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真炫微微顫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頭上端正地戴著道冠。
    頭發整齊地梳理著。
    紅潤的臉龐和長長的黑胡子一直垂到肚臍。
    眼前這位有著關雲長般外貌的男子正是當代武當掌門虛道真人。
    虛道真人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
    "你說武振敗了？"
    "是的，掌門人。"
    "還是敗給了華山的三代弟子？"
    "是的。"
    "嗯。"
    從他無表情的臉上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麽。
    "華山神龍。看來傳言是真的。既然能擊敗終南的二代弟子，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真炫微微咬了咬嘴唇。
    雖然想說武當和終南不同，但他沒有立場開口。畢竟華山也慘敗給了武當。
    "武振在哪裏？"
    "傷勢嚴重，已經送往藥房了。"
    "傷勢嚴重……"
    虛道真人默默地點頭。
    "真炫。"
    "是，掌門。"
    "你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是因為弟子無能。"
    "不是的。"
    真炫微微抬起頭。
    麵對著不敢再問、隻用眼神表示疑問的他，虛道真人解釋道：
    "這是因為武當派的武功特性。武當派的武功越是修煉，就越強大。內力越深厚，領悟越多，劍法參悟的時間越久，威力就會像滾雪球一樣不斷增大。"
    "正是如此。"
    "將來會有容易戰勝的人，但在內力積累之前，要取勝並不容易。我可以斷言，如果武振修煉的是其他門派的武功，絕不會敗給那個華山神龍。"
    真炫深深地低下頭。
    即使是對的話，也難以接受。因為這是對武當派武功的貶低。即使是錯的話，也不能說錯，因為這是掌門說的話。
    "明白了嗎，真炫？"
    "弟子難以理解。"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藥仙的煉丹法。"
    "啊……"
    真炫點點頭。
    如果藥仙的煉丹法比現在武當派的更為卓越，就能彌補武當派武功的弱點。這樣一來，武當派就能成為天下第一門派。
    再次提及這個顯而易見的道理，有兩個含義。
    一是重新考慮目標，另一個則是對未能完成重要任務的真炫的責備。
    "對不起，掌門。"
    "這不是你的錯。"
    虛道真人靜靜地捋了捋胡須。
    "華山神龍親自前來是預料之中的事。但沒想到華山神龍會強到能擊敗武振。我以為你達到這種程度後，華山神龍就足以應對了，看來是我的判斷失誤。"
    "對不起。"
    除此之外，他無話可說。
    "嗯。怎麽樣？你親眼所見的華山神龍如何？"
    "……."
    真炫微微咬緊嘴唇。
    究竟該如何描述呢？那個荒唐至極的人？
    想說的話數不勝數，但最終從真炫口中說出的隻有一句話：
    "……他是一個怪物。"
    虛道真人的眼神變得沉重。
    "華山的其他弟子也很強。慚愧的是，弟子也無法對付他們。但是……華山神龍卻與他們不在一個層次上。其他弟子隻是強大，但從華山神龍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種無法逾越的巨大障礙。"
    "嗯……"
    虛道真人再次發出沉重的歎息。
    "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武振敗給華山的清明已是令人震驚的事。而現在真炫的評價意味著清明的實力遠不止於此。
    "真炫這孩子比當年的武振還要強。"
    隨著時間流逝，等他到了武振的年紀，實力將是武振的兩倍。這樣的孩子竟然在清明麵前感到無力？
    "未來的武當可能會被華山壓製。"
    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真炫。"
    "是，掌門。"
    "你能再去一次嗎？"
    真炫猛地抬頭看向虛道真人。
    "弟子有資格再去嗎？"
    "你確實犯了錯。"
    "……."
    "所以必須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前往南陽的人們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次長老們會親自前往。一旦準備完畢，你也再次前往南陽，並發掘劍塚。"
    "弟子一定會成功歸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
    真炫閉緊了嘴。
    虛道真人更低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那個華山神龍現在應該還在解讀藏寶圖，急得團團轉。如果他聰明的話，會等著我們去。然後伺機竊取煉丹法。"
    "啊……"
    "如果劍塚如我所料……裏麵發生的事外麵無人知曉。"
    真炫的眼睛微微顫抖。
    難道……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的錯誤由你自己彌補。"
    真炫緊緊握拳。
    "弟子……"
    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一定完成任務歸來。"
    ＊＊＊
    洛陽。
    丐幫洛陽分舵的分舵主洪大光懶洋洋地把腳搭在桌子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哈——"
    他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呆滯地拿起桌上的報告。
    "最近真是沒什麽有趣的事。"
    太平盛世。
    近幾年江湖上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說得客氣些是太平盛世，說得難聽些就是平淡無奇的日子。
    洛陽也是如此，丐幫洛陽分舵的洪大光隻能無聊地消磨時間。
    "當初不該接任分舵主的。"
    沒事兒幹就是沒事兒幹的另一種說法。
    世間總有些雖然不緊急但必須處理的事情。雖然現在不做也沒關係，但積壓久了就會成為問題。
    處理這些事務不讓它們積壓，是洪大光的職責。
    "怎麽一個事件都沒發生嗎？"
    這樣就能擺脫這無聊的分舵主室了。
    所謂的分舵主室，不過是在快要倒塌的小屋裏放了一張撿來的桌子而已。
    "看看……"
    他現在正在閱讀的報告，記錄了乞丐們收集到的信息。
    洛陽的乞丐們在乞討時會看到和聽到各種事情。他們把這些信息傳給分壇的乞丐，再由他們整理後匯報給洪大光。
    篩選出報告中有用的信息，是洪大光今天的工作。
    "看看。洛陽樓倒閉了。那裏的食物還不錯，真可惜。老板心地善良，總是慷慨施舍。嗯，所以倒閉了嗎？"
    他漫不經心地把一張報告扔到了地上。
    "洛陽城化武館和中情報之間發生了衝突，弟子們打了起來。化武館贏了，中情報的五名弟子被抬走了……這算是武林的事嗎？"
    一張報告被放在了桌邊。
    "下城區的崔氏生了四胞胎……這種事情現在也有了。"
    洪大光把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唉。連一條像樣的信息都沒有……"
    拿起新報告的洪大光，麵無表情地繼續讀下去。
    "武當的弟子們在南陽敗給了華山的弟子們。"
    洪大光輕聲笑了。
    "現在連這種荒謬的消息都出來了。這家夥完了。"
    把紙扔到地上後，洪大光開始閱讀下一份報告。
    "南陽華影門和從道館代替華山二弟子與武當二弟子之間的比武發生了。華山獲勝，從道館從南陽撤退。"
    洪大光挺直了腰板。
    "等等。這是真的嗎？"
    他的手開始加快速度，迅速篩選出內容相似的報告，重新撿起之前扔掉的報告，仔細閱讀。洪大光的眼睛開始顫抖。
    "華山的二弟子擊敗了武當的二弟子？"
    這簡直難以置信。
    但同樣的報告太多了。綜合來看，南陽的人們都親眼目睹了華山弟子擊敗武當弟子的情景……"
    "那麽多人不可能一起撒謊吧？"
    這意味著華山的弟子確實擊敗了武當的弟子。從道館離開南陽，而華影門還在，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唔唔。"
    洪大光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這不太對勁啊？"
    華山之前已經擊敗過終南。當時江湖上引起了很大轟動，但之後華山和終南都保持沉默，沒有進一步行動，因此事情沒有擴大。
    但現在華山又擊敗了武當。
    "一次可能是偶然。但兩次偶然就不存在！"
    這意味著華山的後期弟子比人們想象的要強幾倍。那麽……"
    "隨著時間推移，華山可能會複興嗎？"
    如果這是真的，那將是一件大事。
    華山不是已經被排除在九大門派之外了嗎？如果這些人再次崛起，江湖的勢力格局將會改變。
    亂世就是這樣開始的。
    "嗯。看來需要調查一下……嗯？"
    翻閱報告的洪大光突然睜大了眼睛。
    "……武振？清流劍武振失去意識，被武當弟子抬回武當的消息？"
    這又是怎麽回事？
    清流劍武振是武當三劍之一。什麽樣的事能讓這樣的高手失去意識？"
    "南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有必要調查一下。就在洪大光準備叫外麵的手下進來的時候，
    砰！
    小屋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名臉色蒼白的三結丐跑了進來。
    "分，分舵主大人！您必須出去看看！"
    "嗯？"
    洪大光一臉驚訝地看著三結丐。
    出去看看？
    哪裏有三結丐敢命令分舵主的道理？"
    "最近我對乞丐們的管教太鬆懈了。"
    今天一定要讓他們知道王乞丐的厲害……"
    "啊啊啊啊！"
    "不能讓他進來！"
    "攔住他！"
    嗯？
    洪大光猛然轉頭。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就在他提高聲音喊叫的瞬間，
    吱吱吱。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半開的門裏緩緩走進一個人。
    "呼呼呼。"
    "氣息？"
    不對，那是煙霧嗎？"
    他為什麽嘴裏冒著煙？真嚇人？"
    未經允許闖入的人，雙眼閃爍著環顧四周，然後準確地看向洪大光。
    "你是這裏的分舵主嗎？"
    "……."
    洪大光慌忙地點了點頭。
    "是，是的。"
    進來的這個人。
    清明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跟我一起做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