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堅定的表情。
    比起在華終之會上見到時，秦金龍顯得更加消瘦，臉龐也更加冷酷。
    他那曾經充滿從容的臉龐仿佛覆蓋了一層冰霜，變得異常冰冷，步伐也變得更加銳利。
    仿佛全身都在訴說著刀鋒般的氣勢。
    "兄長。"
    白天帶著複雜的心情注視著秦金龍。
    他的哥哥。
    曾經是他目標的人。
    曾經對白天來說，秦金龍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也是他必須超越的目標。
    然而僅僅三年的時間，他們的關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咚咚。
    走上比武台的秦金龍的目光鎖定在白天身上……不，準確地說，是坐在白天旁邊的清明身上。
    "你在看哪裏？"
    先上台等待的對手不滿地斥責道。
    但即便聽到這話，秦金龍也沒有移開目光，隻是冷冷地盯著清明。
    "喂！秦金……"
    秦金龍頭也不回地冷冷喝道。
    "別礙事，小鬼。"
    "……你說什麽？"
    被稱作小鬼的青城王常寶憤怒地瞪著秦金龍。
    "真是狂妄！我要看看你能否在我麵前說出同樣的話！"
    這時秦金龍的目光終於轉向了他的對手。
    然後嘴角微微扭曲，露出一絲冷笑。
    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王常寶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秦金龍的嘴唇張開了。
    "你來試試看。"
    "這……"
    "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對付你的。我也知道。"
    秦金龍的目光再次轉向清明。
    看到清明心不在焉地吃著月餅，他的嘴角更加上揚。
    "隻有戰勝你，才能繼續前進……隻有戰勝所有對手，才能再次見到那個惡魔。"
    "……."
    被秦金龍的寒氣逼迫的王常寶握緊手中的劍，說不出話來。
    感受到比武台氣氛不對勁的空初微微皺眉。
    "終南的弟子怎麽會有如此濃重的殺氣？"
    簡直就像黑道的惡鬼散發出的殺氣。
    空初盡力忽略心中隱隱的不安感。畢竟不能因為這種原因就中斷比武。
    "開始！"
    他示意後，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迅速後退，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以防萬一，他隨時可以衝向比武場。
    秦金龍緩緩拔出長劍。
    嗖嗖嗖。
    盡管隻是拔劍的聲音，卻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令人不安的感覺讓王常寶的肩膀不由得縮了一下。
    感受到王常寶的狀態不對勁，青城的武者們高聲喊著鼓勵的話語。
    王常寶這才微微點頭，擺好了架勢。
    身體跟隨心靈，心靈也跟隨身體。當他擺出熟悉的劍勢時，壓抑的心情漸漸舒緩。
    "無需害怕。"
    雖然對方是秦金龍，但他的名聲已經過去兩年了。
    自從敗給華山神龍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名字了。
    "這兩年時間足以讓世界翻天覆地。"
    兩年前的名聲在這個年齡段幾乎毫無意義，重要的是現在的實力。
    他努力驅散不斷襲來的寒意，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最終，他也舉起了劍，指向秦金龍。
    "請教一招……"
    "你沒什麽可學的。"
    秦金龍垂下了劍。
    "因為你連怎麽輸都不知道。"
    王常寶臉色一沉，運起了內力。沒有必要和一個說不通的人多費口舌。
    就在他準備向秦金龍衝去的瞬間，
    "見過花海嗎？"
    "……."
    什麽意思？
    王常寶皺起了眉頭。怎麽看這個人也不正常……
    "讓你見識一下。"
    秦金龍舉起劍，指向王常寶。
    嗡嗡嗡。
    與此同時，秦金龍的劍尖開始顫動。
    "花瓣？"
    那一刻，王常寶看到了。
    秦金龍的劍尖上綻放出一朵朵潔白的花瓣。
    一朵、兩朵，這些花瓣緩緩飄向虛空。
    "劍氣？秦金龍竟然有這種劍法？"
    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
    因為那些飄起的花瓣伴隨著猛烈的狂風，一起朝王常寶飛來。
    "啊！"
    王常寶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頓時被一片片潔白的花瓣覆蓋。驚慌之下，他想要後退，卻發現身後也布滿了白色花瓣。
    前後左右。
    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是花瓣。仿佛整個世界都被花瓣填滿。
    "啊，不行！"
    意識到這樣下去根本無法出手，王常寶咬緊牙關，揮劍斬向眼前的花瓣漩渦。
    一道。
    哢嚓！
    看似柔弱輕盈的花瓣，卻像鋼鐵一樣彈開了他的劍。
    王常寶的眼睛因震驚而瞪大。
    "這，這……"
    就在這時。
    嘩嘩嘩！
    包圍他的花瓣突然向他飛來。
    "啊啊啊啊啊！"
    淒慘的叫聲響起。
    王常寶身上到處都嵌入了白色的花瓣形劍氣。
    "喝！"
    轟隆隆！
    隨著一聲巨響，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拳風擊退了攻擊王常寶的花瓣。
    "呃……"
    王常寶雙眼失焦，踉蹌了幾步，最終倒在了地上。
    撲通。
    他的青色武服瞬間被鮮血染紅。
    "這……"
    闖入比武場的空超怒視著秦金龍。但責備是以後的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看傷者的傷勢。
    "嗯……"
    查看了王常寶的傷勢後，空超微微咬緊了嘴唇。
    目睹這一幕的秦金龍冷冷一笑。
    "不過是些皮肉傷，何必如此生氣呢？"
    "……."
    空超怒視著秦金龍。
    秦金龍的殺氣是真的，即便是在比武中，他對對手毫不留情也是真的。
    但正如他所說，王常寶隻是受了些輕微的割傷。
    如果不是空超及時介入，情況可能會不同，但這還不足以判他出局。
    "終南山是要走霸道之路嗎？"
    "對付一個小孩子，有必要談論霸道嗎？我隻是盡全力而已。"
    空超咬緊了嘴唇。秦金龍嘴角微微上揚，從容問道。
    "結果如何？"
    "……這場比試，終南山的秦金龍勝。"
    宣布結果後，巨大的歡呼聲在比武場上響起。
    空超眉頭緊鎖。
    但不能責怪歡呼的觀眾。他們看不到秦金龍的狠毒之心，也看不到他手法中的殘忍。
    遠處觀看的人隻會看到秦金龍以華麗的劍法瞬間擊敗了王常寶。
    秦金龍平靜地聽著歡呼聲，緩緩轉過頭。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自然是清明。
    如刀鋒般的眼神。
    麵對著充滿仇恨與惡意的眼神，清明聳了聳肩，輕笑起來。
    身旁的尹鍾說道。
    "好像在看你？"
    "是啊。"
    "比華終之會時強多了吧？"
    "應該是吧，嗯。"
    "你不介意嗎？"
    "我？"
    "……."
    尹鍾搖了搖頭。話說回來，這小子在意秦金龍才奇怪呢。這家夥連掌門人都不在乎。
    清明拿起月餅，送入口中。
    嚼著口中的月餅，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徹底完蛋了啊。"
    秦金龍的劍比以前華麗得多，也鋒利得多。單從外表看，比華終之會時強了好幾倍。
    "外表上而已。"
    然而這隻是追求虛幻的結果。
    終南的劍既不華麗，也不鋒利。
    樸實無華，堅守正道，這才是終南的劍。
    模仿華山的皮毛，雖然能追求形式上的強大，但永遠無法達到道的境界。
    終南失去了武學的本意，漸漸失去光芒，最終連名門的名聲也無法保住。
    清明種下的毒已經深深影響了終南。
    "有點刺痛啊。"
    當然，想到終南對華山所做的一切，就算生吞活剝也難解心頭之恨。
    但看著終南如此迅速地衰敗，即使是清明，心中也有些許愧疚。
    你有良心嗎，小子！
    "啊，不叫就不出現！"
    "嗯？"
    "不是。"
    清明輕輕擺了擺手。
    看到秦金龍轉身離開比武台。
    "看來還是努力過的……"
    清明咧嘴一笑，轉過頭來。
    "這樣下去，銅龍也贏不了他。"
    "……."
    "是嗎？銅龍……"
    白天猛地站起來，用拳頭緊緊按住清明的太陽穴。
    "師叔！師叔，你這小子！師叔！"
    "啊啊！銅龍殺人啦！啊啊啊！"
    "嗚嗚嗚。"
    白天重重歎了口氣。
    他一生犯下的錯誤何止一兩件，但給這小子起名字卻是最致命的錯誤。
    從白天手中掙脫出來的清明，委屈地瞪著眼睛。
    "竟然嫌棄父母給的名字！"
    "……拜托你閉嘴吧，拜托。"
    白天深深地歎了口氣。
    "腦袋腦袋腦袋腦袋腦袋腦袋腦袋！"
    "啊？"
    哐當！
    "……."
    唐小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對手，轉頭看向空超。
    "這，這場勝利屬於唐小小！華山的唐小小！"
    "哇哦哦哦哦哦哦！"
    "華山又贏了！"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剛才說"腦袋"了嗎？"
    "哎呀，不可能。一定是聽錯了。名門弟子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
    "是啊？"
    "不過華山的女俠們真的很厲害啊。剛才那個劉怡雪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好像是華山劍客中最激進的一個？"
    "是啊？"
    唐小小自信滿滿地下了比武台，來到劉怡雪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師叔！我贏回來了！"
    "幹得好。坐下。"
    "是！"
    唐小小迅速坐在劉怡雪旁邊的空位上。
    劉怡雪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比武台上，開口說道。
    "肋下有破綻。"
    "是！"
    "向左移動步伐時，腰部空虛。下次要注意。"
    "是！我會記住的，師叔！"
    "你的師兄們比你強。如果你早早出局，他們會不甘心。哪怕咬緊褲腿也要贏。"
    "即使死也要贏！"
    聽到兩人的對話，白天露出尷尬的表情。
    "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孩子們……"
    不知為何，很難插進這兩人的對話。
    "不過她們確實很厲害。"
    當然，唐小小是此次代表華山來的弟子中最弱的一個。留在本山的人中也有比她更強的。
    但這裏不僅僅是證明實力的地方。
    如果按照實力排名，尹鍾和趙傑等清字輩的人就不會成為代表。畢竟白字輩的人現在還比清字輩強。
    即便如此，選清字輩作為代表，是因為這
    裏是證明也是體驗的地方?
    雖然唐小小作為家主的女兒，一直服用良藥，勤於修煉，但在短短六個月裏，她已成為清字輩中不可忽視的實力者。為了讓她通過經驗成長，不能不選她。
    因此，玄從最後決定讓唐小小成為代表。
    "目前表現還不錯。"
    雖然與其他華山弟子相比，她的勝利來得艱難，運氣也不錯，但無論如何，取得勝利是一個了不起的成績。
    "師叔！我在施展七星步時，感覺腳尖不太順暢。是我哪裏做錯了嗎？"
    "上上結。不是踩上去，而是滑過去。把地麵當作虛空來踩。"
    "啊！原來是這樣！"
    看到唐小小緊緊依偎在劉怡雪身邊問東問西的樣子，白天微微一笑。
    "真是好事。"
    多虧了唐小小自然地搭話，劉怡雪也比過去顯得柔和了許多。
    這就是互相給予對方良好影響，共同進步的門派吧。
    因此……
    "我餓了！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
    啊。
    除了那個家夥。
    ＊＊＊
    這次天下比武大會的第一輪確實氣氛不同。
    比第一天更為激烈的比武進行了，各門派的強者們也逐漸顯露出他們的身影。
    南宮世家的斷嶽劍南宮道輝。
    終南的秦金龍。
    武當的真炫也取得了勝利，冀州彭家的刀龍彭鐵城表現尤為出色。
    然而，在這場激戰中，華山的弟子們沒有一人落敗，全部取得了勝利。
    "……這難道不是意味著我們要全部進入決賽了嗎？"
    趙傑的話讓尹鍾不禁笑了起來。
    "通常在這種時候會說"
    "這樣下去我們會奪冠嗎？"
    不是嗎？"
    "不會。冠軍肯定是那家夥的。"
    尹鍾看著趙傑所說的"那家夥"點了點頭。
    "說得對。"
    無論是五龍還是其他弟子，沒有人能阻擋清明，連想都不敢想。
    "但是不能自滿。"
    白天沉聲說道。
    "我們是挑戰者。比武未必會一直順利。從明天開始可能會有人失敗。大家都要保持正心。"
    "是，師叔！"
    白天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前廳的門。
    白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師兄，我去……"
    "不，我去。"
    白天輕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是誰……"
    白天的嘴閉上了。
    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秦金龍。
    另一個是……
    "……父親。"
    站在門口的是終南的長老秦初伯，也是秦金龍的父親。
    秦初伯用沉穩的目光注視著白天，低聲開口說道。
    "能談談嗎？"
    白天輕輕咬了一下下唇。
    "好。"