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劈了下來。
    武振本能地向一側翻滾。
    懶驢打滾。
    意思是懶惰的驢在地上打滾。重視體麵的武林人士認為在地上打滾是極其丟臉的事。但此時的武振顧不上這些。
    砰！
    隨即他所在的位置傳來一聲巨響，地麵凹陷下去。
    親眼目睹這一威力的武振頓時臉色鐵青。
    如果被打中呢？
    即死。
    "咦？躲開了？"
    清明用劍在地麵上刺出一個洞，製造了一個奇事，然後看向武振。
    武振咬緊嘴唇，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臉上露出更加謹慎的表情，凝視著清明。
    "好強。"
    全身的汗毛豎立起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僅僅一擊。
    這一擊足以讓他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或許這位赤一是武振從未麵對過的強大對手。盡管他態度輕浮，但其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如此強大的高手要戴著麵具出現，做出這些怪異的行為，但僅憑外表就輕視對手的想法必須拋棄……
    武振咬緊了嘴唇。
    "難道你現在還在想這種愚蠢的事情？"
    這不是輕視。
    輕視是強者對弱者的態度。但現在，他明顯是清明麵前的‘弱者’。
    "呼——"
    武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清澈地注視著清明。
    "你看什麽？"
    "……."
    這次聽到預料之外的話，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武振並沒有動搖，而是保持了冷靜。
    "嗯？"
    這就是武當的實力嗎？
    清明微微一笑，向武振走去。
    隨著他穩健的步伐，武振的劍輕輕上下移動。
    嘩啦啦——
    伴隨著清澈瀑布般的聲音，他的劍尖上開始湧動起青色的劍氣。
    這就是清流劍。
    這劍氣確實配得上他的綽號。
    "哈！"
    武振大喝一聲，揮動長劍。
    清江不盡。
    數十條青色的綢帶仿佛同時展開，場麵壯觀。即使是熟悉武振和太清劍法的武當二代弟子們，也被這驚人的氣勢震撼得張大了嘴巴。
    每一絲都是綿氣。
    這是武當特有的連綿不絕的劍氣。不同於一般短暫發出的劍氣，每一次劍氣都會消耗數倍的心力和內力。
    柔和。
    無盡的柔和。
    然而在這柔和之中卻隱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這正是外柔內剛的劍氣。
    “哦？”
    清明輕聲讚歎，嘴角上揚，縱身躍入數十道飛來的絲綢般的劍氣之中。
    嗖嗖嗖。
    隨著步伐的移動，他的身影變得模糊，隨即衝向虛空。
    暗香飄。
    清明踏著華山獨有的步法，在深邃夜色中如同靜靜飄落的梅花花瓣般，在青色劍氣中遊走。
    這情景仿佛一隻紅蝶在狂暴的激流上翩翩起舞。
    真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境界不同。
    他認為自己已經很了解武振的實力，但實際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而與武振交手的清明的實力也遠非他所能想象。
    “這就是高手的對決。”
    不由自主地全身緊繃。
    勝負帶來的利益早已拋諸腦後，此刻隻想不錯過這場戰鬥的任何一個瞬間。
    其他弟子們的想法也是一樣，身後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哢嚓哢嚓！
    觸及地麵的劍氣波紋深深割裂大地。
    誰能想到那如絲綢般柔軟的波紋中竟蘊含如此威力？
    哪怕隻是輕輕一擦，也會皮開肉綻，骨頭斷裂。
    然而更為驚人的不是噴射出這些劍氣的武振，而是能在那洶湧劍氣中從容穿梭的清明。
    嗖嗖嗖。
    劍氣險險地掠過清明的頭頂。
    噠噠。
    清明輕盈地以劍點地，騰空而起，逆著劍氣波紋迅速向武振逼近。
    無比輕盈的動作！
    帶著淡淡的微笑，清明仿佛在虛空中遊弋般向武振靠近。
    “早就該這樣！”
    這是他熟悉的武當劍法。
    看來‘武當三劍’之名並非虛傳。
    但是！
    “僅憑這點還不夠！”
    就在那一瞬間。
    呼嘯聲！
    伴隨著破風聲，新的劍氣波紋向清明襲來，其速度遠超之前。
    然而清明並未慌亂，嘴角的笑容反而更加濃烈。
    清明輕輕一揮劍，輕鬆斬斷飛來的劍氣波紋。
    嗤——！
    洶湧而來的劍氣波浪被清明的劍氣一分為二。
    清明將劍深深刺入波浪之中，借助反衝之力躍向虛空。
    啪！
    傾瀉而下的波浪和破浪前行的軌跡瞬間崩潰。高高躍起的清明沐浴著月光，向下墜落。
    看到這一幕，武振的臉色頓時變得僵硬。
    “喝啊啊啊啊！”
    麵麵俱到。
    連綿不斷的劍氣一旦發動便難以停止。清明脫離了劍氣的範圍後，他的劍隻能朝錯誤的方向揮去，白白浪費。
    也因此露出了破綻。
    清明背對著月亮向武振飛撲而去。
    “哈！"
    與此同時，武振大喝一聲，向清明伸出左手。如同細長的竹筷一般，長長的氣勁向著清明噴射而去。
    "綿掌！"
    代表武當的掌法！
    柔和如流水般連綿不斷的掌力！但其中蘊含的威力絕不遜色於天下任何掌力。
    正在下降的清明一腳蹬向虛空，身體迅速旋轉。綿掌的功力擦過他的肋部，向著虛空飛去。
    就在那一刻。
    清明微微皺眉，身體在虛空中一扭。然而，那明明擦身而過的掌力卻突然改變了方向，再次向他的背部襲來。
    "回旋掌？"
    這種掌力的反彈技巧，若非達到極高境界，絕不可能使用出來。
    "不錯！"
    清明麵對飛來的綿掌掌力，猛地伸直了腿。
    然後直接踢向了綿掌的掌力。
    轟！
    原本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的空間裏，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清明利用反作用力以驚人的速度向武振衝去。
    "嚓——"
    已經收回太清劍法劍氣的武振臉色一沉，舉起了劍。
    接著！
    武振眯起眼睛，開始用劍在虛空中畫出一個柔和的圓。
    淡淡的黑色劍氣在虛空中形成了清晰的形狀。
    "慧劍！"
    真炫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近乎驚叫的讚歎。
    太極慧劍。
    象征著武當的劍法，也是武當最高級的劍法。
    太過深奧複雜，自古以來無人能夠完成的不可解之劍法。
    "師叔您已經學會了慧劍？"
    真炫緊握拳頭。
    贏定了！
    雖然曾經有過懷疑，但到了這一步，勝負已定。
    太極慧劍是無敵的劍法。
    無論清明多麽厲害，在這劍麵前……
    就在那一刻！
    "什麽，這家夥！"
    清明的劍噴出晚霞般的劍氣，毫不猶豫地擊向虛空中形成的太極圖案。
    轟隆隆！
    太極破碎。
    "咳！"
    武振被這一衝擊震得噴出鮮血，倒飛出去。
    撲通。
    倒在地上的他捂住嘴，連續吐了幾口鮮血。內力逆流導致他受了內傷。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清明。
    "怎，怎麽可能？"
    他想贏。
    對方武功高強，如果這樣下去，武當的名譽就會受損。因此，盡管他還沒有得到允許使用太極慧劍，還是拿了出來。
    雖然隻學會了一招，但他認為慧劍畢竟是慧劍，足以擊敗清明。
    然而僅僅一擊。
    竟然在一擊之下就敗了。
    武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怎麽會發生。
    啪。
    落地的清明臉色扭曲。露出的雙眼緊緊皺起。
    "好好的怎麽搞成這樣！"
    "……嗯？"
    你在說什麽？
    "哈，這就是現在的年輕人。還沒練熟的劍就拿出來，找死啊！"
    "……."
    武振瞪大了雙眼。
    "這家夥根本不懂武當的基本功。喂！更好的劍法拿出來就一定更強嗎？那還學什麽基礎劍法！一開始就學最強的不就行了！"
    "啊……"
    "就算死也要用熟練的劍法決鬥。傻乎乎地拿出沒練熟的劍，如果這是戰場，你現在早就死了。"
    清明咂舌。
    "這就是問題所在。"
    清明傳授給華山的不是梅花劍法，而是七梅劍，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所有門派分階段學習武學都是有道理的。不能熟練掌握基礎劍法的人遲早會暴露破綻。
    連七梅劍都沒完全掌握的人，怎麽能學梅花劍法？
    "劍是要練熟的。"
    就像現在的武振一樣。
    不適合自己的劍法反而會成為毒藥。如果武振沒有拿出太極慧劍，或許還能多撐幾回合。
    "空殼的石頭也會被堅硬的小石子擊碎。表麵練熟的慧劍還不如太清劍法！"
    武振的眼神動搖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我所積累的一切。"
    太極慧劍。
    被這個名字所吸引。他認為隻要能將太極慧劍練成，就能無敵於天下，於是貿然拿了出來。
    武功是需要一步步積累的。
    絕不是一蹴而就的。
    武振艱難地站起身。
    顫抖著手行了一個禮。
    "感謝您的教誨。"
    他輸了。
    但如果沒有輸，他就永遠得不到這寶貴的教訓。因此，即使在慘敗麵前，他也毫無遺憾。
    武振反而以輕鬆的表情向清明表達了真誠的感謝。
    清明微笑著回應。
    "喂。"
    "……是？"
    "怎麽一副結束的樣子？"
    "……."
    "過來。你得狠狠挨揍一頓。"
    "……."
    武振的臉上露出了困惑。
    他抬起頭，看到清明的眼睛充滿了仇恨。
    嗯？
    這家夥為什麽這麽生氣？
    清明握緊劍，緩緩向他走來，滿臉怒氣。
    滿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