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就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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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
    被學院借調走的顧尋一回到診療室,便聽到同事傳來的八卦。
    “顧醫生,你還不知道吧?”
    “那位在白塔無法無天的向導,終於被捕了。”
    顧尋連外出的常服都來不及換下,一路直奔十樓調查組。
    麵對哨兵們的刁難,他拿出工作證。
    “我是季紫的主治醫師,我要求見她。”
    “抱歉,這位向導前幾天剛犯了事,態度惡劣,現在還在小黑屋裏反省呢。”回答的哨兵語氣吊兒郎當,顯然沒把這回事放在心上。
    也不認為這是什麽要緊的事。
    直到——
    站在他們麵前這位看似儒雅斯文的醫生摘下銀框眼鏡,整個人釋放出高級哨兵才有的威壓。
    那幾個哨兵才誠惶誠恐的把他帶了進去。
    通過彎曲逼仄的通道,最終停留在一扇紅鏽色的鐵門外。
    門上掛著歪歪扭扭的一根鐵棒,被刻意擰製成A字母。
    “就是這裏了。”
    引路的哨兵剛說完就被顧尋掐住了脖頸,整個人拔地而起,雙腳離地。
    “不過隻是導致哨兵昏迷,你們竟然將她關在A級?”
    或許是因為顧尋今日穿了件卡其色的風衣,整個人看起來頗有風度,所以哨兵們誰也沒有想到,這會是名狠角色。
    還這麽了解審訊室的規矩。
    “是,是因為……”
    “滾!”顧尋將人蠻橫地扔出,哨兵的身體在狹窄的通道中來回撞擊,最後被同伴扶起。
    他甚至連鑰匙都沒有向調查組索要。
    精致昂貴的鱷魚皮靴狠狠踹上鐵門。
    “哐哐”兩聲。
    鐵門應聲破開一個大口。
    顧尋一眼就捕捉到鐵椅上被綁縛的人兒。
    “季小姐。”
    季紫頭暈眼花,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成了重影。
    “顧醫生……”
    “你終於來……”
    顧尋的心口泛起一陣奇異的銳痛,割斷她身上的繩索後,長而有力的雙臂微微展開,將她抱在了懷中。
    門外,聽到聲響紛紛趕來的護衛兵堵住了出口。
    顧尋低頭看了眼意識模糊的季紫。
    右手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條瑩黃色的營養劑,用口撕開封條,小心翼翼地擠進她幹涸的唇間。
    接著,又動作輕柔的合上了她的眼睛,“睡吧,睡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像是洗腦的魔咒般,短暫性的撫慰了季紫身上的痛與疲倦。
    再醒來,人已經躺在醫療室潔白如雪的病床上。
    顧尋支著側臉坐在一旁,眼下透出連日奔波的淡淡青紫。
    “您醒了?”他很快感應到她的蘇醒。
    因為服用了最先進的營養劑,身上和手上的傷口也都被人上過了藥。
    隻不過向導的身體機能不如哨兵強悍,愈合得沒這麽快。
    即便顧尋給她用了最好的傷藥,也還是難以消除手腕那一圈青紫的淤痕。
    但願不要留下疤痕。
    向導們可都是很愛美的。
    “謝謝你,顧醫生。”季紫發自內心道。
    “抱歉,是我一時疏忽,才讓您……”
    “事發突然。”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居然是一間封閉式臥房,顧尋解釋道:“這是我家,不是醫療室。”
    季紫點點頭,“顧醫生,那名哨兵醒了嗎?”
    “還沒有。”顧尋處理好她的傷勢後就問過同事,“不用擔心,我查看過那名哨兵的基礎信息,長期頻繁進入汙染區,讓他的身體早已過載,不過。”
    “嗯?”
    “您真的給他做了安撫嗎?”
    季紫調出光腦中記錄的小冊,雖然隻有寥寥幾行字,但也能足夠看得出她這次是上了心的。
    姓名:丁寧
    等級:A
    精神體:杜賓犬
    “上次你和我說要記錄,但我不知道應該記錄些什麽,況且我隻給他做了表層安撫。”
    季紫說完有些猶豫,如果這一次不是顧尋救了她,她或許仍舊不能全身心的信任他。
    現在,就讓她嚐試著相信吧。
    “顧醫生,我為什麽沒有精神體?”
    顧尋果然知道這件事,沉靜的麵容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推了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仿佛隻是在述說一個再小不過的事件。
    “我推測,這或許和您幼年受過的創傷有關,但我至今也未找到答案。”
    “您在安撫時有感到任何異樣嗎?”
    季紫認真想了想,“好像沒有。”
    “嗯,如果您擔心,稍後我可以回去照料一下那名哨兵。”
    “多謝顧醫生!隻是,我還有一個疑問。”
    顧尋抬手替她理了理淩亂的發,“問吧,您想問什麽都可以。”
    這這這……
    這突然寵溺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我,我如果沒有精神體的話,那安撫還會有實際效果嗎?”
    “當然。”顧尋解除了她的疑惑,“您有精神體,隻是暫時被壓製在精神海,至於是外力,還是內心所致,這一點我們還需要進一步分析。”
    “唔,好的,我明白了。”
    顧尋站起身來,“所以下次安撫,您可以再記錄得詳細些,我還有事,您在這裏休息到明天早上再離開吧。”
    這一晚,季紫睡得格外的沉。
    還做了一個怪夢。
    夢中,有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一直在和她對話。
    “再給我一點時間。”
    “馬上就好。”
    “我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過你的狗雜碎。”
    季紫迷迷糊糊的問他,“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一張帶著止咬器的絕美麵容出現。
    “你不記得我了?”
    白瞳。
    他們說,整個星際,隻有一個男人擁有這純粹而又邪惡的白瞳。
    ……
    第二天,季紫照常去了安撫室。
    打開門的第一件事,修改門鎖上的生物信息錄入。
    永久性的刪除了阿離那一行。
    可知原主是多麽的信任這位閨蜜,連最具私密性的安撫室,都默許了她的自由進入。
    昨天,她突然的進入,明顯打斷了自己與哨兵的深層鏈接。
    如果鏈接沒有中斷,會不會?
    算了,她已經聯係顧醫生,今天工作結束後申請探望那名哨兵,一切隻有等待他醒了,才能真正還自己一個清白。
    正想著,她俯下身,打算把沙發上弄得亂糟糟的褶皺撫平。
    “嘩啦”一桶冰涼的水,從身後兜頭澆下。
    季紫深吸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水漬,轉過身。
    “像你這樣的向導,就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