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柏皺起了眉頭。
    後悔？剛才說的是後悔嗎？
    "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平時李鬆柏不會以年齡或地位來評判他人，但這個年輕的華山弟子實在是太傲慢了。
    "再怎麽說也太過分了。"
    雖然他還不足以判斷自己門派與其他門派之間的差距，但至少應該知道自己的言行舉止。
    可是，麵對比自己年長的其他門派高手提出比武，怎麽會有這樣的態度呢？
    "還是認為他膽子大吧。"
    李鬆柏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是答應比武了嗎？"
    "是的。"
    回答得如此平靜。
    李鬆柏最後決定以寬容的心態開口。
    "可以問一下你的道號嗎？"
    "我沒有道號，名字叫清明。"
    "清明，清明。"
    再次詢問這個名字的原因很簡單。
    "聽我說，清明道長。雖然你覺得現在沒有錯，但世事並非隻由個人的對錯來決定。在更大的麻煩來臨之前，還是回華山吧……"
    "不比武了嗎？"
    李鬆柏一愣。
    清明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你們終南派的人隻會嘴上功夫。先挑起爭端，為什麽不用劍而要用嘴呢？"
    "……."
    李鬆柏微微一笑。
    "我的修養還不夠啊。"
    看到這個小子如此囂張，心中不由得生出想狠狠教訓他的念頭。
    "不必著急。反正現在就要開始了。"
    李鬆柏握緊了劍，高輝悄悄拉住了他的袖子。
    "師兄，您真的要親自出手嗎？"
    李鬆柏回頭看了看高輝。
    "不需要你親自出手，我來吧。"
    "不行。"
    "師兄。"
    李鬆柏堅定地說。
    "總歸要有最基本的禮節。在這裏我還是最年長的，和我比武輸了，對他來說也是個麵子上的交代。"
    最終，高輝歎了口氣，退到了後麵。
    "師兄總是這麽古板。"
    他的品行確實值得稱道。
    "終南派李鬆柏請求華山弟子清明比劍。"
    "等一下。"
    "……又有什麽事？"
    清明微微側頭看向高輝。
    "能借我一把劍嗎？"
    "……."
    高輝的眼睛瞪大了。
    "竟然要借劍。這種名門弟子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進入劍門的第一課就是不要將自己的佩劍借給他人。而現在他竟然厚顏無恥地要借劍！
    "難道華山弟子連劍都不帶嗎？"
    "怎麽，難道知道會打架嗎？"
    "總之華山……"
    "不願意就算了。"
    清明環顧四周。
    "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劍……"
    李鬆柏皺起了眉頭。
    "給他。"
    "師兄！"
    "難道你想聽別人說終南派弟子欺負不帶劍的華山弟子嗎？"
    "……."
    聽到李鬆柏的話，高輝歎了口氣，隨即解下腰間的劍扔給了清明。
    "謝謝。"
    接過劍的清明單手握劍，冷冷地看著李鬆柏。
    "開始吧？"
    "……你不拔劍嗎？"
    "又不是要殺人，何必拔劍。你可以拔。"
    李鬆柏閉上了眼睛。
    ‘真是頭疼啊，真是頭疼。"
    和這個小子對話，感覺之前的修養瞬間消失殆盡。
    閉上眼深呼吸後，李鬆柏握起了劍。
    原本隻是想嚇唬一下他，但現在看來，光靠這點是不夠的。撇開個人恩怨不說……
    "從他的言行來看，不讓他吃點苦頭是不會服氣的。"
    李鬆柏通過短暫的對話已經準確地判斷出了清明的性格。
    "握好劍。"
    "嗯，好吧。"
    清明漫不經心地舉起了劍。
    看到這一幕，李鬆柏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好認真一點。等我的招數讓你叫苦時就晚了。"
    "那個。"
    "嗯？"
    清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快點吧，別磨蹭了。快上吧。"
    "……你！"
    李鬆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怒色。
    "我要好好教訓你！"
    最終，李鬆柏不顧一切禮節，徑直向清明飛撲而去。
    嘩——
    終南派的劍法單純而明確。
    各派中以劍術聞名的地方都有各自鮮明的特點。武當的劍法柔和，華山的劍法華麗，青城的劍法迅捷，終南的劍法則沉穩。
    沒有任何變化和花哨招式的沉重一劍直劈向清明的脖子。
    清明輕鬆地舉起劍，擋住了飛撲而來的李鬆柏的劍。
    鏗!
    劍尖與劍尖相撞，發出尖銳的金屬聲。
    哈!
    就在那一瞬間，李鬆柏再次揮劍，直取清明的肋下。
    迅疾而猛烈。即使有反擊的機會，也難以抵擋這勢如破竹的一劍。
    鏗!
    這一次，清明依然舉劍擋住了李鬆柏的攻擊。
    噔。
    清明沒能承受住那股猛烈的力量，向後退了一步。
    抓住先機的李鬆柏開始猛烈地揮劍，不斷進攻清明。
    哦。
    一直在旁觀戰的高輝露出從容的笑容。
    師兄似乎很生氣啊，看起來並不打算輕易結束戰鬥。
    嗯？
    這孩子確實惹師兄生氣了。唉，開玩笑也要看對象。
    師兄現在是在教訓那個孩子嗎？
    是的。雖然隨時都能結束戰鬥，但師兄隻是適當地給予回應。現在那個孩子應該很難受吧。
    果然，清明不斷地向後退去。
    看到這一幕，魏寒洙皺起了眉頭。
    可是，他擋得未免太好了吧？
    這就是師兄的厲害之處。如果師兄一下子把那孩子打倒，會有什麽說法呢？
    啊……
    師兄立刻掌握了那孩子的極限，隻用他剛好能擋住的力量來進攻。雖然沒有真正打到他，但已經足夠給他教訓了。
    高輝聳了聳肩。
    對這傲慢的孩子來說，這教訓太大了。希望他能明白。你們也不要錯過師兄的動作。
    是！
    高輝微微咂舌。
    那位溫文爾雅的人竟然如此生氣。如果是我的話，也會生氣的。師兄不應該這麽激動才對。
    然而，與旁觀者的感受不同，正在進攻的李鬆柏卻苦不堪言。
    鏗!
    又擋住了？
    奇怪。
    這怎麽可能擋得住？
    與高輝所說的‘適當的力量和速度’不同，現在李鬆柏正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
    為什麽擋得住？
    簡直令人發指。
    清明的劍絕不算快。甚至可以說慢得讓人煩躁。
    但就是這樣的動作，竟然能擋住李鬆柏的劍。
    那緩慢的劍仿佛提前占據了李鬆柏劍的路徑，悠閑地等待著。
    難道他已經進入我的腦海了嗎？這怎麽可能？
    讀出了劍路？
    不，不是這個水平。
    華山的小弟子不可能讀出劍路，即使讀出了，這也違反常識。
    要擋住那緩慢的劍，必須在李鬆柏揮劍之前，甚至在他揮劍之前，就能讀出他的想法並移動劍。
    除非清明是鬼怪，否則怎麽可能做到？
    嘩——
    李鬆柏大喝一聲，奮力揮劍。
    眼前的孩子，即使再怎麽看也不過十五六歲，按年齡算，不過是他的小弟弟。然而，這個孩子竟然輕而易舉地擋住了李鬆柏的劍。
    那是被譽為終南派頂尖天才的劍！
    這不可能！
    內功開始注入李鬆柏的劍中。
    原本隻是輕鬆的比武，不知不覺間，內功越來越強。
    唰唰唰唰!
    劍上釋放出強烈的劍風。
    鏗!
    但即使注入了大量內力的李鬆柏的劍也無法推開清明的劍。
    牆壁。
    這就是一麵牆。
    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突破。這簡直就像是一堵鋼鐵鑄成的牆。
    呃！
    充滿怒氣的李鬆柏使盡全力揮劍。
    啊！
    看到李鬆柏劍上釋放出的劍風，高輝不由得喊了出來。
    師兄！不要激動！
    高輝尖銳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李鬆柏的耳中。
    啊，我在做什麽！
    李鬆柏急忙收回劍上的內力。沉重的氣勢消失，隻剩下快速的一劍擊向清明的劍。
    然而。
    轟！
    突然間，一聲巨響，清明的身體像箭一樣被彈飛出去。
    啊？
    然後撞在牆上。
    咚！
    啪嗒，啪嗒！
    清明倚靠的牆壁上出現了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縫。不久後，清明的身體緩緩滑落到了地上。
    "……."
    李鬆柏猛然睜大了雙眼。
    “師兄！”
    高輝驚恐地跑了過來。
    “您對這孩子做了什麽！”
    “啊，不是我……”
    明明已經收回了內力。
    即使全力揮劍也未留下一絲傷痕。然而，收回內力的劍竟然會讓人如此倒下，這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
    “咕嚕嚕。”
    倒在地上的清明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接著口中噴出大量的鮮血。
    “嘶嘶嘶！”
    “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向清明跑去。隻有李鬆柏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噗噗噗！”
    鮮血猛烈地向上噴射。
    哇……原來人的嘴裏竟能噴出這麽多血。
    無論誰看都知道是我錯了。無論誰看都是這樣。
    “師兄！”
    "……."
    簡直要瘋了。
    李鬆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咕嚕。咕嚕嚕。”
    清明口中不斷湧出鮮血，顯然受了重傷。這樣下去，隨時可能斷氣。
    就在李鬆柏回過神來想要衝向清明的瞬間。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李鬆柏隻能閉上眼睛，露出絕望的表情。
    黃宗義滿臉怒氣，胡須顫抖著，怒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