想了辦法給留下值得參考和已經確定的數據結果。
    這件事情，沒有被大肆傳揚開來。
    但是在國內學術圈裏，卻已經是被人熟知了。
    佟立冬的遭遇，一定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是非常大的不滿。
    “這就是阻斷計劃。阻斷有識之士幫我們。”
    顯然，在北棒吃過虧的鷹國人，自認為已經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既然華國是靠人堆起來的力量，那就抽掉她的人力！
    “阻斷那些有能力的人為國效力。人並非都是無私奉獻的，人家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家人。”陳念這下聽明白了，跟著聞狄的話接下來。
    聞狄頷首。
    於是，佟立冬就是那個被徹底利用的工具。
    一個讓其他人都掂量掂量，幫助華國是否有好結果的警告。
    “佟立冬的事情，真的不會讓人查到是有人故意的？”陳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聞狄冷哼一聲，笑容苦澀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嘲弄：“史密斯說，他們的人都沒有怎麽引導，隻是找了一個看著合適的人，隨便說了兩句，引動了對方的貪心。”
    佟家從前可比聞家有錢多了。
    人家是真的富過，還不是一般的富。
    聞狄都記得，那個時候佟立冬出入都是小汽車。
    穿的也是從國外買回來的小西裝，替換的也都是找京城有口碑的裁縫上門量身定做。
    出門跑個步都穿的是專門的衣服。
    聞狄小時候就看呆了，第一次知道生活還能那麽講究。
    “……立冬小時候就跟小少爺差不多。我家日子已經很好了，但立冬更好。”聞狄低著頭，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小時候過生日，你知道立冬送了我什麽嗎？”
    “什麽？”陳念是真沒想到，佟立冬的背後還有這樣的一段故事。
    更難以想象，這樣養尊處優，還被周圍人羨慕著，被家人愛著的佟立冬後麵遇見那些事情，該有多煎熬。
    親人生離死別，在農場還一直被欺負。
    吊著一口氣的時候，遇到了另外一群人。
    陳念的手不自覺捂上心口位置。
    如果換成她，她真的可以堅持嗎？
    沒有經曆過的人，當然可以輕飄飄的說自己會堅持底線。
    但在一個全然沒有希望，人生一眼望到頭全是苦澀的情況下，真的會嗎？
    苦海無邊，不是誰都有勇氣和堅韌的性格在其中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