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怎麽樣？”
    回去的路上，聞狄問陳念。
    陳念聳肩：“有點小心思，但應該不會差太多。機械廠那些人肯定是拿了好處，不然這樣反複折騰圖什麽。”
    現在可不像以後，想要找外國工程師過來進行維修，那是要層層上報的。
    人來了也要做各種保證。
    那真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幹活。
    可如果這也是自上而下的安排，危險性當然小了許多。
    段廠長嘰裏呱啦說那麽多，肯定是有私心的。
    他自然是在可以的範圍內把那些拒絕請專家，而是執意要請外國工程師的人的情況說的嚴重了點。
    好像一聽就覺得這些人有問題。
    “難怪會把段廠長安排過來。”陳念忍不住笑：“換成是我，我肯定沒有他那份耐心。”
    陳念想到段廠長那抓著頭發的樣子，笑得胸腔不斷顫動。
    換做是她。
    別的不說，隻說那個照片。
    放？
    她不一把火燒了都算是脾氣好。
    “你隻是不擅長。”聞狄可聽不得陳念說她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連忙反駁：“誰都不擅長的事情，你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誰也比不過你。”
    陳念優秀的地方很多，都不需要仔細發現，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到她的優秀之處。
    這樣的話，不適合陳念。
    陳念手指下意識摳著褲子的邊，看了一眼聞狄。
    清了清嗓子，說：“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
    “當然！”
    聞狄回答的又快又肯定。
    隻是說完之後，車內又是一陣小小的尷尬氣氛。
    要說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
    而且陳念和聞狄都不是什麽傻白甜。
    對情緒敏感，對周邊環境的敏銳度，這是他們工作時候必備的能力。
    現在這個情況，還真是讓兩個人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進行下去。
    “你……”
    “你……”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最後還是陳念深吸一口氣，說：“我這兩年可能不會考慮這些事情。”
    聞狄開著車，腦袋倏地轉過去看陳念。
    也就是現在大晚上，而且這年頭路上真沒什麽車。
    否則就聞狄這個開車的狀態，還真是危險得很。
    “那你是不，不，不……”
    聞狄還是頭一次露出這樣有些慌亂的樣子。
    陳念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因為聞狄的反應，還是因為聞狄這個開車的危險姿勢，也是慌張的連忙說：“我隻是現在更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而且這段時間事情那麽多，我覺得自己也抽不出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去考慮這些。”
    把話都說明白了，聞狄也清楚陳念的意思。
    心裏猛地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陳念不考慮這些事情是因為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
    聞狄原本還起伏的情緒因為這一個念頭，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如果真的因為自己呢？
    難道他就可以放開嗎？
    聞狄知道，自己早就放不開了。
    陳念自己可能不覺得。
    但或許是從百峰山上開始，聞狄就對這個與狼生活的女孩產生了不一樣的情緒。
    那個時候不是男女感情，但陳念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才是後續感情生出的源頭。
    “聞狄。”
    “恩？”
    突然被叫住，聞狄差點沒踩下刹車。
    陳念當然注意到了聞狄的反應，失笑著說：“先開車，其他的等這次的事情完了再說。”
    聞狄連連點頭，隻是表情完全沒有了剛來的時候那個鎮定自若的樣子。
    “恩。”聞狄頷首，壓下起伏的情緒，和陳念一起往先前安全部門的辦公地點去。
    兩人回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
    見聞狄回來，老人家連忙起身，快步朝著聞狄過來。
    “小狄，你，你這……”老人明白聞狄為什麽做這些。
    可就是明白，他這心裏才越過意不去。
    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
    完全是靠著從前老友們那些期盼活著，想看看新世界能不能更好。
    可對他來說，新世界大概是老友們想看到的。
    但他的精神世界卻崩塌了。
    現在聞狄做這些，也是想要自己日子更好過一些。
    老人明白，卻害怕連累了聞狄。
    自己現在這樣，有什麽苦，都自己吃了就算了。
    何必拖累孩子呢？
    “明爺爺。”聞狄上前扶著老人坐下，輕輕拍著老人的後背，問旁邊的陸瀟霄：“怎麽樣了？”
    說著，把從段廠長那裏拿來的照片遞給陸瀟霄。
    “老爺子真是神了，兩邊說的其實我感覺沒那麽像，偏偏畫出來的有八成像。我們先前還想著是不是老爺子的問題，結果人家又給畫了好些五官讓林天恩和潘家兄弟拚湊，拚湊出來的人一模一樣！”
    也不能說一模一樣，但跟明老畫出來的人這下是有九成相似了。
    “那你看看這照片上麵有沒有對得上的臉。”聞狄對陳念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明老爺子。”
    明爺爺這會兒其實安定不少。
    朝著陳念露出一個客氣又慈愛的笑。
    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也能看出來，這是個受過高等教育並且很有氣質的老人。
    即便剛才那麽慌張的情況下，說話也是條理清晰。
    “老大，對上了！”陸瀟霄拿著照片，一蹦三尺高的跳出來。
    葉晨光跟在後麵，也是激動不已。
    這次是真要解決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葉晨光隻覺得心累得很。
    也因為事情多了變故，家裏人讓他先不要貿然行動，跟著部隊這邊保持行動一致。
    隻要解決了，即便要清算責任，葉晨光也比最開始好多了。
    經曆了這麽多 ，葉晨光現在的訴求隻要能好好活著，家裏人能平安就好。
    “就是這個人。都對上了，我估計這一窩外國人都有問題，不然怎麽回回來的都是這幾個人。”陸瀟霄興奮的指著照片上的一個男人，撇撇嘴繼續說：“而且，這肯定又是裏應外合鬧得。”
    聞狄借著屋內的燈光對比素描和照片。
    確實是有八成相似。
    “咦？這個人我見過。”一旁的明爺爺指著另外一個人，奇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