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主？"
    一向沉著冷靜的白天此刻也臉色蒼白。
    巴蜀唐家主。
    麵對如此赫赫有名的家主，江湖上有幾人能不慌張？
    "哇，突然來了個大人物？"
    那邊有一個人。
    那邊。
    那個渾蛋根本不知道慌張是什麽滋味。該死！"
    "家，家主？"
    尹鍾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慌亂。
    "這不是小孩子打架，而是大人插手，而且還是巴蜀唐家的家主親自出馬？"
    白天咬緊了嘴唇。
    他想過當家可能會介入，但沒想到巴蜀唐家的家主會親自出麵。
    不僅是白天，所有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
    這時，癱坐在地上的趙平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
    然後朝外麵喊道。
    "當家主真的來了？"
    "是的！正是如此。"
    "當家主現在在哪裏？"
    "正在大門前等候。"
    趙平咬緊了牙關。
    主人在開門之前在外麵等候，這意味著當家主還有禮節可講。
    如果他是帶著殺氣而來，那麽此刻在這裏的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至少趙平是這樣認為的。
    "趙傑。"
    "是，父親！"
    趙傑臉色蒼白，急忙走到趙平身邊。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插手。"
    "什麽？"
    "答應我！"
    "……."
    "快點！"
    "……是，我知道了。"
    趙平用嚴厲的目光環視四周。
    "各位也是，絕對不能插手。你們要知道，在巴蜀得罪當家主意味著什麽！絕對不能插手！絕對不能！"
    聽到他那懇切而堅定的語氣，白天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呼。"
    深呼吸後的趙平板著臉轉身離開了大廳。
    他很想讓大家立刻逃跑。
    然而既然當家主已經來到這裏，逃跑是不可能的。因為巴蜀唐家的家主絕不是單獨行動的人。
    此時此刻，整個四海商會肯定已經被護衛隊包圍了。
    "虎穴啊。"
    據說即使被虎咬住，隻要清醒過來就能活下來。
    當然這話也不假。
    或許有一千個人中有一個幸運兒能夠逃脫，而他就是那個清醒過來的人。
    問題是被虎咬住的大多數人，無論是否清醒過來，最終都會死去。
    趙平緊咬著嘴唇站在四海商會的大門前。門後麵有虎。
    不。
    比虎更為可怕的存在，此刻正為了吞噬他而來到這裏。
    看到守門人瑟瑟發抖的樣子，趙平再次感激當家主在外等候。如果他直接闖進來，這些人恐怕早就昏倒了。
    錦官城中的巴蜀唐家家主便是這樣的地位。
    "開門！"
    "是！"
    隨著趙平的呼喊聲，大門終於緩緩向兩側打開。一位身著綠色武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出現在門縫之中。
    趙平還未等門完全打開便深深鞠躬。
    "能迎接巴蜀唐家的家主大人，實乃莫大的榮幸。"
    唐群嶽靜靜地看了趙平一眼後，輕輕點了點頭。
    "許久不見。"
    "是，家主大人。本該是我先來拜見您，還請您責罰我讓您親自前來。"
    "禮數到此為止。有要事相商。"
    趙平咽了一口唾沫。
    "是否先進去再說？"
    "也好。"
    "請隨我來。"
    趙平帶著緊張的表情，領著唐群嶽進入議事廳。
    唐群嶽在趙平的帶領下邁步前行，唐霸和唐盞緊隨其後。
    昨晚僅僅來訪就讓所有人緊張不已的唐盞，在趙平眼中此刻已不值一提。誰也不會在意猛虎身旁的小豹子。
    低垂著眼睛，以無比謙卑的姿態，趙平引領唐群嶽時，背影早已被汗水浸濕。
    "該如何應對呢？"
    事實上，趙平早已心中有數。
    他能做的事情實際上並不多。重要的不是他如何應對，而是唐群嶽為何親自來到這裏。
    "首先盡量……"
    "商會主。"
    這時，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趙平立刻停下腳步，挺直了腰板。
    "是，唐家主大人！"
    "孩子們在裏麵嗎？"
    "……您說的孩子們是指？"
    "從華山來的那些孩子。"
    趙平微微閉上眼睛。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是的，他們在。"
    謊言毫無意義。至少在這個男人麵前。
    "嗯。"
    唐群嶽口中發出輕微的沉吟聲。
    趙平屏住呼吸，思索著這小小聲音的意義，就在這一瞬間，唐群嶽再次開口。
    "我想見見那些孩子。"
    趙平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
    他預料到這句話遲早會說出來。
    但沒想到這麽快。
    如果唐群嶽的目的隻是以華山弟子為借口來施壓四海商會，那麽他會先旁敲側擊地給趙平施加壓力。
    這句話如此直接地說出來，意味著唐群嶽此次來訪的目的正是華山的弟子們。
    "商會主。"
    "是？啊！是！"
    猛然回過神來的趙平深深鞠了一躬。
    "這並不是什麽難事吧？"
    "當，當然。不過……"
    趙平的嘴唇微微顫抖。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推脫之辭。明明這些人就在眼前，又怎能不讓他們見麵呢？
    "唐家主大人，昨天發生的事情……"
    "嗯，是的。"
    唐群嶽看著趙平，微微一笑。
    "恭喜你。"
    "……是嗎？"
    "聽說你的二兒子成就非凡，令公子受辱了。"
    趙平的眼角微微顫抖。
    "那隻是運氣罷了。我的兒子怎敢與唐盞公子相比？"
    "謙虛是美德。"
    唐群嶽嘴角掛著微笑。
    "但過分的謙虛反而會讓對方感到不適。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你大可放心。"
    "多謝唐家主大人。"
    趙平慌亂得說不出話來，唐群嶽微微轉過頭。
    "唐盞。"
    "是！家主大人。"
    "你來說說看。你的失敗有什麽借口嗎？"
    "沒有。趙傑很強。"
    "原來如此。"
    唐群嶽低聲對不知所措的趙平說道。
    "如果這份才能能在唐家發揚光大固然好，但無論如何，能找到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也是件好事。"
    "感，感謝您。"
    "但是。"
    低沉的聲音。
    然而，這比怒吼更有分量。趙平的頭仿佛被什麽東西壓住，逐漸低垂下去。
    "人們往往愚蠢。看到少數有才能的人所做的事，便以為自己也能做到。對此，你怎麽看？"
    趙平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隻有一個回答。
    "人們雖然愚蠢，但不會不知自量。不會有太多人懷有不切實際的欲望。"
    "那你呢？"
    趙平猛地抬起頭。他看到了微笑著的唐群嶽的臉。
    嘴上帶著笑容，但眼神卻冰冷。麵對這詭異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雙腿發抖，口幹舌燥。
    "你也有夢想嗎？"
    "我的夢想已經實現，那就是跟隨唐家主大人。"
    "好回答。"
    唐群嶽滿意地點了點頭。
    "帶他們來見我。華山的孩子們。"
    "……唐家主大人，他們……"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
    唐群嶽的眼神中透出寒意。
    "兒子取得卓越成就自然是好事。但這件事似乎讓四海商會的判斷力變得模糊了。我已經說了兩次了。"
    趙平張不開嘴，隻是點了點頭。
    "這次是第三次了。把華山的弟子帶到我麵前來。我不會再說了。"
    趙平的腿在顫抖。
    全身無力，頭腦發暈。普通人正麵承受唐群嶽的怒火，確實會如此。
    但趙平並沒有倒下。
    他用力支撐住雙腿，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由於笑得不自然，他的臉顯得既不是笑也不是哭。趙平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
    "唐家主，華山的弟子們是四海商會的客人。其中也有我的兒子。"
    "所以呢？"
    趙平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已經滿是冷汗，但他搖頭的動作卻十分堅決。
    "作為四海商會的會長，沒有理由交出客人。而且作為一個父親，我也不能交出自己的孩子。"
    唐家主冷冷地看著趙平。
    "即使四海商會滅亡也在所不惜嗎？"
    "這世上哪有因為害怕滅亡就交出兒子的父親？"
    "看來你還不明白滅亡的意義。如果我動手，這裏連一隻老鼠都活不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那就受罰吧！"
    趙平堅定地說。
    "請用我的一條命來結束這一切。四海商會內發生的一切，責任在我身上！"
    "……."
    "我相信唐家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聽到這話，唐群嶽微微冷笑了一聲。
    "看來四海商會主一時糊塗了。連唐家的方式都忘了。讓我親自告訴你唐家的方式是什麽，讓你永生難忘。"
    唐群嶽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趙平咬緊牙關，正要大聲喊讓大家逃跑的瞬間。
    "不對，這位大叔的性格真奇怪。"
    砰！
    中央殿堂的大門左右大開，裏麵走出一個人。
    "清，清明少俠！"
    趙平臉色蒼白地喊道。
    "我說過不要插手……！"
    "哎呀，商會主您看不出來嗎？這位大叔故意到這裏來的！我是聽到了！"
    "……啊？"
    趙平驚慌失措地回頭看向唐群嶽。
    唐群嶽似乎已經對趙平失去了興趣，隻盯著清明。
    "你是華山神龍嗎？"
    "難道不知道還問？"
    "啊？"
    唐群嶽哈哈大笑起來。
    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的人，還有誰呢？
    嗯，也許以前有過。
    但自從他成為唐家的家主以來，這是第一次。
    唐群嶽露出了微笑。
    但沒有人會覺得那是一個微笑。光是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怎能用溫暖的話來形容呢？
    在一旁觀察情況的唐盞臉色變得僵硬。
    他知道每當父親露出這種表情時，就意味著殺意已深。
    "華山神龍。華山神龍。感覺和期待有些不同。不過無所謂。"
    唐群嶽微笑著向清明走去。
    "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是什麽人物。"
    他的手緩緩伸進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