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和唐群嶽拉開距離，麵對麵站立。
    圍觀的人都咽了口唾沫。
    為清明加油的人們自然緊張得不知所措。
    "師叔……"
    尹鍾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唐家主一定非常強大吧？"
    "……應該是吧。"
    "究竟有多強呢？"
    白天不知不覺間微微皺起了眉頭。
    有多強呢？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在天下範圍內可能不清楚，但在巴蜀之內，他至少能排進前三。"
    "……竟然如此。"
    尹鍾的臉色微微變得蒼白。
    前三啊。
    巴蜀之地有多麽遼闊！更何況巴蜀之內還有峨眉派和青城派這樣的九大門派。即便如此，他仍然能排進前三嗎？
    "這樣的人物，清明能夠對付嗎？"
    "……."
    白天緊緊閉上了嘴。
    事實上，他唯一能給出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在衡量相對事物時，需要有一個標準和尺度。例如，要討論尹鍾的實力，首先必須知道他自己與尹鍾之間的差距。
    通過與自己的比較，才能了解尹鍾的實力，並以此為基準討論與尹鍾實力相近的人。
    但是唐群嶽呢？
    "簡直深不可測。"
    以白天這個短暫的尺度，根本無法衡量唐群嶽那高不可攀的力量。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他強到無法測量。
    唐群嶽就是這麽強大。
    讓人毛骨悚然的強大。
    "但清明不也是如此嗎？"
    無法用白天這個尺度來衡量的清明，同樣是一個無法知曉其真正實力的人。兩個實力未知的人交手，結果又怎能預測呢？
    隻是。
    "要說贏是不可能的。"
    "果然……"
    "但如果能撐過十招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
    白天帶著堅定的語氣說道。
    "一般的三代弟子別說十招，連一招都撐不過。但清明不是一般的三代弟子。"
    白天的目光緊緊盯著清明的背影。
    "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
    白天心裏明白。
    如果清明願意，完全可以避開與唐群嶽的比武。證明實力的方法並不隻有比武這一種。
    然而清明反而主動挑釁，製造了這種局麵。
    並且讓他們看著。
    為什麽？
    "該死的家夥！"
    白天咬緊了牙關。
    華山最缺乏的東西。
    一個是內力。
    另一個呢？
    顯而易見。
    "絕對高手。"
    這並不是說華山沒有強者來充實其武力，而是說華山缺少一個能讓弟子們仰望並學習的至高目標。
    雖然有雲劍和白商，但他們無法告訴弟子們何為真正的高手。無法讓弟子們理解超越人類境界進入化境之人有多麽強大。
    因此，華山的弟子們隻能猜測。他們無法親眼見到也無法親身感受到那種力量，隻能摸索著猜測，並以此為目標。
    然而，在這些華山弟子麵前，終於出現了一位天下無敵的絕世高手。
    白天緊緊咬住嘴唇。
    "嗯，一個也不放過。"
    無論多麽準確地猜測，也終究無法與親眼所見相比。
    僅僅是觀看這場比試，白天以及華山的弟子們就能更上一層樓。
    帶著這樣的信念，白天緊握雙拳。
    唐群嶽看著眼前的清明，微微皺眉。
    "看不出來。"
    一般人麵對麵站立時，多少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知道對方比自己弱還是強。
    但眼前的清明卻完全模糊不清。
    看似空無一物，卻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外表看似粗獷的雷霆巨人，卻散發著一種連唐群嶽都為之動容的老練。
    "真是奇怪嗎？"
    一個人身上怎能有如此多的麵貌呢？
    這不是爭強好勝，而更像是好奇心作祟。
    唐群嶽簡直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家夥肚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
    就像他小時候，父親給他帶來的那件緊緊包裹著的禮物。若不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麽，他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的。
    "嗯？"
    唐群嶽察覺到自己的狀態，露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
    "我最近有過這樣激動的時候嗎？"
    真是奇怪。
    這真是太奇怪了。
    唐群嶽深吸了一口氣，正視自己內心的興奮之源。
    "十招。"
    這不是要讓清明來驗證，而是唐群嶽自己想要明確這次比試的目的。否則，他怕自己會沉迷其中。
    "如果你能撐過十招，我……不，唐家會承認你的實力。"
    "有什麽大不了的。"
    清明伸出手，輕輕抖了抖。
    "開始吧。我會讓你先手的。"
    唐群嶽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真是大膽。"
    如果換作別人在他麵前如此放肆，唐群嶽絕不會放過他。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個清明並不反感。
    "這不是傲慢，而是自信嗎？"
    既然如此，就沒有理由討厭。自信源於實力，而實力來自努力。
    一個不斷努力提升自我的武者擁有自信是理所當然的。
    比起那些總是被氣勢壓得不敢正視自己的兒子們，清明顯然要強上百倍。
    "聽說你破解了我兒子的秘術。"
    "那是趙傑師兄做的吧？"
    "……差不多。"
    "什麽？根本不一樣啊？"
    "……沒什麽區別。"
    清明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唐群嶽。
    "血濃於水啊。"
    他認識的那個唐家小子表麵上裝得很嚴肅，其實是個冒失鬼。也許唐群嶽也是如此。
    "因此，我決定用同樣的秘術來對付你。"
    "哦？就憑你看過一次？"
    "你以為同樣是秘術嗎？"
    清明輕笑了一聲。
    "怎麽可能？"
    "你倒是挺清楚。"
    即使是同樣的秘術，也不可能是相同的。
    即使是同一把劍，在趙傑手中施展出來的，與白天施展出來的，以及清明施展出來的都是不同的。
    同樣，唐群嶽施展的秘術也無法與唐盞相比。
    這就是實力。
    唐群嶽把手伸進袖子裏，再次伸出的手上握著一把略顯陳舊的秘術匕首。
    "……."
    清明目不轉睛地看著唐群嶽手中的秘術匕首。
    隨即，他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
    "好久不見了。"
    那把柳葉秘術匕首。
    "你應該感到榮幸。這把秘術匕首是唐家長久曆史中最完美的秘術使用者的心愛之物。"
    清明輕笑了一聲。
    關於這把秘術匕首，我可能比你知道得更多。
    不可能不知道。
    那把陳舊且沾滿手汗的秘術匕首正是唐保的心愛之物。
    追魂匕。
    "你回到唐家了。"
    看到唐保的心愛之物出現在唐群嶽手中，感覺有些奇怪。
    清明低聲歎了口氣，重新平靜下來。
    "真是榮幸。"
    "榮幸？"
    嗖——
    就在那一刻，伴隨著驚人的破空聲，唐群嶽手中的追魂匕如同閃電般飛向清明的臉龐。
    唰——
    隻是輕輕擦過，臉頰上便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開始流淌。
    看到這一幕，唐群嶽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說榮幸還真是不恰當。這可不是什麽光榮的死亡。"
    聽到唐群嶽的話，清明緩緩抬起手，輕輕拭去臉上的血跡，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指尖上的血。
    "唔。"
    接著，他露出厭惡的表情，甩了甩手。
    "呸呸！真倒胃口。"
    看來他還是不太習慣血腥味。
    清明簡單地用衣服擦掉指尖上的血，輕笑一聲看向唐群嶽。
    "一招。"
    "……什麽？"
    "你攻擊了一次。還剩九次。"
    "什麽？"
    唐群嶽一臉茫然地看著清明。
    他的秘術匕首剛剛從清明的臉旁掠過。以那樣的威力和速度，他完全可以立刻放棄比武，大喊一聲逃跑。
    隻剩下九招了嗎？
    "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家夥。"
    哢嚓。
    唐群嶽手中的兩把追魂匕互相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九招。"
    唐群嶽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清明。
    "這已經足夠取你性命了吧？"
    "不，你會後悔的。浪費了一招，不是嗎？"
    "你……"
    "讓我告訴你。"
    嗖——
    清明手中的劍被拔了出來。
    "這就是為什麽是失誤。現在，用這把劍……"
    與此同時，清明臉上的嬉笑消失了。
    緩緩舉起的劍對準了唐群嶽。
    當清明的劍尖指向自己時，唐群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匕首。
    心中升起的陌生情緒讓他的臉色變得僵硬。
    這種感覺叫什麽來著？"
    ……是的。
    就是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唐群嶽緊緊咬住嘴唇。
    竟然從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孩子的劍上感受到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不可能發生。"
    唐群嶽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我是毒王唐群嶽。"
    自尊心受到打擊的唐群嶽開始真正地生出殺意。
    他本來就沒打算手下留情。
    如果擋不住他的飛刀而死掉的話，清明也不過如此。死掉一個這樣的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但如果清明能擋住他的所有飛刀呢？"
    "唐家幾十年來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客人。"
    是值得尊敬並款待的客人。
    然而……
    哢嚓！
    唐群嶽眼中迸發出可怕的光芒。
    "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與此同時，蘊含內力的追魂飛刀再次發射。
    這次不僅僅是威脅。
    從唐群嶽指尖射出的追魂飛刀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清明飛去。
    轟！
    就在這一刻，清明輕輕揮劍，擊飛了飛來的追魂飛刀。
    方向改變的追魂飛刀擦過清明，穿透了後方的殿柱。
    同時，唐群嶽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擋住了？"
    我的追魂飛刀？"
    "怎麽可能？"
    他發出的飛刀不僅僅速度快，其中蘊含的內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如果勉強抵擋或格擋，劍會斷掉，追魂飛刀會刺入咽喉。
    但清明沒有費多大力氣，隻是輕輕一揮就改變了飛刀的方向。
    這裏有人能想象到這有多難嗎？"
    "看來……"
    唐群嶽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我似乎低估了你。"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沒錯，所以……"
    瞬間，唐群嶽的雙袖鼓脹起來，周圍開始出現漩渦。沸騰的真氣攪動著周圍的氣息。
    那驚人的氣勢讓後方的華山弟子們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
    清明也微微後退了一步。
    唐群嶽張開雙臂，大喝道：
    "從現在開始……"
    毒王的怒火向清明撲來。
    "我會全力以赴！"
    "……這也太誇張了吧？！"
    您不懂幽默嗎，這位先生？
    以前的唐家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