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清明悄悄地潛入掌門人的住所後方。
    "嘿嘿嘿嘿。"
    他戴著夜行衣，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我怎麽沒想到呢？"
    其實並不是沒想到，而是沒有必要想。
    以前華山上並沒有需要萬年寒鐵的事情，即便需要也沒有能力開采。
    就算那座小山下埋藏著大量的萬年寒鐵也無濟於事。
    "嗚！"
    清明懷著新的感慨，望著掌門人住所後的小山。
    "如果沒有這座山，恐怕會辛苦兩倍。"
    不，兩倍算什麽？
    當時差點被奪走一切並被趕走。想到那時的情景，清明不禁鼻子一酸……不，是後腦勺開始發緊。
    "啊，真的。"
    想想看，竟然能走到這一步。
    曾經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差點流落街頭的門派，如今竟能走到這裏。
    "唉。路還很長。路還很長。"
    無論如何，隻要這次事情順利解決，一定會有所改善！
    清明凝視著山峰。
    "對，不能再等了！"
    他拔出隨身攜帶的劍，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
    "上！"
    嘩嘩嘩嘩嘩嘩嘩！
    泥土如同傾瀉的溪水般噴湧而出。清明揮劍如鋤，切開泥土猶如切豆腐一般。
    清明迅速挖進山中，轉向前進。
    嘩嘩嘩嘩嘩嘩嘩！
    泥土飛濺的聲音如同雨聲。
    "那時候多麽辛苦。"
    現在卻輕而易舉。這兩年多的時間裏，他變得多麽強大，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
    哢。
    "咦？"
    擋在前麵的巨石被一劍斬斷，清明調整了方向。
    "應該就在這附近……"
    往下。沒錯。
    以前是打開前方的機關進入，但這次打算改變方法。如果一直觸動機關，玄從可能會察覺，而且現在不必再通過機關。
    "應該就是這裏了吧？"
    清明舉起劍，在頭頂上輕輕戳了幾下。
    噗。噗。噗。
    "是這裏吧？"
    哢嚓！
    "哦！"
    清明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挖得不錯。’
    劍尖掛住了什麽東西。岩石不可能擋住他充滿劍氣的劍，所以現在掛住的一定是之前進入時留下的痕跡——不是別的，正是華山掌門的密室……不，華山掌門的密道。
    "看看。"
    清明輕輕抖動了一下劍。
    頭頂上的泥土嘩啦啦地落下，露出一個漆黑四方的天花板。
    清明看著露出的天花板，也就是密道的底部，讚歎道：
    "哇！掌門師兄！這麽慷慨大方！"
    不僅把倉庫裏的寶物都給了，現在連密道也願意割讓！
    弟子真是無處安身啊！
    哎，這個強盜一樣的……
    "以後再說吧，以後再說。現在很忙。"
    清明推開耳邊的幻聽，再次舉起劍，刺向密道的底部。
    哢嚓。哢嚓。
    ‘確實夠硬。’
    萬年寒鐵畢竟是萬年寒鐵。如果不是最近提升了內力，根本無法斬斷。
    "但現在不一樣了。"
    清明微微眯起眼睛。
    然後緩緩移動劍。
    丹田內的內力隨著他的動作如野火般騰起，迅速湧入劍中。
    嗚嗚嗚嗚嗚嗚嗚！
    清明的劍發出清脆的劍鳴。
    清明微微愣神，緩緩舉起劍。
    他的劍畫出一道柔和的弧線。
    嗖嗖嗖！
    清明輕輕揮劍後，收回劍鞘。
    "好！"
    清明重新睜開大眼，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抬起頭來。
    "好了！切開了……"
    就在那一瞬間，被圓形切開的萬年寒鐵落到了清明的頭頂。
    "啊？"
    砰！
    "……."
    哐當。
    倒在地上的清明腳尖微微顫抖。
    "呃呃呃。"
    他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萬年寒鐵，咒罵道：
    "喂！頭是用來裝飾的嗎！"
    切開天花板當然會掉下來！該死！
    他擦去流下的鼻血，看向落在地上的萬年寒鐵。
    "總之……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
    幾乎足夠一個人躺下了。這樣的大小完全可以做成一口大鍋。
    不過有一個問題……
    "比想象中薄？"
    也是。
    這麽大麵積的密室，如果厚度再厚一些，就算是少林也得拆幾根柱子。華山要是這樣做，肯定會破產。
    清明看著幾乎薄到極限的鐵板，皺起了眉頭。
    "這該怎麽辦……"
    原本計劃用厚鐵板鑿成鍋，但現在這麽薄，根本無法鑿開。
    也就是說……
    "……要把它彎成鍋形？"
    萬年寒鐵？
    我來？
    清明的眼角微微顫抖。
    既然如此，唯一的辦法就是敲打這塊鐵板，彎曲成鍋的形狀。
    遺憾的是，不僅是華山，整個雍州也沒有人能做到這種事。
    啊，有一個地方可以。終南派掌門或者長老們應該能做到吧？
    對。
    他們會非常樂意幫忙。
    "哈哈，能幫華山的忙，真是太榮幸了。你們這些混蛋！"
    一邊說。
    該死。
    清明意識到除了自己親自做之外別無他法，歎了口氣。
    "……好吧，豁出去了。"
    他坐在地上，把萬年寒鐵鐵板拉到膝蓋上。
    他的左手抓住鐵板的下部。
    "嘖。"
    嘩！
    手幾乎變成白色，散發出巨大的熱量。與此同時，鐵板逐漸變得通紅。
    "怎麽回事！"
    右手直接砸向通紅的部分。
    哢嚓！
    "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哢嚓！
    "難道沒有我不行的事！"
    哢嚓嚓！
    憤怒的手掌不斷拍打萬年寒鐵。與此同時，堅硬無比的萬年寒鐵開始一點點彎曲。
    就像螞蟻的重量。
    "什麽，這玩意兒？"
    清明眼中燃起怒火。
    他是誰？
    無論情況如何，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眼睛就會先轉起來，不是嗎？
    "好！看是你贏還是我贏！"
    清明全力提升內力，握緊拳頭，拚命敲打鐵板。
    哐！哐！哐！哐！哐！哐！哢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呃呃。"
    藥師雲覺沉重地站起身來。
    昨晚他幾乎一夜未眠。
    ‘越想越是棘手的事啊。’
    要煉製紫霄丹，必須用寒鐵或墨鐵這樣的特殊材料製成的大鍋。
    問題是寒鐵和墨鐵價格昂貴，即使有錢也幾乎不可能買到足夠的數量。
    ‘清明這小子真的能弄到寒鐵嗎？’
    雖然需要先用寒鐵造出大鍋，但目前還是先想辦法弄到寒鐵再說。
    不過，就算清明那小子再神通廣大，寒鐵也不是路邊的石頭，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弄到手呢？
    ‘先安慰一下吧。’
    既然他誇下海口，想必也盡力了，失敗也是情理之中，應該適當安慰一下。
    雲覺低聲歎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嗯，這小子之前幫了不少忙……哇！這怎麽回事？’
    雲覺剛走出門，便驚得倒退了幾步。
    他瞪大的眼睛緩緩向下看去。
    ‘清，清明？’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
    清明睡得正香，鼾聲震天。
    ‘啊，不是……’
    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累成這樣？
    全身都是泥土，汗水流得太多，泥塵都變成了泥漿粘在身上。究竟昨天……
    ‘嗯？’
    雲覺的目光轉向一旁。
    ‘這是？’
    清明旁邊放著一口巨大的鍋。
    非常巨大。
    黑色的鍋在光線下泛著青光，是他從未見過的鐵質。
    ‘難，難道？’
    雲覺的身體微微顫抖。
    不，不會吧？
    哎，怎麽可能？
    嗖嗖嗖。
    雲覺緩緩拔出腰間的劍，並注入內力。
    咕嚕。
    咽了口唾沫後，他果斷地向鍋砍去。
    錚！
    哐啷啷啷！
    "……."
    片刻之後，他呆呆地看著斷成兩截的劍。
    斷了？
    注入了劍氣的劍竟然斷了？
    那，那是什麽？
    ‘哈，哈……寒……’
    寒鐵？
    ‘莫，莫非是萬年寒鐵？’
    這小子真的用萬年寒鐵造了一口鍋？
    他幹脆撲上去用力敲打了幾下鍋，但除了手疼之外，鍋上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掌，掌門人！掌門人！嗚啊啊啊啊啊啊！掌門人！’
    雲覺嚇得拿起鍋，向掌門人的住所跑去。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寂靜的藥堂院子裏，隻有清明的鼾聲在回蕩。
    ＊＊＊
    ‘天哪，寒鐵。這麽大量的寒鐵，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就行了？’
    長老們圍在鍋邊，好奇地敲了敲。
    ‘清明啊，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哪裏弄來的，簡直是胡扯！
    是我親手敲打出來的，你們這些家夥！
    哎喲！我的命啊。老骨頭熬了一夜敲鍋，年輕人們卻呼呼大睡！
    清明歎了口氣，淡淡地說。
    ‘那不重要。’
    ‘對，對。那不重要！’
    玄從猛地轉過頭。
    ‘雲覺！不，藥師！’
    ‘是！掌門人！’
    ‘現在可以了嗎？’
    ‘最後再做一次實驗。’
    ‘嗯。明白了！’
    玄從走近鍋，把手放在底部，開始注入內力。
    轟轟轟轟轟！
    鍋開始加熱。
    ‘哦！撐住了！’
    ‘果然是萬年寒鐵！這麽薄居然也能撐住！’
    玄從和玄商喜形於色，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成了！成了！掌門人！現在可以煉製紫霄丹了！’
    ‘終於！’
    玄從的眼睛濕潤了。
    這番辛苦……雖然大部分苦活是清明一個人幹的，但無論如何，終於可以開始煉製紫霄丹了！
    ‘華山將會因此再上一個台階！’
    ‘祖宗保佑。’
    ‘見鬼。’
    ‘……嗯？’
    玄從微微轉過頭。
    聽錯了嗎？
    一夜未眠，耗盡內力敲打寒鐵，累得精疲力竭的清明揮了揮手。
    ‘快開始吧。快……’
    ‘對！對！藥師！’
    ‘是！掌門人！馬上準備。’
    看著忙碌地往鍋裏倒材料的藥師和喋喋不休的玄從，清明搖了搖頭。
    ‘祖宗是死人的祖宗！我……。咦？我是祖宗嗎？’
    嗯……那倒是。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把空青石油和火神手……還有收集的晨露放進去……。’
    藥師小心翼翼地調配好所有材料，退後一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伸手握住長長的鐵勺。
    一切準備就緒。
    他深呼吸了兩次，果斷地喊道。
    ‘開始吧！’
    ‘玄商！’
    ‘是，掌門人！’
    玄從和玄商兩人分別抓住鍋的兩邊，運起內力。他們將內力轉化為熱力，神情凝重地緊緊握住鍋。
    呼——
    巨大的火力匯聚到鍋中心，材料開始沸騰。
    “好！就這樣！”
    藥堂主帶著興奮的表情攪拌著鍋裏的材料。
    “就是這個程度！請保持住！”
    “多久？”
    “隻要十天就可以了！”
    “哦！那麽十……”
    嗯？
    什麽意思？
    玄從和玄商同時抬頭看向藥堂主。
    “……多久？”
    “十天！”
    “……不是說煉製靈丹隻需要十天嗎？怎麽這個過程就要十天？”
    “對！所謂的過程就是全部！”
    "……."
    “早該說清楚啊，混蛋！”
    玄從和玄商驚慌失措地看著藥堂主。
    “要不，先停一下再繼續……”
    “不行！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十天！無論如何必須堅持十天！”
    藥堂主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這將是他在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成就。十天不停地攪動鍋又算得了什麽？
    “呃……那？呃？”
    就在玄從想要說什麽的時候，身後傳來低語聲。
    “十天……”
    玄從緩緩轉過頭。
    清明帶著惡魔般的表情站在那裏。
    僅憑表情
    “如果你們把辛苦弄來的材料搞砸了，華山也會跟著完蛋。”
    清明咬牙切齒地說。
    “一定能做到！掌門人！”
    “一定！必須！無論如何!”
    十天不睡覺也不會死！抱著即使死也要握著鍋的決心努力吧！弟子絕不會忘記掌門人為了華山所做的一切！？
    我還活著呢，小子！
    玄從的眼角濕潤了。
    真是個遭雷劈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